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也有人想要收养流浪的黑猫,然而黑猫并不需要人类的陪伴,也讨厌在同一个地方呆太久,因此,它挣脱了脖子上的项圈,拒绝了人类给它的名字。在黑猫眼里,名字不过是个代号,除了呼唤它时能方便一些,没有其他用处,也不需要什么含义,从此,黑猫就成了黑猫的名字。
    简单易懂的名字,不错。鬼灯自己的名字由来也很随意,因此不太纠结。
    鬼灯问完黑猫,目光转向琉星:那你的人类母亲呢?叫什么?
    琉星像是有些纠结,小声说:妈妈妈妈她叫稻垣渚。说到最后一个字,琉星稍稍迟疑了下。
    这个名字还是很陌生,琉星虽然牢牢记着,却不知怎么,很难把他妈妈的脸,和稻垣渚三个字对上。
    她是不是,也在地狱里?琉星不自在地扭了扭小身子。
    烛台切将琉星往怀里按了按,安抚孩子有些急迫的心情: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琉星也不知道,有些为难地说:我我就想问问?
    一般来说,给犯人判罪的工作是十个阎王殿分工的,而且,每天死去的人那么多,也不会挨个儿的让鬼灯见一见,阎魔厅那么多工作人员又不只是吃干饭的。
    在鬼灯印象里,的确是没有稻垣渚这个人,也许是分在了其他的阎魔厅。
    她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去年三月?琉星干巴巴地回答,我我不知道
    小朋友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有些沮丧地垂下了小脑袋。
    他连妈妈什么时候去世都不知道
    三月十四日。烛台切显然不太想提到这些,我问过狐之助。
    琉星的生日是三月十一日。
    这两个日子离得太近,烛台切并不想让琉星以后一过生日,就想起三天后是母亲的忌日,所以从没和琉星提过。
    鬼灯忽然想起来前不久才看过的黑猫生平。
    因为是黑猫的记忆,所以镜子里出现过很多次琉星,其次,是一个女人。
    琉星的母亲。
    当然,以黑猫的视角来看,那位母亲的每一次出现,都会给琉星带来痛苦和绝望,毫无疑问,如果这个女人下了地狱,现在一定还在哪处接受处罚。
    虐待孩子嗯也许是在石压地狱或者血池地狱?
    有名字,也有死亡日期,我可以帮你查查。鬼灯说,也不必多长时间。
    烛台切叹口气:琉星,你真的想知道这些吗?
    琉星抠着手指有点茫然。
    其实在来地狱之前,他没想过这件事情。
    但是在看到地狱一片安宁和乐之后,他忽然想起了死去的妈妈。
    说不上是关心或者憎恨只是很在意。
    想知道她是不是也在地狱里,像地狱的其他居民一样,过着平淡的,普通的生活?
    如果在的话,要不要去见她?见到她该说些什么?或者或者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不去打扰她
    鬼灯兴致盎然地问:恨她吗?
    琉星之前被一期一振问过相似的问题。
    那时候他还没办法确切地描述自己的想法,但现在,琉星可以果断地回答鬼灯:不恨的。
    哦?这个答案对于死前被怨念和憎恨缠身,死后变成鬼族的鬼灯来说,并不是最优解,那么要见见她吗?
    琉星想了一会,才缓缓地,点了小小脑袋。
    想见见她。
    和她说说话。
    黑猫从鬼灯怀里一跃而起,浑身的毛炸起,像只大号的黑刺猬:什么喵?!你居然要去见那个女人?!小崽子你、你是不是脑袋坏掉了喵?!不许去!不许去喵!它正要再次用肉垫给口出狂言的小崽子一点教训,却又被鬼灯拎住了脖子抱回怀里,安静。
    黑猫一下子偃旗息鼓,怂得耳朵都趴下来了。
    烛台切努力平息心中的烦闷,按了按额头,轻声道:琉星,老实说,我不想你去见她,不想你再和她有一星半点的瓜葛,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所有关于她的记忆全部都给删除,把你和过去的一切都隔离开,让你但是不行。
    组成琉星的,是过去所有痛苦,和现在所有幸福。
    无论缺少哪部分,都不是完整的他。
    何况一味逃避过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腐烂的伤口,若不把腐肉挖出来,迟早会蔓延到全身。
    答应我,如果你决定去见她不论她说了什么,都不要退缩,将你想对她说的话好好说完。
    好好地,忍着痛,将腐肉挖出来。
    我知道你最勇敢了,烛台切温声道,是不是?
