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究还是没有瞄准他,而是略微偏了偏,指向他右侧的树林积雪,准备扣下扳机
    突然,中原中也不见了。我一怔,下一秒,我的右手被人拉起举向高空,这一动我没控制好力气,扳机扣响,这一枪朝天射去了。
    中原中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铃木澈,连敌人都不想瞄准,就这点觉悟,还想加入港口黑手党?
    他把枪从我手里拿走,转了个身走到正好面对我的位置。
    中原中也摘下帽子重重叩在我的头上,我被他用手压着,瞧着他的眼睛。
    铃木澈,你就好好做自己。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太宰那家伙不愿意脏了你的手,你应该明白的吧。如果你非要学也不是不可以,去和你家那位学,我才不想带个吊车尾的徒弟。
    说完,中原中也把帽子戴回到自己头上,转过身去朝前继续走:快点跟上来!麻烦死了,还得给你送回去。
    *******
    抵达我们的家是在晚上七点钟左右,我在屋外瞧着灯没有开,猜想太宰治还没回来。
    我开了门走进客厅,东西乱糟糟的,散地七零八落,和我离开时一样。我率先进了卫生间,脱掉上衣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其实还好,除了手腕上的伤口,其他地方都是撞出来的淤青,没有别的外伤了。
    我想着换身衣服洗个澡,走出卫生间,推开了卧室的门。
    然后我愣住了。
    卧室里面光线很暗,床上靠墙坐着一个人,他换了单衣衬衫,一手覆在支起的腿上,一手撑着额头,神情严肃。
    太宰治他居然在家吗?
    见我走进来,他抬头,露出微笑,方才的严肃表情似是不曾存在过一般。他说:呀,我家阿澈回来了。
    我看着太宰治,想到了四年前他跟我去北海道之后的那副样子他在自责。
    我朝他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然后坐在床边。
    我抱住了他。
    他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他的心跳平稳有力,他的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没有散去。
    他的手抚上我的后背,在淤青的位置停下。
    我不希望看见这样的太宰治,他的阳光、灿烂、活泼都是浮于表面的,一旦触礁就会露出潜藏在船底的黑油。
    我放开他,直起身子微微拉远了距离瞧着他。
    今天我和中也说,我要加入港口黑手党。
    太宰治面上淡淡的,显然这在他意料之中。
    中也没有同意,所以我来拜托你。我看着他,请你教教我,我什么都会努力去学的,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太宰,我想进一步接触到你的世界,所以无论是光明的、还是黑暗的,我都想触及。我不想只是站在你的身后,太宰。
    我的世界吗?太宰治笑了笑。
    他凑近我,用手抚上我的脸颊,然后贴近我的耳边,他的呼吸弄得我痒痒的。
    他说
    阿澈,我们逃跑吧。
    我心下大恸,他轻柔的声音像是羽毛抚过我的耳廓。
    太宰
    嘘就我们两个人,悄悄地,从这个世界蒸发消失。
    我的世界从今以后只有你一个人,我的未来只有你一个人,你瞧,我的世界其实很小的,写满了铃木澈,再也放不下别的东西了。
    字字恳切。
    我整个人都在发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回应他才好。
    似乎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显得我的语言苍白无力。
    他总是这样,用漫不经心的表情,说着惊天动地的话语,仿佛那些字眼并非出自他口一般。他大刀阔斧地闯进我心底最柔软的位置,每次都翻搅地我周身震颤。每次都是这样,先撩拨我的是他,先撤身而退的也是他。
    我想,在今时今日,我总不该继续被动下去。
    于是,我选择吻。
    从他的眼角滑到脸颊,再探索到唇边,一点一点地汲取,一分一分地深入,像一条哺水的鱼。
    有时候装傻装过头了就会显得不懂风情,我也没必要再继续那么做,不是吗?
    我拉着他的手放在我的胸膛,心脏在剧烈跳动,我瞧着他的眼瞳深处,试图从其中捕捉到有关欲望的痕迹。
    他似是察觉了什么,微微睁大了眼睛。
    太宰治,在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难道没有料想到这个结果吗?
    这让我没由来地有些生气,我牙齿微微用力,咬破了他的唇,又舔舐了伤口。
    太宰治更吃惊了。
    我喜欢看他这种意料之外的表情。
    趁着我放开他的这片刻,他开口:阿澈,你今天
    我扳住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拉住他的手。
    我一字一句地说。
    太宰治,你想要我吗?
