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醒的不止景和光,还有门外特意过来值守的李大。不过听见了景和光捂着头无意识发出的□□声,李大才没进屋。
    景和光捂着头,转了个身。
    越星川喜欢睡外面,景和光睡在里头,不好下去点灯。他坐起身,借着窗外照进房间的月光看越星川。
    只见越星川额上冒着细细一层汗,平日里昂扬的剑眉拧到了一处,眉宇间满是不安,嘴唇也在蠕动着。
    景和光立时酒醒了一半,他伸手用袖子擦了下越星川的额头,再摇了一下越星川的肩:阿星,你醒醒!
    景和光觉得越星川怕是做噩梦了。
    可摇了两下,越星川还没醒,甚至整个身子都绷紧了,嘴里又喊了个杀,面庞上带着几乎迸溅而出的杀气!
    景和光看着他这样,忽地想起西山狩猎,越星川提一杆长木仓单挑几十刺客。那回,有很多人被越星川吓到了。
    他上回坐在马后,没瞧见越星川的正脸。这么一看,越星川真的好凶!
    当然,景和光不是害怕。他还想到了前天晚上,他和越星川一起睡的第一个夜晚,越星川被他吵醒后警惕的模样。
    越星川是不是人回到了京城,可是心还有一半在战场?
    景和光在现代时,没看什么心理书,但他知道这样不太好,就好像有的演员演戏过于投入,陷进去出不来,会对整个人的身体和心理都造成伤害。
    景和光想着,低头亲了越星川一口。
    再喊一声,我就再亲你一下。
    景和光数着自己亲了七八下,才把人给亲醒了。
    越星川本就绷着身子,还是醒来闻到了景和光身上熟悉的气息,才没一下用力把人掀出去。
    看到景和光在亲自己,越星川没有欣喜。
    他记得刚刚在做什么梦,也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梦话
    越星川因为醒来刚松开的眉头,转瞬间又蹙紧。
    景和光躺下来,伸手搂住越星川,让他转过身,面对自己。
    越星川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口中干涩得一个字没说出口。
    他看着景和光,目光有点迷茫、也有点惶然景和光也会怕他吗?
    景和光看着他,尽量温柔地问道:阿星,你回京城后,是不是老梦到战场上的事?
    越星川一听是这个问题,双手猛地攥紧了。
    而后他伸出手,用力地抱紧了景和光的腰。
    脸避开景和光直视的目光后,越星川才低声嗯了声,挺直着背脊,承认了。
    越星川觉得自己就和上回似的,看似无敌般解决完所有刺客后,却懦弱得不敢看景和光的脸。
    上回景和光在他身后,被乌云颠得七荤八素,也没看到他的脸。这回景和光就在他身边,肯定将他梦里的丑态、失控,冷漠都看得分明!
    越星川想着,气息不稳起来,呼吸间也多了份燥热。
    景和光看他这样,心想只怕真和他猜的一样,越星川心理上有小问题了他得帮他疏解才是!
    景和光任由越星川贴在自己身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这一拍,发现越星川整个人都是绷着的。
    景和光想了下,抬手啪叽,轻轻地拍了下越星川的屁|股,再动手揉了两下。
    不许绷着,你不难受吗?
    越星川心里冒出来的燥热,变成了脸冒热气景和光竟然打他屁|股!
    景和光见他没那么绷着了,把转移注意力超棒的这招记下来,然后开口道:
    我没有打过仗,可能说得不太对,你姑且听听。
    你肯定有很多遗憾,无论是一场战役、还是手下一个兵、一个将。但那些都是无法避免的,战争就是这样,为了保护,就有牺牲。我希望可以一直没有战争,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对战争所知不多。可很多时候不是那样。
    但你们打仗的时候,想着的肯定是身后的人在好好地活着,过得好好的,这样你们做的事才有意义。
    你现在,就是你曾所期待的一员。你可以回想一下,你当初想你身后的人们,怎样过日子呢?肯定不是你现在这样的,对不对?
    还有杀戮,杀戮也是分情况。刽子手手里的刀,虽屠人万千,可也是把正义之刀。
    你手里的刀、木仓、棍、棒,还有你的方天画戟!它们每次出征,也都是正义的,你要相信这一点。你没有杀害过无辜者,你无需愧疚,你只需要好好活着,就对得起你曾经跨马相伴的每一个兄弟。
    景和光说了很多,多的越星川都认为景和光肯定发现了他瞒着对方的事。
    可景和光只是温柔地宽解他,一句句,都在告诉他举刀并非罪恶。
    越星川曾以为,自己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就好像他不在意那些人惧怕他。
    可他这会儿忽地明白,他不是不在意,只是让自己不在意。
    在心底,他也有被自己吓到,害怕自己可能会害了无辜人,所以他才战战兢兢,不再亲自上阵杀敌。
    他自己都信不过自己时,却还是有人信他。
    那些人里,有他的兄弟李大等人,也有他的家人,更有他的爱人。甚至那些害怕的目光里,也会有感激、认同。
    景和光温和却有力量的声音又响起:你说话,阿星。你不开口,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越星川呼吸了一口气,闷声道:你刚刚拍我屁|股了。
    景和光:嗯?