    琉星闻言,小心翼翼地拽住了烛台切衣襟,讨好似地凑过去在烛台切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嗯,我一定不会怕她。有烛台切在,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怕。
    烛台切深吸一口气,按耐住心中的不安和躁郁,像往常一样,表情温和地亲了下琉星的额头,那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琉星的麻麻总算要出现了妈呀写到她觉得你们又要炸。
    感觉看见了漫天烟花。
    第120章 办公地狱
    阎魔厅的内部装修如同外表一样, 雕梁画栋,红柱金顶,尤其是阎王殿,最高处放着威严而庄重的宝座,配上周围肃穆站着的狱卒,让人不由对这座大殿的主人, 阎魔大王产生深深的敬畏但雕花木桌上那高耸的文件堆, 阎魔大王口中不时传出的委屈抱怨, 再加上鬼灯一狼牙棒敲在阎魔大王耳边让阎魔大王立即闭嘴收声让这个大殿的画风充满了生活感。
    阎魔大王到底还是那个嘴里总念叨着孙子, 感情用事,又软乎乎总被欺负的阎魔大王。
    我去查查资料, 请在偏殿稍等吧。鬼灯说,把众人引到了会客室, 还贴心地让狱卒送来瓜果和饮料, 让众人取用, 然后, 抱着不情不愿的黑猫走了。
    琉星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苹果,小心思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心不在焉地拒绝,连苹果吃完了都没发现,一口咬在了自己手指上。
    琉星:痛。
    琉星涨红了脸,把手偷偷地塞回口袋里。
    烛台切和笑面青江都没发现琉星的小失误,他们也在走神,尤其是烛台切, 表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有人看见了。
    他咬到自己了。
    咬到自己了。
    是个笨蛋。
    笨蛋。
    捉弄他。
    捉弄他。
    琉星一个激灵,左右环顾,却找不到声音来源。
    那是两个小姑娘的声音,平板无波的声线如出一辙,听起来有点像自己和自己在对话,再加上她们语气阴森毫无感情和波动,让琉星有些毛骨悚然。
    要怎么做?
    摸他一下。
    好。
    我来。
    琉星闻言,正想喊烛台切,就被一只冰冷的小手摸了下脖子。
    那是孩子的手,带着寒气,只摸了一下,却把琉星身上的所有汗毛都摸得竖了起来。
    他吓得一把抱住身边的烛台切:有有东西在摸我!
    琉星刚说完,那两个看不见的小姑娘又开始交谈。
    他在害怕。
    在害怕。
    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
    yeah
    yeah
    两个小姑娘,哪怕是欢呼,也没有半点喜悦的情绪,倒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很快就停了下来。
    烛台切总算听见了两个小姑娘的声音,抬眼看了看天花板,随即了然。抱着瑟瑟发抖的琉星,低声安慰了两句:别害怕,她们是座敷童子。
    座敷童子?
    座敷童子在日本是家喻户晓的妖怪之一,和河童,雪女差不多,都是只要提到名字,立刻就能引起大家讨论和共鸣的妖怪。
    对,就是传说中只要住进家里,就会给家中带来繁盛的座敷童子,你看。烛台切指着天花板,琉星抬眼望去,看见了两个小女孩。
    一个穿着白色和服,一个穿着黑色和服,手拉手站在天花板上,齐耳的短发自然向下垂落,将整张脸很清晰地展露出来。
    那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拥有同样精致的像玩偶一般的五官,同样毫无悲喜因而显得呆板的表情,若不是发色不同,想分清她们实在有些难。
    更重要的是,她们看起来比琉星还要矮小稚嫩,只看外表,约莫只有三到四岁。
    琉星家附近也有比他年纪小的孩子,但也许是琉星的气势不够强,那些孩子都不愿意喊琉星一声哥哥,让琉星很是失望。
    所以看见小妹妹,一直渴望当哥哥的琉星立马忘记了刚才被吓到的事情,高兴地打招呼:座敷童子妹妹!你们好!