    是彻底拥有。
    作者有话要说:太宰治你看你总是乱撩人家,撩出事了吧【摊手 阿澈其实懂得很,他就是装傻
    PS:番外会写平行世界线,阿澈加入港黑,也就是【黑之澈】
    感谢无溪和問诗的营养液,谢谢支持。
    第42章 刻印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 太宰治没什么反应也没什么表情,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挫败感。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纠结什么,是不是我说得太隐晦他听不明白?老天爷啊, 我还要怎么明说才算是说清楚了?
    能说出那些话已经是耗尽我所有的勇气了, 太宰治我求求你给点反应好不好, 哪怕是拒绝呢?
    我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 手也从他的肩膀上撤离。
    但是
    手在半空中被握住了。
    我诧异地抬头。
    太宰治牵着我的手往前,伸至他衬衫领结的位置,然后将我的手搭在上面。他微微偏头瞧着我, 脸上带着微笑。
    这家伙是要我自己来的意思吗?
    一定是想看我羞耻出丑的样子, 我偏不, 我要大大方方地脱他的衣服。
    可是,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我光是解第一个扣子就用了快两分钟。
    对不起我手抖,我就是嘴上强硬, 我心里其实忐忑地不行。
    太宰治在忍着不笑出声,被我看出来了。
    该死的。凭什么他就能这么风轻云淡地坐在那里, 仿若无事发生啊。
    我手抖得更厉害了。
    他一点都没有想帮我的意思, 反倒是握着我的那只手还在轻轻划弄我的掌心。他就像在逗弄一只小猫咪,期待着这只猫咪会在他面前炸毛。
    太宰治, 你故意的。
    我没有选择继续解第二个扣子, 我直接把从第二个到最后一个扣子全部扯开了, 真是省事。
    坏了就坏了,我再给你买新的。我瞧着他, 反正这也在他的计划内吧。一件衣服而已,我又不是买不起。
    他还是不说话,就那么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绷带从右肩划下缠到腰腹部, 腰侧上方有一块露出的伤疤。这样的伤疤,他身上还有更多,我看着都替他心疼。
    阿澈。太宰治终于开口了,你再看下去,伤也不会变少的。
    我点点头,转而拉过他的手,他手臂上的绷带结位置我一清二楚,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圈一圈地解了下来,左臂解完又拉过来右手臂。
    你一定要把我扒光吗?他还在笑。
    废话,当然要公平。我只穿了一件单裤,你却全身整整齐齐的算是怎么一回事?
    他拉住我的左手,从他的右肩位置滑入袖筒,他的右臂从袖筒里褪出来,右手扣住了我的左手。
    同样地,他的左手扣住了我的右手。
    太宰治稍微用了点力气,我被他顺着压倒在身后的床上,我睁大眼睛瞧着他,心说形势是怎么就突然之间变成这样的?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一只手握着我的两只手腕,我吃惊地发现我挣不脱。
    太宰治他腾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脸颊,故作思考:嗯,从哪里开始比较好呢?
    这句话说出来,就好像他面前摆着一盘上好的精肉牛排,他却不知道从何下口。
    他的手指沿着我的眉骨眼梢勾勒,滑过鼻翼探到唇角。他停下,随即又勾起手指在我的唇上摩挲了片刻。他的抚摸很轻柔,在我避无可避的这当下,每一分触感都被无限放大,有些痒,我想用手去阻止,偏偏被太宰治按住动弹不得。
    他的手再次移动起来,这次沿着脸颊一直往右,抚上我的耳廓,流连了几番。随后他轻轻捏住我的耳垂,停住了。
    我咬咬牙,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口道:你当我是猫咪吗?摸来摸去的,你别这样
    他的手移回到我的唇边,他的声音压低了:那你说,我要怎样?
    没等我给出答案,他已经俯下身子,沿着手指滑过的路线一路吻下去。
    他的唇瓣擦过我的嘴角,我只觉得大脑在嗡嗡作响,这真是一种折磨,我怎么就忘了呢,太宰治他折磨人向来有一手。
    手依旧被按得死死的,他已经吻到了脖颈,手还放在我的锁骨上,一点点环绕、逡巡。他的动作很缓慢,却让我的心跳速度越来越快,连呼吸都无法保持稳定。
    我连声音都变了形:你放开我啊太宰治。
    好啊。他应答地很快,手也收回地很快。
    然后我就很尴尬了,我根本不知道我的手该放在哪里。
    他拉着我的手一路向下,在我耳边说着:不是要帮我脱衣服?继续啊。
    我感到脸部温度瞬间升高,只是用力握着他的手。
    阿澈,我身上哪里你没见过,这时候害羞什么?