    不会算账吧?!景和光乖乖把不老实的手拿了下来。
    不想越星川的唇迎面而来,急切又渴|望。
    越星川用力地亲.吻景和光,双目间是清醒的沉迷,于唇.齿.交.缠时,他喘着气道:我.想.要.你。
    景和光哪里顶得住这种诱.惑,当即就在一片热.情中迷.失了自我。
    于是夜深人静,屋子里又折腾起来。
    门外边,李大本蹲在一边、揉着眼睛,心里骂:今晚的风太大,迷了他李大的眼!
    可再听见里头的动静,那手突然就揉不下去了。
    李大默默跑远,坐在远处的台阶上吹他的小风。他的眼泪不值钱。
    ***
    隔了几日。
    景钟豪那边不敢拖延,乖乖过来跟赵宝芝签和离书,至于赵宝芝的诰命和景和光身上的世子爷,景钟豪也不敢提。
    皇帝偏袒的意思太明显了,景钟豪再敢开口就是傻子!
    可景钟豪内心依然不满得很,签字的时候,他的眼睛恨恨地盯着赵宝芝。
    景钟豪怒道:好好一个男儿,竟被你教得不知廉耻!你等着看吧,看他以后年老色衰,如何爱弛。
    赵宝芝冷哼一声,抢过他签好字的和离书:签了就给我滚,我儿子再差劲,也比你强多了。他可是状元,你不过就是个靠着祖上吃饭的草包?有什么资格嫌弃我儿子。
    再说了,我儿子就是老了,那也是个好看的老头!可不像你,瞅瞅你的肚子,几个月了?赵宝芝想到上回,她假髻气掉了,景钟豪让她注意形象,就很气。
    景钟豪气得肚子上肉都直颤,刚想再骂回去,就见景和光不知廉耻地牵着越星川走过来了。
    景钟豪被越星川扫了一眼,顿时两股战战,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被宸王摆了一道后,景钟豪自是有去打听。
    他打听到了宸王虽是个英勇善战的,但本性暴戾,杀人如麻、砍人如切瓜,他惹不起。
    ***
    一个月后,大婚当日。
    长长的红绸铺遍了京城的主街道,所有的铺面都挂上了过年的红灯笼,整座城都透着喜庆。
    百姓们早早地跑了出来,等着成亲的队伍从主街道穿梭而过。
    虽然有点害怕,但百姓们还是很感激战功赫赫的宸王的。街道两侧的商户准备了不少的鲜花、香帕,准备丢给宸王的成亲对象景世子!
    景和光从他娘的小院子出发,越星川从宸王府出发,两人先会合,然后穿梭主街道,再去宫里举办大礼。
    赵宝芝前一天就被接去了宫里,眼下景和光这边靠着宫里来的嬷嬷提点。
    阿福也穿了一身红色小褂,他圆圆的脸蛋被喜妆娘子抹了两坨红。
    景和光一看他的模样,直接笑出了声:你的脸怎么弄成了这样?
    阿福道:喜妆娘子说这样喜庆!世子爷你别动,这红花可不能歪了。
    阿福一边说着,一边给景和光把胸前的红花正好了。
    弄好了,阿福退开一步,看着他家世子爷好生感慨:时间过得太快了,一转眼,他家世子爷都要成亲了!
    等等!好像也没有过得很快。
    是他家世子爷和王爷动作太快,一下就亲到一起了,再一下就睡到一块了,睡了就立马定婚期,所以才好像一转眼就成亲了!
    阿福收好自己的感慨,又踮脚看了看景和光脸上的妆。
    他家世子爷可从不弄什么妆容,天生就好看,成亲是大喜事,得注意些。
    仔细看清楚了,阿福傻笑着道:世子爷!你也太好看了,肯定是整个京城最好看的新郎官了!
    景和光就抹了点水红色的口脂,不过并不会显得娘化,只是更加夺人眼球,中和了脸庞自带的清冷质感,让人一看就知道今天他家有喜事。
    景和光看看自己胸前的大红花,也着急地看了眼天,再看了看地上的影子。
    是不是时辰快到了?景和光有点心急地道。
    正说着,前面喜娘就过来催景和光上马了。
    景和光抱着花,奔向他的大白。
    大白是新的一匹白马,听说和乌云是兄弟。比起小白来更加高大,挺拔,个头和乌云一般无二,是特意从北边边疆送过来的。
    景和光打马出门,邻居家小孩趴在墙头,笑着叫:新郎官!新郎官!
