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午是凌晨回来的,我跟冬瓜已经睡着了,被他叫起来。我揉了揉眼睛,瞧见腾午手里的东西,正是黑驴蹄子,而且还有四个。他把黑驴蹄子朝我们身边一扔,摆摆手,坐在床沿上抽烟。
    冬瓜一看见黑驴蹄子,睡意全消,挨个看了一遍,才笑地眯了眼睛道,“腾大叔,真有你的。这些黑驴蹄子成分还不错,看样子是新手货,还没用过的。应该是以前盗墓的留下的吧?”
    “你看看你们还需要什么。”腾午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冬瓜的话,“如果没有需要的,赶紧离开寨子。”
    这一句话让我彻底醒了,听这意思是要赶我们走了,这让我有点纳闷,不是说好在这过夜,天亮后再离开的吗?腾午大口大口地抽着烟,看样子不会解释,冬瓜给了我一个眼神,嬉皮笑脸地耍起了赖,“腾大叔,我们可不比你,在夜里也能看清楚东西,就我们这身功夫,别说碰到豹子了,就算是碰到一条蛇,我们都没办法。”
    腾午狠狠地抽了口烟,这才抬眼看着我们,抓着床上的猎枪背着,干脆地跳下来,冲着我们说了句:“跟我走!”随即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看到这架势,冬瓜飞快地冲我使了个眼色,随手拿起一块布包起黑驴蹄子,招呼着我赶紧跟上去。尽管我心里有不少疑问,暂时也只能先跟着,看看腾午要带我们去哪里。
    出了寨子,径直地朝着西边走,这是背离我们回去的方向,我狐疑地揣摩着,难道腾午想不开要跟我们一起下到墓里?
    天空里,下弦月弯如钩悬在东边的天空,光线太暗,不足以把我们的身影投在山谷中,一阵阵冷风从远方呼啸着传过来,听上去像是老人的哭声。腾午走的路线很固定,笔直地顺着山谷向前,从来不向两边望一眼。
    差不多走了两个小时,天一如既往地暗,如果不是下弦月位置的变化,我甚至会以为我们一直在原地踏步。腾午终于停下了步子,低声说了句,“到了。”
    “古墓到了?”冬瓜声音带着点兴奋地问道。
    腾午果断地摇摇头,“古墓是禁地,我不会去的,你们跟我来。”
    向右一转开始上山,上山的路很难走,再加上视线模糊,好几次我都差点步子不稳滚下去,所以腾午不得不放慢速度等着我们,这一次并没有走很久,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个山洞,非常隐秘,是从一块石头的侧面开的口,洞口只有两个人并肩的宽度。
    腾午第一个钻进洞里,便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这个洞即使在白天也不会有多少光线进入,更别提晚上了。我跟冬瓜站在洞口面面相觑,有点犹豫,直到腾午一声从洞里传来,“你们进来。”
    冬瓜甩甩头,做出了个决定,口中低骂一声,“他娘的拼了。”
    看到这情况,我只能苦笑一声,紧跟着进到洞里,黑,一片黑,太他妈的黑了,我用两只手胡乱摸着,试图找到自己的位置,或者是能找到洞壁,谁知道什么都摸不到,前方似乎是万丈悬崖,我的脚只敢在地面上滑动,如履薄冰。
    腾午知道洞里的布局,而我跟冬瓜什么都不知道,直到一声熟悉的“喀嚓”的声音响起,一道光猛地亮了起来,从洞里照向我们,照的人睁不开眼睛,只能用手挡着。冬瓜低声呼唤了一句,“手电筒?难怪要来这里。天哪!竟然有这么多好东西。”
    腾午的确点亮了手电光,洞内差不多十平方的空间,角落里还有一些苔藓,而在腾午所站着的位置,地面是干燥的,更重要的是,有几个褐色的针织麻袋放在地上,旁边还留着一些食物的残渣和塑料袋。
    “里面有你们想要的东西。”腾午把手电筒交给冲过去的冬瓜,看着我道,“古墓顺着山谷再向前走两个小时,右手边的山坡上,那里的环境很明显,你们一眼就能看出来。天快亮了,我要回去了。这把枪,交给你们,希望我还可以再见到它。”
    腾午恋恋不舍地最后摸了摸猎枪,才决然地塞到我手里,扭头离开了,冬瓜冲着他的背影喊了声,“腾大叔,你放心,我们一定回来的。”
    对于腾午,我颇有感慨,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身份,因为不会有游客三更半夜跑到山里,他把我们带走,只是为了一个交易,他想知道这么多盗墓贼拼尽生命要去的地方,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只是他没有办法去尝试,因为底下是不属于他的领域。
    “乔状元,你快看。”冬瓜打断的我思绪,“他娘的,这里头好东西真不少,似乎是备用物资,你说会不会是万常石这伙人留下的?”
    紧身衣,指南针,冷焰火,手电筒,麻绳,洛阳铲等等,全从麻袋里掏了出来,简直比我们自己去买的还要齐全,只是没有枪。
    “看东西的新旧程度,应该是他们的。”我打量了一下,肯定地道。
    “这是天意啊。”冬瓜咧嘴笑道,“老天想让我们下去走一趟,用他们的东西对付他们。乔状元,事不宜迟,咱们赶紧把衣服换上。”
    说话的时候冬瓜已经在寻找合身的衣服了,我们身上穿的衣服太过宽松,一身旅游装备,不适合行动。紧身衣是军绿色的,穿上去倒挺保暖,既然我也答应了,就不再犹豫,随身的背包清空,装上该带的工具。
    “枪只有一把,你拿着吧,这是其余的子弹,一共二十发。”我把老猎枪给了冬瓜,自己则带着两把匕首。冬瓜架着枪管试了试,摇着脑袋道,“这把枪都老掉牙了,老实说,我还真看不上。”
    出了洞口,顺着腾午的指引,一路向西。还没有走到地方,东方的猩红的太阳光已经照在了我们身上,只要在阳光下,心底的那份不安渐渐消除。
    “冬瓜,你说那红色的爪子可能会是什么?”这是我们下到地下要面对的东西,所以必须搞清楚它是什么,以及怎么对付它。
    冬瓜摇摇头,脸上并不担心,拍了拍猎枪道,“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怕这玩意,一枪要了它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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