李敏因为有徐强给的那笔“惯例”, 她在下午上班的时候, 就提前几分钟离家, 到西瓜摊那儿挑了两个大西瓜。卖瓜的人见她那肚子, 就帮她把西瓜送到11楼。
    小姜和李敏差不多时候到了科里,见了那两大西瓜就说:“你怎么想起来买这个了?”
    “天热,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我请客。”
    小姜见李敏这么说请客,就笑着道:“科里的事儿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咱们走科积累。”
    “下回的。这回我都买完了。来来, 吃西瓜了。”李敏招呼众人。
    小姜打发温暖去小库房把西瓜刀拿来。
    有后来的小护士就问:“李主任为什么请客啊?”
    李敏就回答道:“天热是一方面,再一个那两种肠内营养素要进医院了。咱们科的患者要是要求走药房的报销的, 你们别勉强。”
    “哎呀, 李主任,你这西瓜可就吃得我们心疼了。一罐an素能买你几个这样的西瓜啊。”
    七嘴八舌的娇嗔, 都是舍不得营养素进院的。
    李敏嘿嘿一笑。
    温暖立即站李敏:“李主任不请我们吃瓜,那患者的营养素也得走药局。”
    “就那么一说而已。温暖你别当真啊。”
    “是啊,李主任别当真。”
    几个大夫就甚少说话,埋头苦吃。快30度的下午,吃瓜解渴不好吗?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两个大西瓜, 片刻的功夫就只剩了西瓜皮和西瓜籽了。卫生员吃完西瓜也高兴, 俩人把装了西瓜皮的垃圾桶抬走, 责任护士擦桌子, 还有勤快的小护士帮着拖地。很快办公室只余下吃瓜后的欢乐了。
    “一会儿三点开会, 大夫留一个值班的, 护士责任班留一个、处置班留一个, 其他人全去大会议室。”小姜分派任务。
    叽叽喳喳不想去开会的护士抱怨声不绝如缕。
    小姜就瞪眼:“开会的人数不够,院办会扣奖金的。今天的政治学习前面是由廖主任讲专题护理,你们谁敢不去?再说开会前的学习点名归到医教处管了,你们想招惹章处长吗?”
    刚才的叽叽喳喳声立即就低了很多,至于护士们继续的叽叽咕咕,小姜当作没听见。
    她问李敏:“你们大夫谁看家?”
    “我留在科里了。”李敏不想去大会议室,那么多人,空气不流通,热起来不是吊扇能解决的。而且人多,很容易让她觉得烦躁。她对路凯文说:“一会儿你好好记廖主任的讲课,回来把笔记接借我看看。”
    “好。”
    确定了要去开会的人,小姜立即喊大家赶紧走,“早点儿免得两头都得走楼梯。大热天的,你们谁愿意爬楼梯,谁就掐点到。”
    “走啊走啊。”马大夫很热情地响应护士长。路凯文紧紧跟着他出去了,邓大夫招呼杨宇和四个实习生殿后,小姜催促,片刻的功夫,护士办公室里只剩了李敏和温暖,处置班留下的那个护士去换滴流了。
    “温暖,我回主任办公室,有事儿你喊我。”
    “好。”温暖痛快地应下。然后跟在李敏的后头,走到门口那儿调小电扇的转速。
    刚才还济济一堂、热闹无比的护士办公室,转瞬间就只剩下温暖一个人。她从白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认真地看起来。
    温暖神态安宁,专注在她手里的小册子上,好像前年被家暴的阴影已经从她身上完全离开了。从她的侧脸看过去,脸颊那儿有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好看的眉峰、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形成了阴影。
    不折不扣的一个温婉小美人。
