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回庄园的时候是东方泛了白的清晨,期间几次他都有想过离开医院,可是,宋冉冉嘴里时不时呢喃出来的声音让他止步……
    “妈……妈……”宋冉冉因为脚踝的疼痛睡的并不安稳,几乎没有见过几面的妈妈在很小的时候死了,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就算一直以来她不愿意承认。
    冷冽闭上眼睛靠在车上,闭着眼睛假寐着,宋冉冉的呓语让他无法忽视……不管她有多么让他反感,永远也抹杀不了她是他妹妹的事实。
    到了庄园,冷冽跨着冷漠而沉稳的步子回到房间,一进去,便仿佛感受到了空气里弥漫着的诡异气息,他本能的朝着床走去……入眼的,便是莫忻然的脸不正常的发红,五官因为痛苦扭曲在了一起。
    剑眉一蹙,冷冽俯身去摸莫忻然的额头,那手感……让他觉得一阵烫手。
    冷冽面色猛然一凛,想也没有想的猛地抱起莫忻然,卷着被子,就将她抱下了楼。
    佣人们一间这仗势,都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
    “她发了这么久的烧,你们这些蠢货都没有一个发现的吗!一群饭桶,明天不用来了!”撂下冰冷的话,和一群呆滞着的佣人,冷冽就像风一样的奔出了屋子。
    车飞速的在道路上驰过,很快就到了医院。
    莫忻然简直以为自己要被烧傻了,但那个熟悉的怀抱还是让她有一瞬间的清醒。她多想挣扎,告诉他,不用你假惺惺的,别用你双手碰我!可是力不从心,她完全动不了。
    “莫小姐很危险,持续发烧已经超过六个小时了,”医生对着冷冽说道,“要是再迟点送来这肺就烧坏了……”
    冷冽听着医生的话,渐渐的蹙了剑眉,心脏的位置更是掠过窒息的感觉……昨晚他为什么没有回来,真的就是因为冉冉那张类似母亲期望可怜的脸吗?难道不是……因为她的冷漠以对,不是因为她的态度,不是因为她无所谓他身边有多少女人,是什么女人?
    “莫小姐已经被送入病房了,烧也在开始退,只是……”医生欲言又止。
    冷冽眸色一凛,医生被吓得不轻,暗暗吞咽了下,方才噙着些许怯懦的声音缓缓说道:“莫小姐之前身子因为调理的不错,之前流产后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但是由于这场高烧间接影响了她的生育系统,”被冷冽的眸光看的心惊的医生暗暗咬了牙继续说道,“莫小姐以后想要有孩子,恐怕就更加困难了……”
    冷冽的呼吸在这一刻凝住,就好像犯人等待着审判长的宣判,期望着一丝光亮的时候,被他一句决定性的话一下子打入了永不见天日的黑暗。
    “我知道了。”久久的,冷冽才淡淡的溢出几个字,一直以来冷漠的俊颜在此刻渐渐瓦解,“你下去吧。”
    “是,总裁!”医生受不了冷冽的威压,战战兢兢的说完话后,就逃似的离开了。
    冷冽坐在沙发上,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莫忻然,眼神幽暗的令人看不真切。
    “病人是因为寒气和湿气入侵才引发的高烧……”医生的话萦绕在耳边。
    如今的天气已经入春,齐亚岛本就没有特别寒冷的时候,如今的时节加上昨天的天气,根本不可能有寒气,也不会有湿气……也就是说莫忻然在他不在的时候长时间泡在冷水里。
    冷冽轻嗤了一声,这事儿还真是她自己能干的出来……心脏又传来绞痛,他看着莫忻然的眸光也变得有了几分迷离,一向自认一眼便能看清人性的他,突然发现……他越来越看不懂她,只因为他产生了和她想要组成一个就爱的念想,因为这个……他心里开始害怕,开始不愿意去考虑,开始变得敏感和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暗暗自嘲一笑,莫忻然……你就这么想死吗?是为了逃离我的身边还是……你在告诉我,你死都不怕,是没有任何可以左右你的吗?
    家,不一定有你才可!
