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猫即便是负了伤,速度快到我们还是追不上,若是以前,我们或许会放弃,但是这一次情况特殊,就像冬瓜所说的一样,无论灰猫藏到哪里,而地面上的血迹是不会骗人的,我们一定能找到它。
    好在灰猫这一次逃跑的方向,正是山神爷为我们指引的那条路,不至于让我们多绕弯路。在墓室尽头的石壁上,一个不知道什么出现的甬道出口,灰猫在那里一闪而过,消失了踪影。
    “我倒要看看,这畜生还能跑多远?”冬瓜喘着气,恨恨地骂道,脚下的步子一刻也没有放松过,他是铁了心要抓住灰猫。
    “依照灰猫的个性,它去的地方一定有诈!咱们还是得谨慎点。”我皱了皱眉头,出言提醒,在接近甬道入口时,把速度慢了下来,分析着可能的情况,“灰猫这么跑下去,伤口肯定受不了,纵使咱们没有抓住它,它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我觉得它很有可能想在死之前玩一票大的,让咱们陪葬!”
    “这倒是有可能。”冬瓜眯着眼睛想了想,步子一样慢了下来,赞同地道,“这条路是山神爷指的,咱们肯定得去。不过现在着急的不是咱们,而是那畜生,你放心,有我在,它就算是想来个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让它得逞。”
    “咱们就这么慢慢地走过去,我倒是希望咱们赶到的时候,它已经死了,还能省下一发子弹。我就不信它的伤口还能自己愈合!”冬瓜微微地喘着气,心情大好,已然笃定了灰猫的下场。
    甬道是笔直地向尽头延伸,手电光所至之处已经丢了灰猫的身影,不过它的奔跑声还能微弱地传入耳中。地面上不时可以看到灰猫流下的血滴,向前走了不远,我便发现了血渍的变化,蹲在地面上,笑着道,“你看,血滴的面积一直在变大,这就表明灰猫的伤口一直在恶化,比咱们猜想的还要严重。”
    “你别说,这畜生个头虽然小了点流了这么多血,居然还没死。”冬瓜唏嘘不已,眼神怪怪地看着我,“它该不会真是成精成妖了吧?它的样子又不像阴兵又不像粽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你要是说它只是一只猫的话,我可不信。”
    别说冬瓜,连我也无法相信它只是一只猫。
    其实我们对于灰猫的认知并不多,只是分析出来它跟墓主之间有很深的关系,很有可能是一只获得长生的猫!可是它的表现又远远不止这么简单,不但可以驱使木牛流马,竟然还可以控制水中的鬼面鱼!如果灰猫一直没有抛头露面,而是隐藏在暗处,我一定会认为躲在暗地里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的确是奇怪了点,而且山神爷也提起过灰猫,更加证明它的不平凡。”我缓缓地道,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凝重,想到山神爷,我忽然想到了他提及灰猫的那句话:“你们之前说的猫,是不是灰色的?”
    “等等……山神爷的意思似乎是……”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停住,隐隐抓住了山神爷的真正意思,“我们在河对岸的时候,山神爷毫无预兆地提及灰猫,并不是因为他以前见过灰猫,而是因为他当时正好看到了灰猫,所以才会问我们猫是不是灰色的?”
    我几乎可以断定这正是背后的隐情!
    冬瓜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在缓缓的转变,最后变成一抹震惊,“好像真是这么回事!”话音一落,表情又有了细微的变化,疑惑地道,“这也不对,灰猫肯定会对付万常石他们的,山神爷一直跟在后头应该会看见的……怎么会像你说的,才是第一次见到灰猫。”
    “如果……”这个问题我刚刚已经有了答案,看着冬瓜慢慢地道,“灰猫没有对付任何人,只是对付了咱们俩呢?”
    “你的意思是,灰猫一直在暗地里躲着,只有咱们俩进来的时候,它才出现了?”冬瓜眼睛猛地瞪大了,犹如在听故事一样。
    “照现在来看,很有可能是这样。”我深吸一口气,内心深处的震荡远不止我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苦笑一声,“冬瓜,我一直很奇怪一点,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在我二十二岁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而遇到山神爷后,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我才发现我没有那么了解自己。”
    “从鬼王地宫出来后,我反复思考过这个问题。万常石利用我盗取鬼眼血玉,更让这个问题变得越发难以回答,而现在,连鬼面鱼都怕我,还有特地因为我出现的灰猫。这个疑团在不断地越滚越大,现在把我整个人都罩在其中!虽然我摸不透,可能我能感觉到,真相远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我缓缓地吐露着自己的心声,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处,冬瓜一样,我也一样,这些苦处宛如在心底滋生的种子,总有一天要拿出来晒晒太阳。
    冬瓜的反应跟我想象中的一样,起初很惊讶,在我的讲述中表情渐渐缓和,不过他一直没有出言打断,而是等着我把话说完,我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很难做到的一件事情。
    “尤其是到了这座古墓,我感觉更加地奇怪,一些我完全没有见过的事情会莫名地在我脑海中出现答案。面对红毛怪是这样,面对千阴龙祭也是这样,看着千阴龙祭,我甚至会知道它下一秒会有怎样的变化。”我的心情在诉说中释然了不少,而在释然之外,更多地是决绝,“我心里面更是有一个声音在说,在这里我可以找到想要的答案。所以在你动了离开的念头时,我才会持不同的意见,冬瓜,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这一次无论如何,我要把这些事情弄清楚,我要知道我究竟是谁,我到底怎么了。否则即便是从这里走出去,不再踏足鬼墓一事,我还是过不了我自己这道坎。”
    “乔状元,你放心,咱们既然是兄弟,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冬瓜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最初我认识他的时候那种憨厚的笑,“你身上的邪事儿不用担心,山神爷肯定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我巴不得自己能变成像你这样,以后再下地碰到什么都不怕了。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咱们三个人,黄金组合!好不容易聚到一块儿,说啥也不能就这么离开,一定得干一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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