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世间不存在真正的长生,鬼眼血玉和玲珑鬼心岂不是没有了价值?
    既然没有价值,长生仙何苦建造昆仑仙苑存放玲珑鬼心?又为什么费尽心血创造长生教,传播长生之道的虚妄法门?他做这些事情的意义何在?
    我皱着眉头聆听着山神爷的诉说,心里明白他还没有讲出完全的真相。这一点我倒也不担心,他真把我们当做自己人来看的话,我相信他不会有所隐瞒的。另一方面,我不由的感慨起真相的复杂,长生、鬼墓,这两个紧紧锁在一起的字眼,似乎不像是我们所预想的那样,进鬼墓便能得长生!
    “山神爷,这句话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冬瓜按耐不住地问出声,带着一丝埋怨和渴求,“它到底是什么意思?长生到底存不存在?咱们可都一个革命队伍的了,您就别给我俩打哑谜了。”
    山神爷的眼神儿从遥远处收回,停止思考,看着我们,看他这表情,我就知道这事儿有门,立刻竖起了耳朵听着。
    “进鬼墓,得长生,这句话是从长生仙口里传出来的。一说出口,便注定流传千古,只是时间过了千年,这句话早已变了味。”山神爷微微摇头,眉间盛着一抹阴云,“变成了现在的意思,长生之道,藏在鬼墓,只有进鬼墓,才能获得长生。你们可曾想过,这句话最初是什么意思?”
    这一问把我跟冬瓜都问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主意拿不定,最后还是我小声地猜测,“是不是说,鬼墓中藏着让人长生的秘法?”
    “不对!”山神爷毫不留情地否定了,面色突兀地有些阴冷起来,“进鬼墓,食鬼气,化阴兵,得长生,这是这句话最初的样子,而长生仙删掉了中间两句话,变成了进鬼墓、得长生,意思就截然不同了。”
    这个说法一下子让我有些发懵了,原因正如山神爷所说,两种说法之间的差距真是天壤之别,一时间,我嗅到了浓浓的阴谋和欺骗的味道,瞧了眼山神爷的脸色,问出声,“所谓的长生之法,居然是让人变成阴兵?变成阴兵,便没有了生死之说,从外表来看,这个人只有眼眸变成黑色,其他没有任何的变化,他还是他,他便获得了长生。只是……”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一方面是因为山神爷似乎要张口了,另一方面,是我心底巨大的落差,我万万没有想到,所谓的长生之道,居然只是持续了千年之久的一个骗局,而且至今还有不少人陷入这个骗局里。
    “你小瞧了他。”这是山神爷的第一句话,让我意识到了事情跟我想象的不同,肯定生出了其他的变化。
    “进鬼墓,食鬼气,化阴兵,得长生!长生仙不是普通人,他的视野远超过人们的想象,他之所以把中间两句话删掉,是因为他从这四句话里看到了不同,至于看到了什么,长生教没有留下记载,所有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至少他找到了进鬼墓而不化阴兵的办法,所以这句话也就变成了他所要传达的那层意思,进入鬼墓,便可以真正地获得长生。”
    山神爷的第二句话,在我心里卷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让长生仙的形象有些具体起来,他居然能从一句口诀里,看出来鬼墓的真正意义,而且找到攻克难关的办法,怪不得可以造出木牛流马这样的东西。
    感慨之后,我意识到很重要的一点,也就是长生仙所想出的破解方法,忽地想起来,三个军大衣在樵山的举动,径直地问出口,“难道是……公鸡?”
    “就是公鸡!”山神爷神色如常地点点头,似乎对我能猜到一点儿也不奇怪,“公鸡倒鸣鬼墓开!依靠公鸡的灵性,隔绝鬼墓中逸散出的鬼气,鬼气不入体,人不化阴兵。再到后来,这件事流传开来以后,子时持公鸡,不叫不开门,也成为了开门人的规矩。”
    子时持公鸡,不叫不开门。我仔细地琢磨着这句话,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眯着眼审视着这其中的关系,脑子里猛地一亮,关键在于长生仙把这句口诀传了出来。
    起先我以为长生仙是要欺骗后人,让那些贪慕长生的人进入鬼墓变成阴兵,没想到真相恰恰相反,他反而还告诉了别人解决阴气入体的办法,这太让人难以理解了。
    我抬头问出了声,“长生仙找到了进入鬼墓的解决办法,意味着他很有可能成为第一个真正获得长生的人,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会把这句口诀传出去?难不成他还想当一个名传千古的圣人?”
    “你又被他骗了!”山神爷瞧了我一眼,紧接着道,“长生仙进入鬼墓,取出鬼眼血玉和玲珑鬼心,试过无数种办法,始终不能把它们融入体内,获得长生,相反,鬼眼血玉和玲珑鬼心中的鬼气反而影响了他,虽然没让他变成阴兵,却也让他变得不再是单纯的人。”
    我心里莫名地一凛,有些不明白山神爷的意思,不再是单纯的人,那是什么样的人?长生仙身上究竟出现了什么样的变故?
    换个角度想想,长生仙得到了鬼眼血玉和玲珑鬼心,如果连他这样的绝世奇才都无法悟出长生的道理,那是不是意味着长生并不存在?
    冬瓜变成了闷头葫芦,看看我,看看山神爷,眼睛转啊转,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想到,山神爷接下来的一句话,又打断了我的思路,“长生仙,他异于常人的地方就在这里,看是一条死路,他却能找出生机。”
    “而这也是他创造长生教的原因。”山神爷一字一句,重重地道。
    这句话的意思,跟山神爷最初说的那句话相呼应,长生仙之所以创造长生教,并不是为了传播长生道法,只是为了一己之欲,然而这一点我怎么也无法想通,长生教跟长生仙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实现的。
    “你想想长生教的教徒,都是什么人?”山神爷看懂了我的不解,点拨了一句。
    “都是些耄耋老人,他们寿命将尽,对长生的渴求程度是最大的,所以才会加入长生教。”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你只看到了一,却没有看到二。”山神爷微微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道,“生的尽头是死,而死的尽头却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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