    两个小女孩对视一眼,松开握着对方的手,从天花板轻飘飘落下,半空中还翻了个跟头。
    我们比你大。
    比你大。
    我们是姐姐。
    是姐姐。
    说完,两双墨玉一般吸收了无边黑暗的瞳孔,齐齐地看向了琉星。
    琉星大惊失色,不死心地挣扎:可是可是
    笑面青江托腮轻笑:她们可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妖怪,比你可大多了。
    琉星悻悻地喊:姐姐。
    嗯。
    嗯。
    左边的黑发小姑娘伸出一只手:我是一子。
    右边的白发小姑娘也跟着伸出一只手:我是二子。
    最后异口同声:一起玩。
    琉星看看烛台切,没被反对,高兴地回握住了两个小姐姐的手,被小姐姐们带着跑到会客室外面去了。
    一子和二子在阎魔厅住了很久,整栋建筑,包括最重要的档案室和阎魔大王的办公室,上上下下都被她们摸了个透,好事坏事儿干得都不少,工作人员拿她们还没办法,现在已经妥协了,看见当做没看见,只求她们别捣乱而已。因此,连带着新来的琉星,也被打上了座敷童子的标签,去哪儿都没人管。
    一子:玩什么?
    二字:玩什么?
    琉星:嗯捉迷藏好不好?
    一子:好。
    二子:好。
    三个人剪刀石头布,双胞胎的心灵感应不是吹得,作弊一般的准确性和同步性,三两下,琉星就成了抓人的鬼。
    我数到十呀,你们快躲躲好!一、二、三琉星对着墙壁闭着眼睛,慢悠悠数数:九、十!可以了吗?
    可以了
    还没有
    琉星就又数了一遍。
    这次终于得到了全都可以的回答。
    琉星顺着声音左顾右盼四处寻找,在走廊的天花板角落,发现了二子,在大殿前面放置的大花瓶里,发现了一子。
    找到了!琉星扒着花瓶往里面看,对上一双黑黝黝毫无高光的眼睛,傻乎乎地乐,抓到一子了!
    一子从花瓶里跳出来:接下来是我当鬼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大殿内一阵哭嚎。
    两个座敷童子纷纷精神一振。
    最喜欢看别人痛苦了!
    她们抓着琉星,偷偷地从门的缝隙溜进去,躲在大殿内最远的那根红柱的后面。
    阎魔大王坐在王座上,拿着印章,在一份文件上盖下了自己的大印:你欺辱、诽谤同事,抢夺他人知识产权,构陷同僚,残害生灵,以及阎魔大王念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罪行,今日判你下拔舌地狱七十五年,蒸笼地狱八十一年,铜柱地狱一百二十三年,刀山地狱二百一十四年,共计四百九十三年刑期,刑满入畜生道,来世偿还今世孽障
    底下跪着的白衣犯人,已经痛哭流涕起来:我知道错了,我已经知道错了,求求您!求求您!给我一条活路
    带下去,传下一人。阎魔大王挥挥手,狱卒自发地上前将手脚早被牢牢锁住的犯人扯出了大殿。
    那犯人被带下去时扔在哀嚎,为了不被带走,十指试图抠住地板缝隙,指甲都翻掉了盖儿,也还是抵不过力大如牛的鬼族狱卒,只在地面上留下了带着血的手印。
    琉星看得脸色发白,座敷童子却捂着嘴小声笑起来。
    真有趣。
    真有趣。
    她们的笑声里并没有什么笑意,更像是配合场景的棒读。
    但琉星却知道她们是真得在开心。
    他很不明白:这种场景,哪里有趣?明明明明很可怕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
    一子说:恶人受到惩罚。
    二子帮姐姐补充:开心。
    一子又说:那个人的表情。
    二子继续帮姐姐补充:有趣。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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