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把手探进去的一瞬间,先是摸到了什么刺人的东西,而后倏地窜起一道黑影,用一双极尽凶狠的血红色眸子瞪着他,同时张开了嘴,似乎想要一口咬上来
    唔哇?!
    被吓得汗毛直立的太刀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心脏以极为可怕的频临快速跳动,喉头上下滑动,半天都发不出声音来。
    因为这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并且
    是刚才站在门外的那个!比起凝固在原地的鹤丸,背上的人类显然特别亢奋,立马松开手想跳到地面,好能仔仔细细观察着鬼怪的模样。
    但还没等他成功,就感觉屁股被向上托了一下,紧接着视线便呈一百八十度旋转,直接变成了面对天守阁的状态。
    背着他不放手的暗堕刀深吸一口气,把好不容易蓄积起来的力气释放出来,尽全力向回跑。而连着滞涩的声带,都在同一时刻恢复运作,不受控制的顺着大张的嘴向外冒:唔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矮树丛里的鬼影也发出了类似的惨叫,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落荒而逃。
    而这一幕被天守阁里观望的众人看了个正着。
    原本堀川国广还在安抚他们,说可能看到的只是幻象,等探过情况后就可以彻底放下心来。付丧神们心怀感激,对鹤丸国永和审神者的勇敢予以称赞,甚至还准备作诗和写俳句来表达心情。
    谁知,就在和泉守和歌仙刚要开口下一秒,好似能撕裂夜空的惨叫声响彻整座本丸,将屋内的几个人震得几乎灵魂出窍。
    他们呆愣在原地,犹如木偶般缓缓转动着视线,然后再一次看见了噩梦一般的鬼影。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它的身上多了一层白色的被单,好像披风一样挂在身后,正随着快速远去的身影而猎猎作响。
    果然是被单、被单山姥切恐惧的扯着身上的被单,拼命想挣脱它。可越是着急越没有章法,反而被裹得更紧,他紧张得根本无法呼吸,到最后干脆向后一倒,整个人彻底昏厥了过去。
    算上这次,胁差已经是第二次看见他因为被单晕倒了,估计等醒过来,金发打刀应该会对此抱有一生的阴影吧。
    但他来不及想那么多,而是和烛台切一起向前迎,把飞奔过来的两个人搂进怀里,然后将黑色的鹤丢了出去,只抱着审神者嘘寒问暖。
    没事吧?有没有被那个东西碰到,有没有觉得哪里痛?如果有不对的感觉,要快点说出来才行啊!
    啊、啊我还好
    如果光是被身高差不多的胁差抱住还好,可高大的太刀为了迁就澪的身高,弯下腰来也就只能抱住他的头,所以被按在胸肌里的人造人连说话都很异常艰辛。
    他费力的扑腾着,把手臂挥得像翅膀一样,可这样只会引来傻爸(妈)越发怜爱的心情,更是用力得将他抱得更紧。
    大意了,居然只是在理所当然觉得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放这孩子跟着一起过去,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望向跌坐在地上的鹤丸,眼中流露出一丝杀气来。
    原本正因为同伴们过于无情的举动身心受创,这会儿在与他们对视后,鹤丸缩了缩脖子,干笑着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会出现那种惊吓啊,不过说实话,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刚才那个好像不是鬼,而是拥有人形的不,应该就是本丸里的某个人吧。
    知道他不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堀川和烛台切对视一眼,心底同时冒出一个答案来
    会对审神者感兴趣、又不在现场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吧。所以说,他现在已经准备对这孩子下手了吗?就像是对之前审神者做的那样,进行字面意义上的驯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能放下身段躲在底下这么长时间,还真是不像三日月宗近的风格啊。
    阿嚏
    最美的五花太刀打了个喷嚏,就算是这样,也依旧保持着端庄的仪态,只是用宽大的振袖轻轻掩住面孔,看来是有谁在念着我这个老爷爷吧?你说是不是这样,小狐丸?
