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办公室的门敞开着, 李主任自己坐在那儿抽烟呢。
    “主任。”李敏坐去他的对面, 问:“是为那老头和老太太的事儿吗?”
    “是不是挺吃惊那老太太有那么多钱?”李主任开门见山地问她。
    “嗯。开始是很吃惊的。后来听说那老头是建国前参加工作的、还有退休金, 就不那么吃惊了。”李敏自然而然地回答李主任,把老太太念叨的那些话,重新组织了简洁地转述给李主任。
    在李主任面前她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 这位历经沧桑、经历颇多世事的长者,常常会给她讲解一些她从来没听说过、甚至根本不敢想、不敢相信的事儿。通过李主任, 她看到了不同人眼里的世界。
    “但那老太太说老头单位的效益不好, 退休金也不能按时发,活着的六个儿女与他们关系也不好, 也还是……”
    余下的不是吃惊不吃惊的问题, 而是李敏接受不了父母与儿女的关系怎么能是那样的。
    李主任把烟蒂按熄在烟灰盅里, 推推眼镜说:“患者的那些家事咱们不提。脚上泡都是自己磨的。我想跟你说的是, 不要小瞧了捡破烂的。他俩啊,绝对不是交不起手术费的人。”
    李敏诧异,满是不解地看着李主任。
    “我的经历你应该也听说了。那些年我家就是靠着老大、老二捡破烂、靠着我老伴儿打咯绷,养活了他们自己不说,还把老三和老四也养大了。
    捡破烂这事儿吧,脏是脏了一点儿。但是这老两口不用养孩子,他们的生活经验、社会经验也比我家那俩小子丰富, 去废品收购站不会被骗、被欺负压价……他们手里自然会存些救命的钱。他们也不是吃不起食堂热乎饭的人。”
    这后面说的就是李敏带着老太太去热饭,让十一楼的其他患者家属有意见了。
    李敏愣怔着反应不过来这些话。这些话的每个字她都懂, 可连在一起就有些难以彻底明白。
    李主任看她的反应就知道, 这是不愁吃穿的家庭养大的姑娘, 不理解社会底层谋生的那些事儿。
    她这样烂施好心,万一被人利用了就是不小的麻烦。
    可该怎么和她说呢?
    *
    李主任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该怎么提醒李敏才好。李敏的社会阅历比自家老闺女还不如,纯粹的从校门到工作单位的单纯女孩。
    唉,若是可以,自己也愿意老闺女是这么长大的。
    “我刚才去楼下,与那老两口谈了一会儿。他们估计是与张正杰说了没钱吧,我稍微提醒了他们一句,现在的治疗不适宜。张正杰为了给他做手术,唔,给他最适宜的治疗,可能会给他们提申请,好得到民政部门的免费治疗。他们的反应啊,应该是以前也被收容站遣送回去过的。所以,他们才宁愿自己掏钱治疗了。”
    李敏听完李主任的解释,再想想老太太和老头中午、晚上的饭菜,不禁就疑惑了。“那他们吃凉酸菜……”
    “真出门干活讨生路人,别说揣俩馒头、就是揣俩窝窝头,也能冰着吃下去的。窝窝头你吃过吗?”
    “吃过。”凉了真的很难吃,粗粝得拉嗓子。
    “对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只要能吃饱肚子就可以。渴极了,冰块、积雪都可以直接塞嘴里的。别说那只是凉酸菜了。”
    李敏无法相像但是不妨碍她相信李主任的话,她父母也曾经给她讲过那几年树皮、草根都抢的事儿。
    “那患者的事儿,他们既然交了医药费,以后就按着正常途径治疗,你不用再跟着了。”李主任怕李敏不理解,又叮嘱她一句:“这些人最知道该怎么利用人、利用别人的善心,你离他们远点儿,省得沾惹上了甩不脱。有空儿你就多看看书,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能沾边儿的。”
    “嗯嗯,谢谢主任。我会小心的。”李敏知道老主任是为自己好,但是那老太太拜托自己的事儿,还是要与主任说一声的。
    “那老太太问是不是交了钱就可以做手术了?”
