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昆仑冰川,犹如风平浪静的大海,听不见一点儿风丝,也听不到一声野兽的怒吼,头顶的天空透露着一丝纯粹的蓝,整体显得无比静谧、安详。而安详这个字眼,在我听到来喜的话时飞快地从脑海中择了出去,冰川到底也不是一个安详的存在。
    “怎么会有死人呢?”冬瓜边说着边朝来喜的方向奔。
    连多杰岗日也爬了起来,牵着果日、那日紧跟在我后面,来喜距离我的位置并不远,走了两步便到了,他们几人正稀疏地围在一块。
    “真是晦气,居然先找到了一个死人。”耗子略有些不满地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死人。”三爷瞧了他一眼,带着说教地解释着,“看他的装扮便知道,肯定不是现代人,再结合我们在壁画所见到的,他应该是一名开凿洞穴的匠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在缓坡的边缘,一面覆盖着冰雪的石壁上,来喜扒开了外层的雪块,露出里头一处极小的空间,比商场的电梯空间还要小,偏偏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盘坐着一个浑身冰霜的尸体,胳膊放在膝盖上,身体被冰冻成一体,脸色煞白,长满尸斑,乍一看,像是才死去不久的尸体一样,看得人头皮发麻。
    也难怪来喜会说,“三爷,这看上去可不像是死了上千年的。”
    “这里是昆仑冰川,气温极低。”老四开口解释道,“人在冰川中死亡,浑身的血液,包括组织液全会被冰冻住,不会表现出任何的死亡特征,就算死了千年,也跟刚死时一样。它既然长有尸斑,足以证明是在一个温暖之所死去的,之后才被移至冰天雪地中。”
    “四哥说的温暖之所,应该就是昆仑仙苑了。”我紧跟着道。
    “好!”三爷反倒面色欣喜吐出来这样一个字,听得我们颇为不解,即便是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死人都见过,那也不至于对着一具死人说个好字吧?
    “老四跟乔麦说的都对,那说明什么?”三爷提点着我们,“说明昆仑仙苑就在我们附近,谁会把尸体在冰天雪地里移动太远的位置?明白了这个道理,一切就简单了。这具尸体,倒也算得上是给我们指路了,大家伙加把劲,再找找看,一定会找到昆仑仙苑的入口的。”
    三爷说的确实有道理,听得我们频频点头,所有的证据都指明我们脚下这片地方,我们每一个人也能肯定,昆仑仙苑就在脚下的山体内,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找到通往山体的通道。
    于是一伙人再次散开了,在场的人都是多次瞧见过死人的,一具尸体自然翻不起什么风浪,反都是兴致勃勃地在雪地里刨着,只想早点找到出口,赶紧进到昆仑仙苑里,也能躲避这昆仑冰川的严寒气候。
    我们的动作看起来倒是像翻地,把缓坡上的冰雪层差不多全部翻了一遍后,遗憾地是,并没有瞧见什么可疑的通道,反倒是衣裳里头出了一层的汗,黏糊糊地粘在身上,外冷内热,极为难受。
    “三爷,四哥。”冬瓜的情绪微微有些不耐烦了,扔下冰镐,“要不你们再翻翻地图,靠咱们这样找,找到明天都不一定找到入口。”
    “是有点不对劲。”来喜站直身体,点头附和道,“咱们都找了两圈了,别说入口,连一个小洞都没有发现。三爷,会不会找错了地方。”
    “大家伙先不要急,地图的线索,壁画的方向,还有那具尸体,都指明入口就在这里。不用我说你们也能想得到,入口肯定非常隐蔽,不会轻易地让大家找到的。”三爷笑了笑,安抚着我们的情绪,“这样,大家找了一会儿也累了,先停下来休息一下,喝点水,吃点干粮,待会儿再找。”
    如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找了块平坦的地方坐下,眯起眼睛望着冰川,最刺眼的光线过去后,现在不戴护目镜也可以适应了。
    日头西斜,预示着今天过去了一大半,照这个进度下去,很难说天黑之前能否找到昆仑仙苑的入口。
    对于三爷的话,我想每个人都是认同的,只是认同和做到完全是两码事,我们亲自尝试的结果,不断地冲击着这种认同,所以即便是笑,也只是勉强地笑着。
    我的考虑自然更加复杂了,按照活死人的赶路速度,即便是他们再慢,此时也该到达这块地方了,我不时地朝着方圆二十里的雪地瞄着,冰川上是清一色的白,真要有别的颜色掺杂其中,我一眼便能发现,可是偏偏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活死人到底隐藏在哪里?
    虽然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但是我倒也不担心,毕竟经过我的提点后,三爷和老四这俩人有什么事儿都不再说出来,娘娘腔便没有办法传递消息,所以活死人只知道我们的行踪,并不知道我们的计划。
    还有一个要担心的,便是万常石了,我敢打赌,以这伙人的速度,应该也进山了,三组势力眼看着就要相会了,而山神爷却还不知道何时才会出现,一想到这里,头便有点痛。
    该怎么从万常石手里抢走鬼眼血玉,又该怎么先一步取走玲珑鬼心,这当真是一个麻烦的事儿,只能从长计议了。
    坐了一会儿,冬瓜忽然挪挪屁股靠近我,冲我使着小眼神儿,这厮准是又有什么馊主意了,只是这里人多眼杂,根本不方便说。
    冬瓜便使出了老伎俩,拉着我站起来,冲着他们嘿嘿笑道,“你们先吃着,我们去放放水……”
    “滚远一点放,记住要保护好那玩意,别给冻僵了。”耗子开着玩笑道。
    我们也不搭理他,各自点上一根烟,缩着脖子朝前走,绕到一块石头背后,躲了进去,冬瓜这才神秘地道,“我想起来了,有一个地方,咱们一直没检查,说不定入口就在哪儿。”
    我先是愣了一下后,很快地反应了过来,意识到冬瓜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张口道,“是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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