    也许吧,不过肯定不是我。正在屋内整理好新入手的和果子和油豆腐的太刀,听到那话不禁冷哼一声,又补充了一句:别想着再蒙混过关,在反省好你的所作所为之前,是绝对不会让你再踏进这个房间的。
    可是没有点心,喝茶也会少了很多乐趣呀。三日月仍是不急不缓的与兄长对话。
    闭嘴。
    哦。
    第27章 暗堕本丸.27
    压切长谷部的性格非常执拗、缺乏变通性, 有时会严格到使人害怕的程度。但如果说对别人要求是一分,那么放在他自己身上,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十分,严于律己说得就是他这种人。
    当然, 他并不认为这是缺点, 并且还相当值得坚守下去。
    所以当他认定某件事情的正确性就像之前把目标定为在斩杀审神者才能拯救同伴时, 无论受到多么痛苦的反噬都可以咬牙坚持那么现在, 在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出现偏差,同时还伤害了无辜、善良且值得珍惜的审神者后,他自然再次选择迅速矫正错误, 雷厉风行的去道歉。
    不过三日月说得没错, 以他目前的这种状况, 如果被别人看到在外面随意走动, 一定会变得相当麻烦。所以他仗着自己的高机动性, 隐蔽地穿过本丸小路, 来到了天守阁。
    故地重游, 时隔一天的心境已是大不一样。他在门外徘徊不前, 就算下定决心要恳切的道歉,可事到临头却仍有点紧张。
    该怎么去说?会不会得到原谅?是否还能争取到审神者的信任和亲近?他根本无法确认。
    但即使这次做的是无用功, 他也应该踏出第一步, 主动化解由自己亲手栽种的苦果。如果一次不行的话, 就两次、三次、四次, 直到对方愿意对他也露出毫无防备的笑容来。
    内心里压抑许久的情感与愧疚感混合, 逐渐变为崭新的力量。他知道自己必须向前, 就现在
    踏踏踏。
    忽而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还混杂着对话声,听起来至少两人以上。
    他来不及思考许多, 身体率先冲进天守阁里,顺着房屋下足以容纳成年人的空隙滑了进去,趴在里面暗自观察。
    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来者的模样,为首的是审神者,而一身黑的鹤丸国永正在与其勾肩搭背,后面则跟着面无表情的山姥切国广。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种组合都足够奇怪。
    不,最关键的是那种姿势是怎么回事?在他还犯糊涂的时候,本丸里的精明人就已经纷纷展开攻势了吗?!
    他忍不住握起拳头,一把砸在地面无辜的小草身上,暗自宣泄着复杂的情绪。不过他并没有放弃侦查情报,还一直竖起耳朵努力分辨着三个人的对话内容。
    蜡烛、座垫、游戏、在今晚。
    这些关键字组合起来,他大概可以分析出,今晚在天守阁出现的人应该会很多。这种意料之外的展开,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巨石一般,蛮横地挡在了他本就走得无比艰辛的道路上。
    但若是就这样放弃,绝不是他压切长谷部的风格。所以他依旧决定,坚守在战斗第一线不动摇,等游戏结束后只剩审神者一个人的时候再出现。
    这样的话,他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说完心里话。
    以此作为动力,他趴在隐蔽的角落里,一直看着三个人来来往往的忙碌,同时也发现了鹤丸偷偷藏在矮树丛里的东西不过那应该跟他没关系吧,反正离得很远,互不干扰。
    正是那样大意的心态,让他没有在三个人离去后,及时破坏掉对方的恶作剧,而是依旧呆在原地,在心里反复的思量着自己的说辞。
    请原谅我、请给我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请相信我、请让我守在你的身边。
    等他敲定好对话,并确保无论审神者如何反应,都能够及时给出完美的回答后,时间已经悄无声息的溜到了晚上。
    大部队如期而至。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在看到除了三条家和加州清光之外,算是全员到场的阵容,他依旧忍不住感到意外。
    这座本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具有凝聚力了?明明是来自不同的本丸,明明互相之间并不亲近,却在审神者的引领下,重新整合出完整的模样不,这理应是意料之中,但凡以善意待人,最终获得大家的信任与仰慕,本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越发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那位审神者,的确有着将未来轨迹推向好的一面的力量。
    于是在感动的情绪中,他听到了完美审神者所发出的声音
    事先声明,我接下来所说的,并不是怪谈或者
    就算只能听到声音,也完全可以脑补到审神者说话时表情,简直是软到有些过分当然,这样很好,就是不能看到感觉很遗憾
    主控刀努力克制着想要冲出去的心情,以近乎虔诚的表情,仔仔细细听完审神者说的每个字。然后,他突然感觉有点后悔。
    因为付丧神的存在就超脱常理,所以对于鬼神之说,他和大家一样,都保持着敬畏之心,自然对这类故事的真实性不做怀疑。况且,像是审神者这种性格的孩子,是绝不可能撒谎的。
    越是这么分析,他越是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直直冲向脑顶,激得浑身都跟着僵硬起来。
    想跑不、不行,太丢人了,他的意志绝不能被轻易的打败!就算呆在这里,听一晚上恐怖故事也
    可万一任由百物语这样进行下去,再真的出现什么古怪之物,岂不是会威胁到审神者的安全?!不行,他必须要终止这项活动!