    “我已经跟张正杰说了安排手术的事儿,你不用管了。”
    “是。”
    *
    李敏从主任办公室退出,正好看到覃璋带着实习生回来。这事儿说实在的,根本用不着覃璋带实习生去,但是李主任吩咐了,他又不能不走动一趟。
    这时候见李敏从办公室出来,就问道:“李大夫,那患者是马上做手术吗?”
    “李主任说他会与张主任安排这事儿。”
    李敏与覃璋等进来办公室,等老太太收好了住院押金,她告诉老太太:“大娘,李主任说了他会与张主任安排你家大爷的手术。”
    老太太连声对他们谢了又谢才回去了。
    温暖带着的实习生极其羡慕地说:“想不到捡破烂都能有这么多的钱。”
    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从温暖的脸上划过。李敏知道温暖是为什么,她就开口打断实习生接下来要继续说的话。
    “温暖,我回值班室了。有事儿你喊我啊。”
    “李老师,你那值班室里不是有电话吗?”李敏带着的实习生问。这男孩子也算认真了,差不多天天来科里。十一楼没住的地方,就去普外挤挤混一晚。
    难得的是他第二天仍然能够精神抖擞。
    “晚上睡觉我会拔了电话线,不然那电话铃突然响起来怪吓人的。咱们这层楼有事儿会先找护士,别的楼层有事儿,我要想出病房,也还是得喊护士开门。你今晚跟着李主任吧,有手术你就上。”
    “嗯。”
    *
    张正杰回家吃完饭就开始填表,那老头的骨折能早做手术还是早做要好。想到申请流程以及批下来需要的时间,他不禁就觉得有点儿烦躁。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m的,要是只用管看病,不用管其它的事儿该多好。”
    唉!饶是要给患者做手术、饶了最后科里还要添钱进去。要是每个月多来这样的几个患者,别说奖金了,就是工资都挣不出来了。
    “新杰,科里有事儿?”他媳妇把家里收拾好,给他端了苹果过来。
    “嗯,来了一个股骨颈骨折的老头,是捡破烂的。估计报上去有得磨。”张正杰抓过苹果就吭哧一大口。
    他媳妇把才掰开的水果刀就又合上了。这样的事儿,创伤外科经历和好几次了。第一次的时候,她看着张正杰跑来跑去地办手续,忙了十来天才把所有的章盖齐了。后来熟悉了流程,即便快了很多,但收容站这一关的认定,却是不得不走的,也是最拖延的。
    “陈院长同意了?”
    “嗯。亏得现在是他做医疗院长了。不然换老费那时候,我得先提供所有的患者病历和检查资料给医务科。再得在医务科的见证下,请向主任或王主任来会诊。有了他俩谁提供的会诊意见后,又得费保德再提请召开个院务会。院里的流程最快也得三天。”张正杰咔嚓咔嚓把一个苹果吃完,擦擦手继续填表。
    电话铃响起了。
    女人走去客厅接电话。
    “喂。”
    “嗯,我是。找正杰啊,他在。正杰,李主任找你。”
    张正杰只好放下手里的钢笔去接电话。
    ……
    “什么?他们交了3千块住院押金?可今天上午在急诊那儿,那老太太当众又哭又跪地求刘立伟,那是耍猴戏啊!”