    冷冽的眸光冷的可以结冰,他缓缓起身走向病床,在床边坐下……伸出修长的手,缓缓放在莫忻然的脖子上,然后眸色一暗,手上用力的掐住莫忻然的脖子。
    莫忻然的脸色开始发紫,她本能的挣扎着却迟迟醒不过来。
    冷冽冷冷的看着痛苦挣扎的莫忻然,就像是上帝在俯视苍生一般桀骜。
    手上的触觉很真切,他可以确定,只要再一会儿,这个女人就会被他掐死。敢忤逆他的人还没有出生,莫忻然是他的玩具,他没说她可以死,她就必须活着,哪怕是苟延残喘。
    莫忻然喉咙里发出干涸的沙哑声,她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气息也越来越微弱,这时候,冷冽才缓缓的松开手……门口的医生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冷冽轻轻地扫过他,他顿时觉得整个人好像被利刃直通了心脏而过,那是一种切实的死亡气息。
    “救活她。”冷冽的话毫无感情,在医生惊吓的屏气声中起身,踏着冷漠孤傲的脚步,离开了病房。
    走廊传来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冷冽却好似完全没有反应的跨着步子离开了医院。
    外面,沈麟在等候着,看到冷冽出来,没有了之前的焦急,有的只是一脸寒霜,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医院里面,哪怕什么都看不到……
    “回公司。”车上,冷冽的话平静的传来,一双锐利的眸子全然是阴鸷的雾霾。
    “是。”沈麟从后视镜倪了眼后座,随即发动了车往冷氏集团大楼驶去。
    冷冽刚处理完文件,就接到了宋冉冉的电话。
    “哥,你怎么把我一个人留在医院呢!”委屈而撒娇的语气带着嗔怪的从电话那端传来。
    冷冽的眉头一蹙,本就沉郁的心情此刻更是溢出,“宋冉冉,我不是你的监护人,要撒娇找你爸去……别来烦我。”说我,他就挂了电话后,俊眉紧蹙,现在还真是谁都想来挑战一下他的底线。
    *
    莫忻然一直噩梦不断,她感觉就像是有一个人将她推入水中,按着她的头不让她浮起来一般痛苦。她的喉咙很痛,她甚至不敢咽唾沫,眼皮重的像是灌了铅一般,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想挪动自己的身子,可是她却完全动不了。
    莫忻然睁开眼睛的瞬间,被光线给刺到了……她适应了一会儿才抑制住不知道是被光刺的海是什么而要落下眼眶的泪水。
    这是哪儿?
    环顾了一下四周,混沌的大脑才开始慢慢运作……点滴和充斥着鼻子的消毒药水……医院?是谁送她来的……冷冽?
    暗暗自嘲,怎么可能?他……还在别的女人床上。
    “你醒啦!我马上叫医生来。”护士看见莫忻然醒了后又急急忙忙的离开了,莫忻然的喉咙很疼,她感到自己的嘴唇已经起壳儿了,难受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好了些。
    医生来给她进行了一番检查,确定她已经没事了便让护士用棉签沾着水润湿她的嘴唇。
    莫忻然看着四周,纯白的墙,透着一股森森的凄冷感。让她温热的身子感到一阵寒意,呵……到头来还是只有她自己!
    莫忻然在医院住了三天,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三天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医院的,从开始无端的失眠,长夜漫漫成了她最难熬的时候。人已到了夜晚就容易变得脆弱,心里竟是难以遏制的想起冷冽,这样的感觉就好像罂粟,一旦沾染了……哪怕你用了多大的力气去戒掉,最后都会发现是徒劳,只会把那种贪恋变的变本加厉。
    这日,莫忻然在睡午觉,突然感到一道狂炙的眸光注视着她……她有些不安和难受的皱起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男人英俊的脸,那熟悉的轮廓,冰冷的视线都让她脑子一顿。
    冷冽伸出手,刚触到莫忻然的脸就被她一下拍开了。
    “别碰我!”吼完后,莫忻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这样的拒绝是本能的,甚至她忘记了她的身份。
    莫忻然明显感到房间里的气压降低了不少,冷冽看她的视线简直可以杀她千百次。
    冷冽冷笑一声,捏住莫忻然的下巴,看着她疼得轻哼了声,就听他冷漠的说道:“敢这样对我说话,看来是我太宠你了,让你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冷冽冰冷刺人的视线让莫忻然像是掉入冰窖一般,她的心不受控制的发抖,可是,就算这样,她却还是无法控制的冷嗤开口:“别用碰完别的女人的手来碰我,我嫌脏……”
    莫忻然像只小豹子一样,毫不示弱的顶回去。
    “嫌我脏?”冷冽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呵呵……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好笑的话。一个依附在我身边的货物竟然嫌弃我脏……”他的眸光变得森冷无情,“莫忻然,一个货物是没有权利选择的……”
    莫忻然猛然回神,她看着冷冽眸底的火焰,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可笑……这个男人身边有多少女人她不清楚,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生存不要脸的找他求救……接受他的检验,在他身下辗转,如今来说他脏?她他妈的是什么身份说出这句话?难道就真以为冷冽对她好了些,由着她了,她就真的是他的“家人”吗?
    衣服破裂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在这一刻……也许大家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家”不是你想得到,就可以的。不管你是齐亚岛最卑微游离在生存和死亡边缘人,还是你在齐亚岛只手遮天的人!
    痛,莫忻然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字。莫忻然的脸部肌肉在抽搐着,整个身子都在痉挛,她的瞳孔开始发散,意识开始模糊,她几乎感到自己快要死了……她像是被玩坏了的玩具一般,一动不动地任由冷冽胡来。
    冷冽的眸色一直很冷,明明深陷其中,脸上却没有半丝快乐的影子……看着莫忻然那痛苦的样子,到底最后还是停下了动作……
    冷冽修整好自己的衣服,冷冷的瞥了莫忻然一眼,纵使心脏好像有什么东西肆无忌惮的划过,却也不想去承认,只是不愿意去看她,转身离开了。
    莫忻然没有动,她神情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视线涣散的完全没有了焦点……
    那个故事的结局,蔷薇花最后死了,因为王子不明白蔷薇有多敏感,多脆弱,只有他全部的爱才能撑起她的一生。而蔷薇最后不但没有得到全部的爱和呵护,甚至被王子遗忘在了一旁,任由她沉浸在守望和卑微的世界里,慢慢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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