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摇摇晃晃的就到了林晓强的家。
    远远的,林晓强已看到自己的老屋已经不见了,换成了一栋三层的小洋楼,贴着粉白相间的瓷片,在这条村的一片黑瓦老屋中显得物别扎眼!而门前却停放着一辆最新款的风田皇冠!
    一时间林晓强有点纳闷,林老爹腿脚不便不会开车,林晓玉也不会贪图方便买几十万的车子,那这车是谁的呢?难道林老爹攀上了富贵亲戚?如果是亲戚,林晓强倒是要隆重鄙视下了,竟然买日货,狗日的!而更日的事情是这车子竟然挂着一个看起来好像是假的军牌!
    进了家门,还没张嘴,却见林老汉正柱着单捌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脸上是担心焦虑的表情,而屋里房门紧闭着,却传来林晓玉呜呜咽咽的哭喊声,同时还隐隐约约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林晓强顿时大惊失色,这是搞什么?联想起门外的矫车,再看林老爹如此彷徨的徘徊,难道林老爹想钱想疯了,竟然让自己的女儿卖身,而他却充当望风的皮调客,不然哪来的新房与豪华装修?
    来不及多想,林晓强冲上去就要破门而入。
    “晓强!你回来了!”林老汉看到眼前多了两人,其中一个竟然是自己的儿子,喜出望外的叫道,可是见他要冲进去,却又慌忙的拦阻道:“不,不,你不能进去!”
    林老汉此种表现,更证实是林晓强心中那可怕的猜测,再顾不得许多,一个侧身闪开林老汉,身体就往门上撞去。
    结实的木门是新做的,但哪经得起林晓强如蛮牛一样的冲撞,“哗啦”一声就是大开。
    林晓强狂冲进去,却发现一个中年男人正抱着林晓玉,林晓玉哭着用小手锤着男人的肩膀,满脸痛苦的喊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对不起,对不起.......”那名中年男人迭声道,脸上满是羞愧难当的表情。
    事情已经发生了?林晓玉已经被这人面兽心的中年男给沾污了吗?林晓强的心脏“轰隆”一声犹如被巨锤砸了一下,顿时四分五裂开来,疼痛与愤怒使得他几乎丧失了理智,抄起一条挡门棍,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扯开了那个中年男人,棍子就没头没脑的嘲那男人敲下去。
    “王八蛋,你敢动我的女人,你找死!”怒火中烧的林晓强几近疯狂的抽打那名中年男,那男的来不及反应,就被林晓强敲下了两颗门牙,没一会就被抽得头破血流,连抱头鼠窜的余地都没有就已经被打倒在地。
    “别打,别打,弟,别打呀!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那样的!”回过神来的林晓玉赶紧扑上来阻拦林晓强。
    “姐,你别管我,让我打死他,我打死他!”林晓强发怒,那岂是闹着玩的,自穿越以来,他是第一次发出如此大的怨气,就连当年遭受二赖叔侄的逼迫他都不曾如此愤怒过。
    “弟,别打了,我求你,别打了!”林晓玉拦不住怒火中烧的林晓强,哭着跪倒在地上,嘶声喊道:“弟,他是我的生身父亲!”
    “啊?”林晓强的棍子“咣当”一声掉落在地,傻了!
    怎么会是这样?应该不是这样的啊?怒意消失于无形的林晓强呆呆愣愣的问自己!不过,这回他可是糗得很大了,竟然打了未来准岳父!
    “岳父......不,伯父,伯父,你没事吧!”林晓强慌忙的跑过去,心中快速的骂了自己一千遍不是东西,怎么凡事都不往好处想想呢?林老汉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吗?林晓玉又是那种肯出卖自己的人嘛?
    只是,林晓强这会后悔得去撞南墙都没用了,林晓玉的生身父亲已经被他敲得不醒人事了,哪还会没事呢?
    林小欣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闹剧,心中不免感叹一句:爱之深,下手之重啊!