    ……
    “好好,我现在就过去。明天科里还安排了手术,能今晚干完的活儿,就不推到明天了。谁知道明天又会有什么事儿。”
    十一楼就是谢逊说的急诊外科病房,要是没有创伤外科,这患者可能就收进骨科病房了。张正杰也不知该说那老俩口什么好,有钱就直接住院治疗呗,非得被李主任暗示要经过收容才能免费治疗,才肯自己掏钱出来。
    “小媛,我去趟医院。可能要给白天骨折那老头做手术。”
    “嗯。”
    “你一会儿往妈那边打个电话,提醒她关电视,免得楠楠看起来没完没了的。”
    “好,我记得了。”
    孩子寒暑假都去奶奶家的,但是指着奶奶能管住孙子不看电视,金媛表示很怀疑。她把张正杰出门要戴围巾、呢子大衣等拿过来,帮着他穿戴好了说:“这天越来越冷了,明天还是换羽绒服吧。”
    张正杰晃头:“冷啥啊,就几步道就进住院大楼了。”
    女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属于“要风度不要温度”那伙的,不冻病了不会肯换羽绒服。叹口气说:“你现在要是感冒了,病房里就没有替你主事的人了。”
    谢逊去上海了,轮转过来的那个骨科孙大夫,那是摸鱼看热闹、喝酒吹牛都可以,指着他干别的还是别做梦;杨大夫啊,张正杰一直对他抱着审视的观察态度;才进修泌尿外科回来的小黄,根本就不顶人用。
    张正杰深吸气让步:“明天穿羽绒服了。”
    达到目的的女人笑笑,体贴地把围巾又给他整理了一下,叮嘱道:“你看着点儿路。外面的雪都踩实称了,很滑的。”
    “我知道。你先睡了,不用等我。还不知道几点能回来。”张正杰说着话开门走了。
    *
    李敏回去值班室把股骨颈及家属的表现记到日记本上。那老两口的行为让她很不理解。但她只来得及在工作日记里记下疑惑的一笔,就听温暖来喊她:“李大夫,李主任叫你跟他一起去门诊。”
    “好。我这就去。”
    李敏出门往电梯间看,李主任已经按下电梯了。她赶紧抱着军大衣跑过去问:“主任,是什么患者啊?”
    “胸痛。心电图做过了,不支持心脏有任何病理改变。”李主任仍旧酷酷地板着脸,带着李敏等人去急诊科。
    关于李敏做住院总的事儿,李主任是不支持的。理由只有一个:从理论到时间需要时间去体会、验证。但是当时因为创伤外科实习生已经进驻,也没有更合适的人员了,所以,半年前李敏初初上任时,他就反复地跟陈文强和石主任交代:会诊带着李敏去。
    看多一点儿其它科室与本科室相关联、甚至根本无关联的“疑难杂症”,对李敏才是最好的培养。
    例如像今晚的这个胸痛患者。
    这位45岁的女性,偏胖,此时疲惫无力地靠在诊疗床搀扶她的男人身上。大冬天的,她额头被汗水浸湿后的痕迹还很清晰的。
    急诊内科大夫很焦急地守在诊疗床边,他的左手处就是急救车。那严阵以待的紧张模样,与急诊室的气氛特别相符合。他看到李主任进去,简直像看到救星一样扑过来。
    “李主任,你来看看。她的心电图15分钟前我又做了一次,没任何异常。”今晚的内科急诊大夫正是心血管病房的主治医窦大夫。
    很标准的心电图,没有任何波形的改变。也就是说没st段抬高也没有病理性q波。更没有t波倒置。也没有出现st压低性的改变。
    扶着女患者的中年男人说:“她这胸痛有好些年了,但以前是偶尔一年半年的一次,最近这半年都有三回了。来了医院就做心电图、背盒子,抽血化验,我们还去医大去了心动图,结果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窦大夫挺着急也挺尴尬,患者这次发作的时候,出现了轻微的意识障碍。按照家属的说法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他在患者拍片回来后,问了刘大夫外科病房是李主任夜班,就把李主任请来了。
    因为心血管内科的值班大夫是王怡然,他不觉得王怡然比自己的临床经验更强。
    李主任看了所有的检查后和几个病历本之后,开始问患者的丈夫。
    “她都什么情况下发生胸疼?”
    那男人丝毫没迟疑地回答:“生气。这三次发病都是因为孩子纸看电视、不好好做作业。唉。对了,她第一次胸疼就是生孩子之后的事儿。那次气得也挺厉害的。”
    跟下去的话他没说了。那女患者掐他手心的动作,大家都看到了。
    “你家孩子多大了?”
