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死人,并非什么稀罕事,报纸上偶尔会见到类似的报到。
    这个酒店的配置,一楼是吃饭的大厅,包间在二楼,再往上是客房,如果是一楼死人的话,那多半是祸从口入,应该是吃上的问题。
    “也许是食物中毒,要抢救的话,应该还来得及。”我看着忐忑不安的小妹,好心劝道。
    “不是,你们不知道的。”妹子有点着急了,小脸的颜色都变了,向我们诉说她心里的恐慌,“刚我听说了,那个人眼睛一闭,腿一蹬,好端端的一个人直接没了,现在身体都凉了。”
    “还有这回事?”我不禁有些好笑了。
    “小妹妹,看你这样子,没见过死人吧。”冬瓜笑眯眯地看着她,服务小妹果断地摇着头,“你听我说,刚才肯定是有人故意吓你的,人死之后,尸体要完全变凉,那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儿,刚死去的尸体看上去跟活人差不多,放心,有你两个哥哥在这里,你不用害怕。”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怎么不信呢?”小妹子似乎有点着急了,话音刚落,警车的警报声便响起了。
    “你放心,警察来了,咱们也不怕的。”看着妹子着急的样,应该是缺乏法律常识,我耐心地劝解道,“是在一楼出的事,咱们都在二楼,有不在场证明,顶多是让咱们录个口供,就让咱们离开了。”
    “要不咱们下去看看?”冬瓜忽地提议道。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我瞪了冬瓜一眼,潜台词是,你丫的瞧了这么多死人,还没有瞧够,转过身走进包房,坐在座位上等着,看着眼前的美食,却浑然没有了食欲。
    “哥。”见到我们俩这么镇定,妹子的情绪算是稳住了点,也不再认生,跟着走了进来,在墙角的椅子上坐下,两手放在腿上显得颇有点紧张。
    “小妹妹,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冬瓜同样走进来坐下,试图聊点别的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你叫什么名字?”
    “哥,你们叫我小莲就好了。”她冲我们一笑,手从膝盖上拿开了。
    包间的位置临街,我听到车停的声音,站在窗口朝下面一看,门口簇拥着一大群赶来看热闹的人,看装扮多半是游客,两辆警车开不进来,迫不得已只能停在人群外。车上下来六个警察,三个人留在外面疏散人群,拉起了警戒线,还有三个走了进来。几乎是警车刚到没有多久,救护车也来了,医护人员抬着担架直往里奔。
    “这事儿一传出去,恐怕这家店就完了,以后没人敢来这里吃饭了。”我摇着头,无奈地道,瞧了眼小莲,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失言,尴尬地一笑。
    “没事儿。”小莲似乎明白我的心思,解释道,“我今天是第三天上班,说不干就不干了,在这里换一个工作比城市里简单。”
    正说着,小莲的对讲机里忽地传出来一阵吵闹声,她拿到耳边听完,不安地道,“领班让我们带着客人下去。”
    冬瓜立刻从椅子上坐起来,安慰道,“你不用慌,咱们下去瞧瞧,说不定不用咱们录口供,便可以离开了。”
    小莲苦着脸点点头,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儿,估计心里的负担有点大。
    二楼的包间里,游客们三三两两地朝下走,一个个脸色都很难看,小声的骂着脏话,因为不知道店里老板的名字,又不知道该骂谁,只能作罢。
    楼梯口站着一名警察,瞧了我们一眼,把我们引到另外一个区域,一楼跟二楼的客人是要分区域呆着的,小莲身为工作人员,自然也要跟我们分开,看到她焦急的脸色,我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儿。
    出事儿的时候,一楼的食客并不多,大约是七、八桌,而一楼本来的容纳量是二十几桌。很快我便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一楼的那些食客,居然没有一个人目露悲伤,反而都是一脸的晦气。
    “看样子他应该是一个人来的。”我小声地冲着冬瓜道。
    尸体在大厅里靠大门的位置,身上盖着一层白布,地上倒着破碎的瓷碗,还有撒落的饭菜,三名医护人员站在旁边摇着头,声音可以听得到。
    “超过了最佳救护时间,心跳停止,瞳孔放大,基本可以宣告死亡。”
    “嘴唇发紫,肌肉僵硬,手指末端肿大,这是典型的心脏病猝死的症状。”
    医护人员的结论,似乎让大厅里蒙上了一层阴霾,所有的食客都只敢小声的嘀咕,不敢大声喧哗,我跟冬瓜在等待区坐定,心中波澜不惊,或许我们两个人是唯独两个神色正常的人了。
    一名酒店的男性工作人员,面色着急的走近白衣工作者,两手在飞快地比划什么,而那三名医护人员边听边摇头。
    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我大体可以猜得到。出了这种事,发生争执很正常,酒店方面肯定希望医院宣布这跟酒店无关,完全是客人自己的问题,由此来挽回一些继续营业希望。
    没想到身穿制服的男人,忽然拉开了尸体上罩着的白布,更是把尸体腰间的衣物拉开继续比划着,那几名医护人员也蹲了下去。
    他们在看什么?我有些好奇了。
    冬瓜侧着身朝着尸体处瞄了瞄,忽然低声在我耳边说了两个字,“尸斑。”
    我瞬间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尸斑,是人死亡两小时后才会出现的,而且尸体尸斑出现的位置是在腰腹,这个位置出现尸斑,情况又不同了,至少是死了十几个小时。可听小莲说,这个人才死了十几分钟。
    难不成一个死人自己走进了酒店,还点了菜开始吃东西?
    这样的事儿,我之前的确见过,出现在樵山的那三个军大衣,准确地说就是三具尸体,这两者之间的高度相似性,让我心里升起了一丝本能的警觉。
    我不动声色地瞧着,侧着耳朵,想听听医护人员在说什么。
    制服男子依然很气愤,接着把尸体上的白布全部撤掉,露出了尸体的真容,一瞧见他的长相,我不禁愣住了。
    在古墓的祭坛,五哥身后站着点燃长明灯的六个人,而他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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