    那不一样啊!我简直要喊出来了。
    许是我一副凛然赴死的表情太过壮烈,太宰治窝在我的肩颈旁边笑出了声:阿澈你实在是太可爱了。
    做不了狠事就不要说狠话,这是我今天学到的一堂课。
    太宰。我喊着他的名字。
    嗯。他回应。
    太宰。
    嗯,我在的。
    太宰。
    阿澈。
    他没等我再喊出声,吻住了我的唇。
    皮肤因这相触而战栗。每一次呼吸都沾染了太宰治的味道,那是让舌头都能融化的甘甜,我沉浸在这一道美味的菜肴中无法脱身,只希望舌尖能探寻到更多的新鲜滋味。
    他的手移到桌旁拿了一杯水,他喝了一口,继而哺到我的口中,明明是冷水,流入喉咙却仿佛沸腾般炙热滚烫。他缠上我的舌,像是交缠盘错的树根,不肯轻易放我离去。他吸吮着舌尖上的水滴,顺便带走了我口中喘息的声音。
    我揽住他的脖子,将他进一步拉向我。
    吻继续加深,身体的温度逐步攀升,头脑开始变得不清醒。我是一把未经调试的竖琴,他拨弄着我的琴弦,抚摸着我的弧颈,调引着共鸣箱发出如同潺潺水声般流淌的乐音。
    钟表的秒针一声声地响着,现在是晚上八点半,正是夜晚最美的时候。
    繁星坠在夜空,与明月交相辉映,它们的光芒互相映照着对方,也慢慢靠近,试探又小心翼翼。光芒相触的刹那,忽明忽暗的闪烁像是砰咚的心跳与撞击,它们互相之间是绝对的占有和吞噬,这光芒愈来愈强烈,重叠的星辉与月影缠绕着不可分离,在彼此禁忌的领域烙上刻印。落雪是它们的伴曲,清风是它们的副歌,它们互相弹唱着属于对方的歌谣,在夜的奏鸣曲里融为一体。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尽量隐晦了QVQ
    感谢凉拌阿喵的地雷;
    感谢小天使们的营养液:祐也 20瓶;雷总是社会人 11瓶;問诗 2瓶,谢谢支持。
    第43章 醒来
    当清晨的第一缕日光透过窗扉洒入室内, 我朦朦胧胧地醒来。
    身体有些沉重,我想我昨晚应该喝点酒的,那样就不会把每一个画面都记得那么清楚, 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我将一只手臂放在额头上, 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 拥有了太宰治。
    完整地拥有。
    光是想想这件事, 我都会觉得发自内心地幸福。
    只是一时冲动做出的反应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我的肩膀被人从身后揽住了, 我回过身去, 太宰治正瞧着我, 嘴角带笑。
    唔, 你今天醒得真早。我说。
    是啊。他动了动,从他自己的位置挪到我的被窝里。这却是让我没有料想到。
    我吃了一惊,往外推了推他:你自己那么大地方, 干嘛还要和我挤!
    冬天了,因为阿澈很暖和。他越发得寸进尺地蹭过来。
    我已经躲到后背靠墙, 身体不免剐蹭到太宰治这家伙没穿衣服啊!
    等等你要去侦探社的吧, 那个千宿不是刚刚抓住吗?孤儿院还有后续的事情要处理吧?我说了一大堆,核心主旨就一句话你赶紧起床啊。
    太宰治笑眯眯地:我今天不去了。
    什
    他再度凑近, 我想到昨晚的事情, 几乎是警铃大作,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冒出四个大字美色误国。太宰治在距离我只有两拳距离的位置停下了,他笑得开心极了:昨天不是说得底气十足么?怎么现在怕成这样。
    我立刻反驳:谁怕了?
    他的手伸了过来。
    我十分慌张, 迅速想了一个对策:我要去洗澡。
    太宰治想都没想就接了话:我帮你洗。
    ?
    ???
    当然不行的吧!
    见我一脸震惊,他举起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慌什么,以前做绷带的时候不都是我给你洗澡吗?
    那能一样吗!
    被动和主动的关系都没有区分开好不好!
    太宰治笑得更开心了, 他干脆伸出两只手揉了揉我的脸:我的阿澈怎么会这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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