    “才过完15的生日,马上就要中考了。我真怕不等到中考,就先把她气个好歹的。”
    随着李主任问病史,窦大夫越发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有道理的。哪有人会这样的心肌缺血?还心梗呢。
    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不是心脏方面的疾患,有可能是什么呢?癔病?也不太像。
    “请神经内科会诊,让他们试验性治疗一下。再急诊预约个脑电图检查。”
    “你怀疑是?”窦大夫顺着脑电图往下联想了。
    “嗯,我怀疑是。做个脑电图,加上试验性治疗就能明确诊断了。”
    “那今晚?”
    “留观吧,安全。”李主任给出这样的建议后,转身带着李敏等着一串人就往外走。他们还没有走出急诊区,那患者的丈夫就从后来急急追上来。
    “李主任,等等,等等。”他跑得有点急,但更急的是他的心情。“李主任,她是什么病,您能不能给我透露一点儿?”
    李主任停住,好整以暇地回答他:“我怀疑是胸痛性的癫痫。这个具体是不是,要等明天的脑电图检查结果,还有内科的试验性治疗。”
    “癫痫啊。是不是就是‘羊角风’?”
    李主任点点头。
    “那病不是从小就有的吗?还能后得?会不会传给孩子啊?”
    “谁跟你说癫痫就得是从小就得的。有时候脑袋受伤了,就会出现癫痫症状。像你媳妇这个,生产后出现第一次症状的原因你比谁都清楚。目前看是不可能传给孩子的。”
    男人如释重负。
    “不传给孩子你就放心了?”
    “也不是这么说。我这眼看着往五十数的人了,这下半辈子活的不就是孩子了嘛。那她这病好治吗?”
    “如果确诊是癫痫,按时服药控制病情,注意哪些诱发因素就可以的。那么多有心脏病、糖尿病的人,不都是靠吃药活着的。你好好照顾她的心情少发病,这又不算什么绝症。”
    “是是。我明白明白。谢谢您李主任。谢谢,谢谢。”
    进到电梯以后,李主任才对他们几个说:“癫痫的表现很复杂,你们回去看看书。不要以后在急诊遇到腹痛就按急腹症处理。万一是腹痛性的癫痫呢?”
    是啊,万一是腹痛性的癫痫呢?剖腹探查什么也没查到,怎么对患者和家属交代?岂不是难堪了。李敏暗暗记下这事儿,决定回去就翻书把癫痫这部分再好好学学。
    他们回到科里,温暖就说:“李主任,张主任还有骨科的值班大夫去做手术去了。”
    “嗯。小覃,你过去手术看看。”
    覃璋立即答应了,乐呵呵地去了。本来这手术要是急诊做的话,张正杰就应该带上自己的。
    *
    在家具店老板的帮助下,徐强和莫名将单人床、书桌都安放好了。老板有点儿惋惜地说:“小伙子,你这么大的房间,适合买个一米五的双人床啊。”
    徐强笑笑说:“我不住在这儿。她为了上班近,临时在这儿住。谢谢你啦。以后要买别的我还去你的店子里。”
    “好好好。”老板乐呵呵地开车走了。
    “洗洗手,我们去食堂吃饭吧。”莫名提议。
    “好啊。”都这时候了,外面近一点儿的饭店都关门了,远一点儿的也太远了。
    “我得回宿舍拿饭盒。”
    “我陪你去,随便拿个抹布下来,咱倆一起把这屋子整干净了。等我哪天,我看看后天能不能抽出空儿来溜窗缝了。”
    莫名点头说:“我明天问护士长要瓶浆糊,再要几张报纸,先准备好。”
    徐强听莫名说浆糊和报纸,以为她接下去会说不用自己来了呢,可最后只等到一个“先准备好”。他不禁就有点儿失望。
    莫名却笑吟吟地把门锁好,拉着他除了楼梯口才说:“我要是天天有事儿、天天有非得你才能干的事儿就好了。”
    “那我忙了你着头,就顾不上挣钱了。”
    “那我就能天天见到你了。”
    徐强把莫名的手揣到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这一晚花了两千多块的、患得患失的心情,被莫名的这一句话冲淡了许多。
    他顺着莫名的话继续往下说道:“我也想天天能见到你。再坚持几个月,我就可以买医大后面的那个小区了。”
    “那你这么忙,还有时间看书吗?”
