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庭的证人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衣着打扮很朴素,当然用都市人的说法也可以叫做老土!
    她走上证人席的时候,很紧张,双手不知放到哪里好,只是捏着衣角揉搓着,一眼就能看出是从乡下出来城里打工的农村妇女。
    林晓强安慰她道:“阿姨你好,请你别紧张,我和你说了,我也只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乡下娃,没读过几天书,只是看不得老实人被冤枉,所以才来打这场官司的!”
    “娃!”中年妇女看见他,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阿姨明白,要不阿姨也不来了啊!”
    林晓强道:“谢谢阿姨,那你如实的回答我几个问题好吗?”
    中年妇女一个劲儿的点头道:“好的,好的!”
    林晓强道:“阿姨,请问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中年妇女道:“在法拉帝酒店!”
    林晓强又问:“那你在法拉帝酒店从事什么工作?”
    中年妇女:“唉,娃啊,我老婆子一没文化,又上了年纪,还能做什么工作,在包厢清洁卫生呗!”
    不错,中年妇女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清洁工!法拉帝酒店的老板,经理,小姐,甚至服务员通通都被收买了,但一个无足轻重,总是藏在角落里的清洁工却被遗忘了,这可以说贵人多忘事吧!
    林晓强能找到她,完全也是被逼出来的!问了无数的人,只有这个好心又热心的农村妇女才肯答应出庭作证的。
    “阿姨!”林晓强指着阿怒问道:“你见过今天站在被告席上的先生吗?”
    中年妇女认认真真的看了阿怒好几眼,这才点头道:“我见过!”
    林晓强忙问:“你在哪见过呢?”
    中年妇女:“在包厢里,当时他醉得一塌糊涂,像个死人似的躺在沙发上!”
    林晓强又问:“你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呢?”
    中年妇女道:“他吐得一地都是,我被经理叫去清扫啊,我怎么能不清楚呢?”
    林晓强又问:“阿姨,请问当时的时间是几点钟?”
    中年妇女道:“九点半!”
    “好的,谢谢你,阿姨!”林晓强说完扭过头对吴冰又说:“法官大人,我问完了!”
    陈晓嫣见林晓强一坐下,立即就走了上来。“阿姨,你好!”
    问出这话她也很得意,并不是只有你这个民工才会套近乎的,姑奶奶也会。
    中年妇女憨厚的应道:“姑娘好!”
    陈晓嫣问:“阿姨,请问你见到这位阿怒先生的时候是在几月几号?”
    中年妇女道:“六月二号!”
    六月二号就是案发当晚!这个时间对整个案子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陈晓嫣见缝插针的问道:“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呢?你确定你没记错吗?”
    中年妇女道:“姑娘,我虽然快五十岁了,但记忆力一点都不差,我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因为前一天是儿童节,我汇了点钱回家,让我那口子给三岁大的孙子买玩具呢!”
    “哦,当时你发现这位阿怒先生醉得不醒人事的时候是几点钟呢?”
    “九点半!”
    时间,十分的关键,因为颜柏诗被拽入房间的时间就是九点半到十点之间。
    林晓强的目的很简单,他没指望证明阿怒在这半个小时里有不在场的证据,他只想证明他喝醉了,人不清醒,嘴巴很臭,就这么简单。
    “你确定?”陈晓嫣又问。
    “我确定啊,当时正要放电视剧《皆大欢喜》了!你知道,我们这些身份低下的清洁工一般是在工人房里的,直到客人全都散了,才出来打扫卫生,当然,如果有些特别脏特别麻烦的活也会临时叫我们去!例如这位先生吐得一地脏乱,就得叫我去!我很喜欢看《皆大欢喜》的,那晚正好看到好姨撞鬼?被经理突然叫去打扫卫生,我很不高兴,所以印像特别深,这个时间是绝对没错的!”
    “那你确定你在包厢里看到的人,是这个站在被告席上的阿怒先生?你没看错吧?”
    “我确定,我没看错!”中年妇女重申。
    “为什么你能那么确定呢?我知道包厢的灯光一般是较昏暗的!你怎么确定没看花眼!”陈晓嫣质疑道。
    “我当然确定,当时他吐得到处都是,一个人躺在那里,一点声息都没有!我连唤他几声,他也没反应,我就懒得管他了,把灯全都开亮了来打扫,不这样我扫不干净啊,我打开灯一看,桌上满满实实的堆着各种酒瓶,什么酒都有!喝这么多,不醉死才怪呢!你知道,人上了年纪总爱唠叨的,何况他还影响我看电视,于是我一边对他骂,一边打扫卫生了,因此我绝对不会看认错的,我夸过的人会忘记,可是骂过的人,我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那你离开包厢的时候,是几点钟?这个阿怒先生还在吗?”
    “我一打扫干净马上就离开的,我急着去看《皆大欢喜》啊!这位先生还在那里睡着的,当时应该是十点十分吧,我回到工人房的时候,皆大欢喜正好放完第三节。”
    这部电视剧九点半播放,十点半结束,总共五节,第三节结束是十点十分。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
    “法官大人!我问完了!”陈晓嫣有些颓丧的道。
    她问了一轮,不但没问出破绽,反而帮阿怒问出了案发时不在场的证据,说有多郁闷就有多郁闷了。当然,仅仅是一个证人的只语片言是不足以使阿怒脱罪的,可是作为资深律师竟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是她不希望看到的。
    “时间到了,今天暂时休庭!”吴冰用木锤敲了一下,示意全体起立,退庭!很有点,下课,放学的意思!
    “什么时间到了?我才刚进入状态呢?”林晓强不满的白了吴冰一眼!
    吴冰也正好冷眼看他,想必是耳聪目明的她听到了林晓强低声的抱怨,心里直骂,笨蛋,你不知道大家要下班的吗?影响陪审团的三个女人下班接孩子放学回家,你就输定了!
    第一场下来,林晓强与陈晓嫣可说是平分秋色,不分上下!
    这个结局是让人大跌眼镜的,谁也没想到一个民工竟然能力斗名嘴陈晓嫣。
    所幸的是这个案子牵涉到个人隐私,并不公开审理,媒体知情,却没有旁听权,否则的话这第一堂下来还不弄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把深城的天捅破!
    尽管如此,还是有相当多的记者守在法院的门口,林晓强一走出来,众人就像是见了屎的苍蝇一样围了上去。
    “林先生,请问官司结束了吗?你是胜诉了还是败诉了?”
    “请问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为阿怒先生打官司的?”
    “请问……”
    林晓强面对着对他狂轰乱炸的众记者,感觉耳朵嗡嗡的响,他的头很痛啊。“对不起,无可奉告!”
    林晓强说完这一句就强硬的挤出了重围,看到一个老头时,双眼一亮,拉着他就一溜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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