    温暖现在是很满足的。在妹妹温柔毕业前,她求了陈院长,陈院长把她妹妹要到了省院的幼儿园当老师。她弟弟现在技校学电工专业,等毕业的时候,如果能到省院的后勤做电工就好了。
    妹妹参加工作了,让温暖不再急,让温暖也安心。温暖对新生活充满了热烈的期望。她已经把自己纠正到不跟别人比较的角度,抛开不如他人的奢望——没有爸妈就没有爸妈吧,自己姐弟三人,在奶奶的操持下,也终于活出个人样子了。
    吊扇缓慢地悠悠转动,微风撩起温暖护士帽沿边的碎发。所谓的岁月静好,就是这一刻不再有心慌、有彷徨,就是这一刻知道明年、后年,知道沿着目前的轨迹向前就是幸福的。
    *
    梁主任疲惫地走下踏脚凳,与他年龄相仿的许主任也同时下台。腹膜都已经缝好了,这个患者的皮下脂肪不多,石屹带着实习生完全能够胜任后面的缝合工作。
    许主任自从被梁主任剥夺了四级手术的权利,他一直是很不满意梁主任的这种“□□”作为。把自己和老卞架起来,玩命扶植谢逊。可等到这个肝癌的患者被打开腹腔,肝脏肿物暴露出来的时候,他庆幸自己在手术前、在看到ct片后,果断把患者移交给梁主任了。
    这个手术自己是做不下来的。再有一例肝癌的患者死在手术台上,自己恐怕以后会躲着肝癌走,闻“肝”色变。
    麻醉刘主任笑眯眯地收拾自己那个铺满了记录纸的小桌,她把三脚皮凳让给梁主任。梁主任道谢以后把三角凳用脚踢到墙角,然后才靠墙坐下,双手插在胸前的口袋里,眯缝着眼睛重推一遍刚才的肝癌根治术过程。
    等石屹带着实习生处理完后续的所有工作要过床了,梁主任满意地睁开眼,暗道所有的步骤都没有错误,患者是能够苏醒过来的。
    许主任跟他一起去冲澡。激越的淋浴喷头下的水流,让两位年过五十的主任感到解乏很多。
    梁主任鉴于许主任这半年来“乖”了很多,就对许主任说:“老许啊,你下回挑肝左叶的肝癌试试。左半肝切除你没问题的。”
    许主任点头表示感谢。自己一把子年纪了,个人技术不如人,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再说这肝癌根治术是最考个人操作技巧的,手上稍微重一点儿,不是出血就胆管漏了。任一个都是灾难性的后果。
    俩人冲了一会儿,许主任带着丝犹豫说:“老梁,你说咱们处理肝门那块?”
    “那块怎么了?”
    “是不是留的肝脏有些多了啊。我怕术后复发。”
    梁主任抹扯一把脸上的流水,把脑袋伸到淋浴喷头外,摇晃着脖子说:“再少点儿,我怕他术后会出现肝昏迷。一旦发生肝性脑病,等不到复发就死翘翘了。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许主任默。就是因为这个难以取舍的原因,自己才把术者让位的啊!
    梁主任站回淋浴喷头下,他调热流水,又调整喷头的水流到最粗,好用热水柱来按摩僵硬的颈部。“唉!肝癌的手术,很少能遇到早期的。进来就是中晚期。今天这例说中晚那都是漂亮话。咱们这一年多做的那几十例肝癌,大多是勉强能够手术的偏晚期的病例了。所谓生死有命,咱们是尽到力了。”
    许主任知道梁主任说的有道理,但他心里经常觉得到了这程度的患者,不如不做手术。可患者基本都愿意用半年的生存期,去赌那个缥缈的术后生存几率——肿瘤术后没有复发,过了一年盼三年,过了三年望五年……
    只要过了五年,在临床上就认为是肿瘤治愈了。可是,许主任调大淋浴的热度,用蒸汽把自己裹起来,同时也裹住自己内心深处的、不能说出来、不敢说出来的真心话——他就没见到一个肝癌患者挺过了五年的。
    “各个都以为自己是老天爷的亲儿子。”梁主任嘟囔了一句。“这患者,我并不看好他的一年生存率。”
    谢逊提着洗澡的东西进来。
    “主任,许主任,你们那台的家属催你们去吃饭呢。”
    “嗯嗯,就洗好了。你那台怎么样?”