    抱着这种责任感,他撑着发麻的身子从空隙里一点点爬出,又攀着走廊外的几级台阶向上,艰难万分的爬到了敞开的樟子门外面前正好是粟田口的短刀们,由于是背对着他、外加沉浸于恐怖的氛围内,所以并未察觉到什么。
    在这一瞬,他倏尔透过烛光与年轻的人类四目相对,就算隔着一段距离,他也能看到对方浅蓝色的眸子里正倒映着自己有些狼狈的身影。
    与屋内所有人相比,尤其是与衣冠整齐、连暖棕色的长发都打理得十分利落的审神者相比,他简直犹如恶鬼般可怖,不由自惭形秽起来。
    之前的日子过得太过颓废,他竟忘记整理好形象再过来无论怎么看,这个都绝非好的开端。
    那是什么?有人在你身后吗,药研?
    晃神间,他听见审神者满含疑惑的声线响起,整个人便如遭雷劈,第一件事就是跑、跑得越远越好!
    高机动性再一次发挥了优势,他以迅猛无比的速度钻入了不远处的矮树丛中,捂住嘴急促地喘着气,脑中完全是一片混乱。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快想点办法出来啊长谷部!
    本来身形高大的打刀,这会儿完全缩成了一团,在矮树丛中好似一只受惊的猫,炸着浑身的毛发、露出惯有的超凶表情,眼神却无措又惊慌,像是被人随随便便一戳就会直接跳起来飞到半空中。
    而正是在这种非常时刻,之前被鹤丸藏在矮树丛里的东西被用力的扯了几下一张看起来像极了鬼物的白被单在他旁边缓缓探出头来。
    !
    他被吓得簌簌发抖,如果不是被树枝勾住了衣物,这会儿早就顺着旁边的墙壁攀爬了上去。但是现在,他只能僵硬着跟拱成人形的被单脸对脸,看着它对自己露出空洞洞的内里来。
    只、只、只是被被被被单而已,压压压切就好!
    慌忙之中连本体都无法抽出,长谷部干脆用手掐住被单的脖子,然后将它向下一摁,想把它彻底埋入土中。谁知这时,他耳边忽而又想起了矮树丛被扒开的哗啦哗啦声。
    !!!
    他已经脆弱无比的内心受不了这样的惊吓,整个人像是弹簧一样直直往上一挺,不管不顾就想往外扑。
    压、压、压切!全部压切!
    只有身体的本能在作祟,他早已忘记自己在哪里、是来做什么的,只想尽可能快点脱离困境。而这时,他再一次与那双浅蓝色的眸子对上视线。
    审神者正待在鹤丸的背上,歪着脑袋望过来,在看到他的一瞬,眼睛倏地亮起,好像发现猎物的幼犬、猛地在头顶竖起看不见的耳朵,还兴奋的宣布:
    是刚才站在在门外的那个!
    这声音像是一振锋利的刀剑,顺着他混沌的大脑用力劈下,霎时间破开一片清明。
    这种时候,绝对不是出现的好时机。既然审神者已经没有危险,那么他也不必再留下,而是应该择日再战!
    压切长谷部由衷的庆幸,现在夜色深沉,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脸。为防止被同伴们认出,他干脆将手中拽着的被单往脑袋上一蒙,做贼似的准备开溜。
    谁知道,愣了几秒的鹤丸也同时转过身,一路乱叫着往回跑。而他也被吓得不自觉嚎了一嗓子,赶忙捂紧被单逃跑了。
    可、可恶,他好想跟鹤丸国永换一下啊啊啊!
    带着这种悲愤交加的心情,他迎着不见光亮的夜色一路狂奔,辗转之下又回到了三条部屋。
    最美的五花太刀还坐在之前的位置没动,手里捧着喝空的茶杯,正在望着天空发呆。等发现他的身影后,立刻摆出惯有的端庄姿态,微笑着招呼道:哈哈哈,是一起过来喝茶的吗?正好我现在有些无聊,想找个人聊聊天呢。
    可茶杯和茶壶看起来都是空的
    长谷部疑惑的靠近,正打算将这话问出口,谁知屋内却传出小狐丸凉飕飕的声音。
    好好反省,不许聊天。
    哦。
    白日里还运筹帷幄、像个智者一样开导他的三日月,在兄长的威压下也不得不摆出乖巧的姿态。虽然他觉得,那种表情更应该用委屈来形容才更贴切,但为了维护天下五剑的尊严,他还是默默把这一幕从脑海中删除,顺手把钥匙还给对方,然后身形落寞的往回走。
    这座本丸里,果然只有小黑屋才是他真正的容身之所。还是先回去思考一下,明天该如何才能埋伏到落单的审神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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