    依照一个女人的直觉来判断,这个芳华绝代国色天香的女人和那猥琐又下流自己想爱不是很敢爱,想恨又无从下手的林晓强关系绝对不一般,心中虽然有点吃味,但仍是跑去车里拿来了急救箱。
    林晓强下手虽重,但目前为止林晓玉的亲生父亲却没有生命危险,但轻微的脑震荡却是免不了的了,呕吐了几次,又挂上吊瓶,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姐,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林晓强怯怯的扯了扯林晓玉的衣角,对这个女人,他真的是又敬又爱还有点怕的。
    “算了,你又不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能理解!”林晓玉叹了口气,把一条湿毛巾敷到了父亲的额头上。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在京城看到那张验血报告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我亲姐姐,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来得比我更快罢了。林晓强低着头在心里想。
    后来,他才从林晓玉的嘴里知道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夏军是一个文学青年,喜欢写诗,喜欢唱歌,喜欢拉小提琴,曾经他有一个梦想,成为一名文学家,但是在那一年,仅仅只有三条路摆在他的面前,要么光荣去参军,要么去参加招工,要么就下乡做知青。
    夏军的父母成份不好,家庭的因素,他没能成为一名军人,参加招工自然也无望,唯一的选择那就是下乡做知青,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他下乡了,带着他的小提琴!在那个孤独的,没有文学梦想,没有出路的小农村,他的小提琴拉的是那么忧伤。
    这种忧伤感染了住在隔壁的邻家女家,慢慢地,听着这种忧伤的音乐入眠已然成了她的习惯。
    农村的活是苦重的,夏军的身体却是单薄的,挑着一担粪水去田里下肥都摇摇晃晃,摇啊摇,没摇到外婆桥呢,他就摔了个四脚朝天,两大桶的粪水几乎全淋到了他的身上,还没完全液化的粪便挂在他的身上,说不出的滑稽与狼狈,农民们哄然大笑。
    在这个让夏军尴尬难堪到极点的时候,女孩来了,挑着两桶清水,没头没脸的朝夏军倒了下去,洗清了他身上的粪便,同时也唤醒了他的爱情。
    就这样,有唯美的音乐作前提,又有臭哄哄的大粪作铺垫,下乡知青与农村女孩产生了爱情,从眉目传情再到山野田地里情不自禁的媾合,两个人总共花了三个月时间,这对现代人来说已经够久了,但在那个时候,可说是闪电般的爱情。
    两年后,夏军的父母被平反了,夏军有了回城的指标,只是他的父母怎么也不同意他带一个农村女孩回去,而当时,这个女孩已经怀孕了。
    女孩曾经很天真的编织自己美丽的梦想,夏军愿意留在这个远离尘烟的小农村,和她恩爱的过一辈子,而她生下的如果是男孩就叫做夏天,如果生下的女孩那就叫夏雨。
    夏军却不想留在农村,他要回城,但他在离去时却信誓旦旦的对女孩保证,我回去安顿好后,过两天就来接你!
    女孩虽然失望,但也是千肯万肯,连心带人都交给你了,还在乎多等两天吗?只是她说:“哥,你要快去快回啊,我等得起,可是肚子里的孩子等不起啊!”
    夏军取下了身上从小就带着的玉佩,用石头小心的砸成两半,把一半交给了女孩,自己留下了另一半,他就走了,带着女孩的爱情与牵挂!
    结果.......
    结果就像那首歌:你说过两天回来接我,一等就是一年多,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好过,你的心里跟本没有我,把我的爱情还给我......
    天下薄情的男人都一样,想脱你裙子的时候,甜言密语山盟海誓多厚脸皮的话都能说出来,一旦吃干抹净走了人,你就别奢望他能再回来。
    夏军不一样,他回来了,只是时间却已经过去了一年,当他再回到村子,想接女孩去过幸福生活的时候,女孩却已经走了。
    女孩渐渐大起来的肚子藏不住任何秘密,父母的唾骂,亲戚的冷眼,乡邻的冷嘲热讽使得女孩再无颜面留在村里,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女孩离开了村庄。
    同样另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女孩在另一个偏远农村的小茅屋里生下了一个女孩,然后跳进了一个古井里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而她生下来的那个女娃被一个好心的过路人给带走了。这些都是夏军在后来找到那个农村的时候,打听到的。
    时间犹如性/交时突然的早泄,那么匆匆二十多年过去了,夏军成为了一名德高望重的人!这天他在办公室里抚着那半块玉佩睹物思人的时候,从京城出差回来的下属进来汇报情况。
    咯咯嗦嗦的讲完之后,下属就要离去,可是见夏军仍抚着那半块玉佩,便说:“这半块玉佩,我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在哪?快,快,快告诉我!”夏军激动得连声音都颤抖了。
    下属跟了夏军已经有好些年,却从来不曾见过他如此激动,弄得他也有点紧张:“您别急,别急,让我想想!”
    “快想!”夏军用力地一掌拍在桌面上!
    “在京城往深城的飞机上,一个大约二十来岁,长得挺漂亮的女孩脖子上挂着。”下属结结巴巴的道,那女孩长得确实很养眼,又是同机同排座位,他的眼睛就控制不住的老往人家姑娘身上瞄,所以记得还是挺清楚。
    众里寻儿千百度,蓦然回首女儿竟然在飞机上!夏军兴奋得就快疯了,找到了该次航班的所有乘坐人员的资料,对上了她的座位号,调出他的身份证,夏军便知道了这个女孩的名字叫林晓玉,汕城白县乌乡镇人氏。
    寻找了二十几年了无音信,没曾想竟然得来全不费功夫,夏军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快马驱车的赶到了汕城乌乡镇,先是找到了当地派出所,然后找到了林老爹,一番确认,林老爹就是当年那个过路的好心人,正在感人落泪的认亲一幕轰烈上演的时候,从天而降的林晓强却从天而降,没头没脑的胖揍了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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