    “不太好做。”谢逊要说不太好做,那就绝对不是一般的难做了。“粘连的太厉害。我都想把我师妹喊来替换我了。”
    “瞧你那出息。”梁主任嗤笑他一句:“你也不想想她几个月了。”
    “我就是那么一说而已。从头到尾每个替换的,你不累啊?”谢逊长出一口气,热水浇在肩膀上,他来回松动肩膀。跟梁主任提议道:“主任,下回咱们不一起开台好不?”
    “不好。”梁主任断然拒绝。“别指着我给你当拐棍。你可以自己往前走了。”然后梁主任随手关了热水,对许主任说:“走了,老许。饱不剃头饿不洗澡,咱倆洗的够久了。”
    “好啊。这热水是真的解乏,不过也真的越洗越饿。”许主任欣然同意,也学梁主任不擦水就套上了洗手服。反正他们这些男人,每次都是真空上阵的。
    *
    周大夫和陈大夫前后脚进来,俩人给梁主任和许主任让道,陈大夫还扶了梁主任一把。然后周、陈俩人很自觉地站到谢逊的左右,淋浴喷头打开了,仨人说的还是刚才的那个手术。
    “老谢,今天这手术也就是你了,换个人未必能下得来台。”周大夫真心实意地说奉承话。他比谢逊晚了三年毕业,看着谢逊在程主任的手底下一路挣扎到一飞冲天,然后破格晋升了主治医和副主任医师。那两年的交情,使他在晚于谢逊毕业的年轻人中,成为有资格喊“老谢”的为数不多的一员。
    “是啊,谢主任,我觉得咱们医院能把这样粘连剥离开的,真没有几个的。”陈大夫膜拜谢逊的手术技巧。他分来的时候恰好遇上谢逊已晋上中级职称。看着谢逊的手术比程主任做得还漂亮。他自己与谢逊之间这样的差距,让他除了喊谢主任,就是喊谢老师了。
    “今天是很难。我也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谢逊挤了洗发水洗头,抻着脖子说:“咱们省院还是有几个人能做下来这手术的。咱们主任可以,陈院长也可以。”
    周大夫和陈大夫相信。俩人同时说:“他俩是可以。”
    “向主任也可以。我上回看他做血管置换。我艹,他那手底下的功夫,不敢说比咱们主任强,但真的一点也不弱。”谢逊是就事儿论事儿。他与向主任没有任何矛盾,他还是很佩服向主任的个人技能。
    已经去了急诊科当主任的向泰和,与周大夫、陈大夫是一家医学院出来的,包括已经去世的程主任。周大夫很欣慰谢逊推崇向主任。
    他说:“我今天带患者进来时,看到向主任有一台手术,是骨盆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术,刚才听说他们早下台走了。这手术,咱们省院可能就他一个人能拿下来吧。”
    “王主任应该也能行。”陈大夫接了一句。
    “我看顾主任要是有机会,应该也能。”谢逊在梁主任的影响下,现在张嘴只说人好,不然就不开口。“我见过顾主任做手术。他跟王主任的风格有些像,是那种稳扎稳打的方式。其实我挺佩服他和王主任的,从来都是不急不慌的。”
    才下手术台,过来洗澡的王主任,笑着进来跟他们仨打招呼。听到人在背后赞自己,比当着自己的面更开心、更舒服,尤其是今天还遭遇到向泰和去手术间示威。
    王主任笑眯眯地问:“听说你们那台手术不好做?”