    徐强摇摇头,没说自己有时间也看不进去的话。
    “那你今年还考博吗?”
    徐强沉默了一会儿说:“五一再说吧。我倒希望你去考博。”
    “为什么?”
    “一鼓作气再而衰。工作了再去读书太难了。”
    “李敏今天应该是去考研了。她成绩好,肯定能考上的。”
    “他们外科不是很忙吗?她还有空看书?”
    “我听说她现在只上神经外科的手术了。今年外科又分去了八个人,去年派出去进修的也回来了。他们外科大夫现在人多不说、哪科都有实习生的。她不去抢手术,别人不定怎么高兴呢。”
    徐强想到莫名之前说过的李敏已经晋完了中级,忍不住感叹李敏好命。原以为分到外科去的女生,也就是像附院那些女外科大夫们一样,做做从属性的外科边缘的辅助工作,倒没想到李敏是直接跟男大夫一样上台。
    “你准备考博士吧。”徐强下定决心道:“免得以后觉得不如李敏。你要是能春天毕业、提前开始读博,她就是今年考上了,等她毕业的时候,你那时就能拿到博士学位了。”
    莫名想想说道:“我试试吧。可惜我导师不带博士生,我不能直接转博。内分泌召博士的教授,也就那俩个,到时候不知有多少人报考的。”
    徐强却突然笑起来了:“罗教授的导师召博士生,你去转他的博士生,让你导师做推荐绝对可以。”
    莫名笑得差点儿把吃进嘴里的白粥吐出来。她捂着嘴呛咳了几声,才嗔怪徐强一眼说:“那她不成我师姐了?不行,我没法跟她导师的。”
    徐强停下给莫名拍背的手说:“都什么时代了。你应该换个思路,过去有代师收徒,那现在就来一个替徒弟教学生,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你叫师祖呗。”
    莫名停下筷子,认真地思考起徐强的提议来。
    “要是我导师肯出面,这事儿或许能成。这样我就省下了好多时间。唔,我过些日子,等我把导师开的书单看差不多了,再去提这事儿。免得她认为我好高骛远,不想踏实做毕业论文。”
    “你这么想也对。我看你导师是在学术上很有追求的人,估计她一定会赞成你继续读博的。”
    “希望吧。我更担心她想留我在省院。”莫名忧心忡忡。比起留在省院,她跟向往以后能留在医大附院工作,尤其是徐强要买医大后门那个小区——省城顶级小区之一的计划,更吸引她想留到医大附院了。
    “其实省院这两年的发展也很不错的。”徐强顺口说了一句实话。但他马上发觉到莫名流露出的那一丝不快了。对于察言观色的本领现在已经步入一流的他,忙随机应变立即改口补救。
    “当然了,与医大附院还是没法比的。我觉得你和罗教授说这事儿时,先别和她说将来工作留不留省院,等读了博士再说呗。你看像病理的那个霍博士,他来省医就给了半价房子。你可以把这个跟罗教授提提,她也就理解你为什么要读博士了。”
    徐强聪明地把罗教授想给莫名要个买房资格不成的旧事儿隐下不提。但他这话里的暗示意思之明显,莫名哪有听不出来的可能性。
    于是莫名立即赞同道:“你说的对,去年那事儿我是应该好好用起来,不然就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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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绷gebeng
    是这个发音,具体是那俩字没查出来。
    意思是把零碎的旧布,一层层地糊起来做鞋底。
    在中国现代化工工业还没有发达起来时,大多数人家都是穿着这样的手工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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