    景和光冲他们笑笑,然后拽一下缰绳,身子随着高大的白马冲了出去。
    景世子,你慢些!喜娘急忙喊道,不能走快了,你和王爷等会儿要刚刚好遇上!
    景和光这才发现自己心急了,默默地拽了拽缰绳,等着喜娘和队伍。
    另一边,冲出去的越星川也被喜娘叫住了。
    越星川扯了扯自己胸前的花,道:来个人牵马。
    让他自己骑,他保证不了等下不会冲出去。
    李大笑着挤过两个人,抢到了牵马的活。
    两支队伍,从两个地方出发,朝着同一个街口走了过去。
    等相遇后,两支队伍汇成一支队伍,两个新郎官在路口相遇。
    李大伸手,再拉了一下景和光的马。今天缰绳也是红色的,就好像李大在两人之间拉了根红线。
    李大美滋滋地想:咱今儿也整上红线了,离月老没差了!
    景和光笑着望向越星川,瞧见越星川唇上也抹点了口脂。
    越星川则是一看见景和光,目光就挪不开了。
    景和光本来就好看,今天更好看了!
    明明带着笑,不是冷淡矜持的样子,可也莫名让越星川觉得景和光在撩拨他。
    两人对望着,马全靠李大带着走。还好乌云和大白聪明,知道自己跟上,不然急死李大。
    两边的喜娘觉得好笑,偷偷地捂嘴笑了下。她们很少给两个男人办亲事,所以没见过两个一块傻掉的新郎官。
    出了这条街,往外就是热闹的主街道。
    主街道两边都是被军队阻拦隔开的百姓。人太多了,不拉军队出来怕出个意外,没法控场。
    这些军队都是越星川的手下,能给将军做点事,一个个也高兴得很,铠甲都擦得铮亮,在太阳底下能反光。
    景和光有种回到了大军回城那日的感觉,耳边都是闹哄哄的声音。只不过这回,他不是看客,是其中唯二人员之一。
    沿街的百姓瞧着两个大马上的新郎官,看着那反光的铠甲和利刃,一时还不敢放肆,只在旁边高兴地说话。
    听说宸王和景世子是竹马,两人一块长大的!
    马好高啊,比我人还高了!
    一个骑白马,一个骑黑马,瞧着也挺配的!
    这条街才走到一半,景和光和越星川眼神又对到了一处,好像分不开的黏糖块儿一样。
    只是意外也在此刻突生。
    一人突然出现在远处的屋顶上,大声骂道:越星川无德!弑杀降兵!你们都被这个杀神骗了,小心他疯了,把你们都杀了!
    拉开两条线的军队尽数愣住。
    有人骂道:放屁!我们将军没杀过降兵!
    也有人骂:杀你又如何!
    更有人抄起弓箭,朝着那人疾射而去。
    可那人一身遮得严实,只露出小半张脸,站得也远,已超过弓箭步射距离,更别说要仰射。
    更不知道他身上穿的什么铠甲,几个好手射中他的几支箭都跌落下去,竟没伤到这人!
    战场上的人,离凑热闹的百姓还是很遥远的。一下子冒出来个人,说什么宸王弑杀逃兵,这些百姓都没反应过来。
    就连穿着红衣的婚事队伍也一时被惊到了,队伍有些散乱。
    越星川目力极好,认出这人手持的兵器是旧敌的款式。
    越星川踏马走到旁边两步,就取过了一个小兵手里的弓箭。
    小兵瞪大了眼,只看见越星川抬手,一只箭矢便如流星般飞出!
    这一箭,混在其他人的箭里,一箭扎穿了那人的眉心。如同越星川木仓杀最后一个刺客,准而狠。
    伴随着这人倒下去的身形,是景和光的声音:注意警戒,小心有人放冷箭!
    那人光是喊一声,肯定没什么用处。若为伤人,刚刚也不该和靶子一样等死!
    景和光心觉不对,也不管猜得对不对,先喊了出声。
    几乎是他的声音刚落,好几处就射出了带着弯钩的箭矢。
    还有混在人群里的人暴动,持刀伤人。
    眨眼的功夫,喜庆的红色中多了几分腥臭。
    于暗处,一个胡子大汉看着那刺眼的血红和倒下的族人,双目赤红,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越星川拿着弓箭,一箭一个,腾腾杀气于他周身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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