    “嗯。粘连的太厉害。”谢逊回了一句。
    王主任点点头,往最深的、离他们最远的淋浴间去了。他不想影响这三个年轻人的谈兴。而且他也需要时间静一静,好好捋捋今天的这个手术。他总觉得今天这手术做得不完美。
    捋完以后他长叹一声:但愿术后不要出现硬脊膜外血肿、脊髓水肿、脑脊液漏。
    瞬间的功夫,王主任把术后短期内可能发生的并发症全想了一遍。至于可能的感染、切口裂开,那得是有了脑脊液漏或是营养不良才会发生的。唔,得打发人再去神经外科要几箱肠内营养素。
    术后营养跟得上才行,抗感染不能光指望抗生素的。
    明个儿得想着找范主任和陈文强,问问他们那两种肠内营养素能不能进到药局。这么私下卖给患者,那又不是奶粉,药准字号的东西,一旦出事儿多麻烦啊。
    *
    门口那儿,三个30岁刚出头的男人,在热水的冲刷下,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跟失水的秧苗得到天霖滋润般,已经恢复了生机。他们仍在说今天的手术。
    “那个骨盆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术,我看顾主任怎么也得晋完副高,晋完三年才能碰这个手术吧。我记得这是四级手术。”
    “是四级手术。但咱们省院也不是把职称和手术级别挂得那么死的。”谢逊关了淋浴喷头,周、陈俩人也跟着关水。谢逊收拾东西,嘴上说:“我师妹去年没晋主治医呢,就上手做了肝癌根治术,切了左半肝下来。咱们今天这手术给她,我估计她也能拿下来。嗯,也就是比我慢一点儿吧。你说是不是,小陈?”
    “是。”陈大夫看着李敏做的那台左半肝癌根治术。他对李敏不排斥,因为大家一起做住院总的时候,李敏在手术台上没少给他帮忙。更难得的是李敏嘴紧,她不跟别的外科大夫怎么往来,也不跟别人说手术台上谁怎么丢人现眼、怎么拿不下来什么手术的。
    周大夫拿着自己的东西,跟在谢逊后面说:“老谢,我跟李敏接触不多。她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次潘志她媳妇出事,她居然越过潘志拿主意做剖宫产。把石主任都吓着了。”
    谢逊领先进了男更衣间,他脱下洗手服说:“那次手术是我媳妇做主剖的。不是她。我到得晚了一点儿,看我媳妇带她和潘志一起上台的。局麻的剖宫产,啧啧,小严师妹也是个能挺的硬性子。”
    “那潘志也不含糊啊。他可挺狠的啊。就那么给了自己一刀。”小陈也啧啧有声。
    周大夫奇怪地看着他,说:“咱们省院不少人是程主任给做的绝育手术啊。他狠什么了?”
    “你做啦?”小陈好奇地问。
    周大夫背转身体嘟嘟囔囔地说:“我要早做了就好了。”
    谢逊了然地一笑。周大夫要是做了绝育手术,也就不会被人“奉子逼婚”了。但陈大夫不知道这事儿,可见周大夫的“瞒天过海”本事还是很强大的。不过那是他个人的私事儿,大老爷们的不学长舌妇说这些闲话。
    仨人换好衣服出了手术室,守候在门口的患者家属殷勤地去按电梯,都两点多了,这几个大夫还没吃午饭呢。
    *
    小会议室里,没了财务处王处长,也没有药剂科范主任参会,其他该到会人员,包括分院的傅院长都来了。
    唐书记不肯再坐主持的位置,她对舒院长说:“咱们这院务会,规矩就是轮流,一人一次,我上午主持过了。一会儿我还要去大会议室的。”
    最后这一句还要去大会议室,使得舒院长不得不坐去主持的位置。他开门见山地说:“上午财务处王处长的提议,中午我跟她谈过了。银行急需要现金填窟窿。我让药剂科范主任去帮忙,把5月、6月的应付款都给回医药公司。不管大小的医药公司,今天下午都付款过去。”
    在座的人就都愣住了。什么叫“银行急需要现金填窟窿”?
