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印证我的猜测般,红毛怪抽动着鼻子直冲我所藏身的地方而来,吓得我后背一下挺直了。我被堵着的地方极为尴尬,要想逃出去,只能悄悄溜到悬棺洞的另外一个角,再顺着墙边溜出去,而在这之前,红毛怪绝对会抓到我的。
    一瞬间,我反复地权衡着各种办法,这辈子思路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悲哀的是,所有的方法都行不通,除了最后的一个。我侧过头,一脸求助地看着冬瓜,用唇语对着他大骂,“你他娘的再不开枪,就准备给我收尸吧。”
    冬瓜全神贯注地瞄准着红毛怪,没有回应我。不过我跟冬瓜长时间的默契也让我明白他想做什么,他的状态无疑是已经找到了感觉,随时可能开枪,而我现在所需要做的便是保持绝对的安静,一定不能惊动红毛怪,避免让冬瓜的子弹失了准头。虽然知道这一点,但是要我做到有点难,因为我的一口气要到头了。
    憋气的时候,最忌讳情绪激动、心跳过快,会加倍氧气的消耗,我现在就是这样,一口气喘不过来,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只能用手死死地捂着鼻子,已然憋成了一张猪肝脸。内心里不停地在告诫自己,再多坚持一秒钟,冬瓜就会开枪的。
    而实际上,我足足支撑了五秒钟,冬瓜始终没有开枪。整个脑袋嗡嗡作响,意识有些模糊,眼前更是隐隐发黑。我之所以没有昏死过去,是因为红毛怪那极为刺鼻的腐臭,不断地刺激着我的神经,尤其是它已经近到贴在我的脸上,这种臭味前所未有的浓郁。
    紧张和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我,身体宛如钢铁一般僵硬,笔直地靠在后面的洞壁,眼里只剩下红毛怪那两只肿胀的黑眼珠,像是两颗坏掉的黑葡萄,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的方向,让人胃里直犯恶心,一身如火的红毛,再近三寸就会烧到我的身上。
    肺里的气干了,再不换气我将会窒息而死,这一刻我忘记了冬瓜的存在,脑子里只想着一个念头,我要活下去。我调动着仅剩下的精力,在生死关头拼死一搏,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握着匕首的右手微微颤抖,在我敞开呼吸的一刹那,几乎用尽了生命的力量刺了出去,刺的方向正是红毛怪的眼睛。一股带着腐臭的空气涌进肺里,身体里几近昏迷的细胞快速地苏醒,忍不住朝着红毛怪大吼一声,“让你尝尝刀尖的厉害。”
    红毛怪似乎被忽然的动静吓地愣住了,浑身的火焰凝固了一个呼吸接着燃烧地愈加旺盛,一颗头颅抖动着朝我扑过来,这一刻我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还有一丝窃喜,因为它自己在朝刀尖上送。
    “嘭!”刀尖还没有扎进红毛怪眼里,一声枪响从红毛怪背后响起,冬瓜竟然在这个时候开枪了,这一枪似乎打到了红毛怪的痛处,这玩意竟然硬生生地改变了扑向我的动作,猛地向上一跳,几乎是相擦而过地避开了刀尖,撞到了悬棺洞的顶部,又是“咚”的一声。
    冬瓜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接着“嘭、嘭”两枪,传来一声怒吼,“他娘的,这玩意的皮太厚,身上的毛把脖子全遮住,不然我早把它给毙了。”
    “冬瓜,它奔你去了。”看到红毛怪的去向,我惊呼一声,看来冬瓜那两枪当真把它给惹恼了。见识到红毛怪的厉害,冬瓜一个人是搞不定的,我赶紧从角落里窜出来帮忙,我的速度又哪里比得上它的速度,我从洞里钻出来的时候,它已经扑进了冬瓜所在的洞里。
    “他娘的,贾爷什么样的粽子没见过,不信治不了你。”冬瓜退到墙角,用枪口指着逼进的红毛怪,红毛怪不认识枪也不怕这东西,速度没有减缓地继续逼进。
    冬瓜只是虚晃着枪,并没有真开枪,看得我微微着急,边跑边冲他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娘的还不果断点,快开枪。”
    “我也想啊!”冬瓜抬起头,一改之前的神气表情,哭丧地看着我,“哑火了,我就说这猎枪不好用。”
    冬瓜倒也果断,直接把枪当做棍子,朝着粽子伦去,结果猎枪一下子被红毛怪抓在手里,稍微一用劲儿,啪嗒一声从中间掰断了,接着朝冬瓜扑去。冬瓜虽然胖,反应很快,直接爬到棺材上,朝着另一端一滚,算是避开了红毛怪的一扑。
    枪断了,看得我心里微微一冷,没有枪要对付红毛怪要难上很多,不过我们还有黑驴蹄子,在我眼里,这红毛怪是僵尸的一种,黑驴蹄子肯定管用,连忙从包里掏出两个黑驴蹄子。
    刚想把黑驴蹄子扔给冬瓜,却见到他在棺材上滚来滚去,低声骂道,“他娘的,想吃你贾爷,下辈子吧。”
    石棺跟洞口的间距很矮,红毛怪爬不上去,眼睁睁地看着冬瓜抄近道,挥舞着两只爪子围着石棺团团转,但就是碰不到冬瓜。不过翻来覆去折腾了几回,冬瓜的体力显然跟不上了,冲着我吼了声,“还不赶紧来帮忙?”
    “用黑驴蹄子。”我反应过来,甩手扔给冬瓜一个,自己也想凑上去帮忙,可手上只有一把匕首,只能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否则红毛怪转头追向我,反而帮了倒忙。
    冬瓜接过黑驴蹄子,在石棺上作势一滚,半蹲着坐了起来,低声对我道了声,“闭上呼吸。”
    “这玩意可以通过嗅觉定位的。”当下我便明白冬瓜的意思,出言提醒。
    红毛怪的嗅觉定位显然不如听觉灵敏,速度瞬间慢了下来,抖动着身体,缓缓地朝着冬瓜的方向凑过去。冬瓜皱着眉头,举着黑驴蹄子向前探,看得我捏了一把汗,现在的情况,也只能险中求胜,冬瓜对付粽子的经验远比我多,如果他都没办法成功,那我就更不行了。
    红毛怪是背对着我的,我能看到它的身体明显的一顿,犹如被点了穴一样停住了,浑身的毛发全部垂了下去,露出了本体,宛如一个浑身发霉的小老头,看得人心里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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