    舒院长不做更多的解释,然后说:“上级批给我们建妇儿中心的那笔专项贷款,属于低息贷款,不同于我们建内科住院大楼的。我的意见是同志们讨论一下,是不是该动用那笔贷款,着手盖妇儿中心了。”
    陈文强咬紧嘴唇,每逢小舒出其不意的时候,他都是先不提反对意见,而是耐心去想为什么,实在想不出就耐心等待小舒揭盅,他说了今晚给自己细讲的。
    他顺着“银行急需要现金填窟窿”那话往下推,那最可能的就是银行出事儿了。难道小舒得到内部消息了?
    惊讶同样出现在费院长的脸上,他脸颊的肌肉颤动,这大半年他跑西边的项目、跑银行,上周王处长拉他一起去银行的一幕幕,开始在他眼前回放……他回放一遍,没找到银行的破绽。
    于是,费院长就问:“老舒,你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舒院长摇头后,慢慢说道:“我突然间觉得银行要我们还款,还款后再给我们贷款,感觉很不舒服罢了。”
    傅院长中午急忙赶回来,从唐书记那儿听说了事情的大概。他这时犹豫着说:“老舒,5月、6月的应付款都给了,8月份还贷的钱够不够?”
    “差不了多少。”舒院长笑笑,说:“第一条路:我们西边的那贷款到了,把内科中心的先还了啊;第二条路:江经理那儿,老费上午说他可以带资进场开干。如果咱们的那个贷款没问题,麻烦江经理给我们垫半天的。老费,你跟他联系一下可好?”
    所有人都在看费院长。
    费院长站起来说:“我回办公室给他打电话。”
    “好,麻烦你了。”舒院长很客气。对他不再小会议室打电话,给予非常宽容的态度。
    费院长走了,舒院长就问代管住院部收费处的章处长:“章处长,住院收费处那边,你工作进展可顺利、工作秩序整理得怎么样了?”
    章主任含笑汇报:“我参照病案室和财务处提供的数据,跟各病房的护士长商议后,确定了大部分易发生欠费病种的预交住院押金数额。总得来说,平均提高了20%左右,以后应该不会再发生住院患者短缺住院费之事。”
    唐书记在众人颌首时,突然说:“章处长,咱们要注意社会影响。千万别有哪个要住院的患者,因为住院押金不够,就不予收治的事情发生。咱们今年虽然不太平,但是先进单位还是要努力争取的。是吧,同志们?”
    “是是。”所有人都应和唐书记。谁敢说个不是或是反应慢三拍,唐书记今天下午没空谈话,明天管教反应慢的听够“唐僧念经”。
    章处长立即回答唐书记:“住院押金不足的患者,我交代住院处了,让他们暂时去急诊留观病房。一则是能够保证患者的生命安全,再则是咱们省交通便利,一个电话打回家,第二天也都会把住院费送来。”
    “这样可以吗?急诊留观室能行吗?”唐书记担忧,她向舒院长问答案。
    舒院长就说:“向主任到了急诊科以后,大内科、大外科的患者,有他在,基本不会发生误诊、漏诊之事,急诊科的急救治疗还是能够保证的。但是,咱们急诊科留观病房的病源芜杂,急诊科也人来人往的,肯定不如住院患者的治疗环境,也不利于患者养病。而且最重要的是急诊科的大夫无法做到住院大夫那么细致,因为他们大部分的时间要用来接诊急诊患者。
    章处长,这些事情,你看怎么跟那些不能足额缴纳住院押金、而不得不在急诊科留观的患者和其家属交代清楚。”
    章处长觉得这个交代不属于自己的职责范围,但是舒院长吩咐下来了,他觉得还是应该去门诊和急诊科一趟,把院长指示向护士长和所有的相关的大夫们传达了。要让他们牢牢记住,并落实到工作中去。
    这可是涉及医疗安全的大事儿。
    “那陈院长,外科那边呢?”唐书记问沉思不语的陈文强。
    陈文强就说:“向主任除了开颅手术,就没有他不能做的。但是,急诊外科的住院病床就那么多,他要是走廊加床了,我就要取缔他对部分病种的收治权利。他心里有数,不会舍弃该保留的病种、也不会朝普外胸外脑外的病种伸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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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捉虫,谢谢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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