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猛火雷是多危险的东西,即使是先前没改良的版本,一不小心也能将人炸伤。而白玉堂平时就是个没数的,还特别喜欢这等新奇玩意儿,因此白锦堂从来就对韩彰和白玉堂的私相授受深恶痛绝。
    这回当着白锦堂的面,韩彰没敢和白玉堂细说这新式猛火雷的妙处,只含含糊糊地告诉他此物威力卓绝,其他的细情等找一个白锦堂不在的时候再与他说个清楚。
    谁知道白玉堂以常理度之,以为韩彰的猛火雷仍旧是以前那种雷声大雨点小的玩意儿,顶多是爆炸的时候声响大些,其实连层土都不怎么炸得开,避着点人就好了。因此随手就试了一颗。
    哪承想这猛火雷果真是“威力卓绝”,不过鸡蛋大小的一个,随手一抛,竟将一堵砖墙炸成了齑粉呢?
    白玉堂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堵砖墙的残骸,问他哥哥白锦堂道:“哥,你这回带钱来了吗?”
    白锦堂也瞠目结舌地摇摇头:“到人家家里做客,哪有带钱的道理?钱都在客栈由白福保管。”
    白福是他家管家,平时白氏兄弟二人的大事小情都由他一手包办。
    白玉堂道:“行,等会儿把白福叫来,看看要赔多少吧。”
    又有些忧郁地道:“我这次来,本来是……唉……”
    他这次来包拯的府上当护卫,本是暗暗卯了鼓劲儿,想要将展昭比下去的。
    人人都称赞你展昭是南侠,说你本事大,武功高,皇帝还要给你封官。
    我偏要做得比你好上十倍、百倍,叫世人看看,我比你强得多了!
    因此他打起了精神,准备一会儿趁包拯睡了之后给整个府邸布上百八十个机关,保管是个活人都别想冲进府里来闹事。
    结果包拯还没睡,他就将人家院子里的墙给炸塌了……
    唉……
    白玉堂萎靡地低下头,心道,这可怎生是好。
    白锦堂也忍不住斥他:“你说说你,平时在家里没大没小整日生事也就罢了,这是在别人府上,包大人还是你的上官,你就这么不知轻重,挥手给人家抛了一个雷在院里。是,咱们家不缺钱,你炸十个八个的院子咱们也赔得起。可是包大人若是恶了你,你从今往后的前程可怎么办呢?”
    顿了顿,又道:“一会儿包大人来了,你可得给人家好好赔个罪。包大人也是无妄之灾了,好端端的,谁能想到你把墙给炸了呢。可不许一开口就是什么赔不赔,赔多少钱的,倒叫人以为咱们是那恃财凌人的狗东西,做了什么错事,只知道拿钱摆平。先给人家赔罪,赔钱的事情等人家气消了再由我来提,听见没有?”
    他倒不是吝惜那一栋院墙的钱——他金华白家富庶百年,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他是生怕白玉堂这一张嘴,真将朝廷命官给得罪死了,从今往后再无什么前程可言。
    虽然白家的钱财够玉堂挥霍好几辈子了,可做个无所事事的富家翁究竟不是玉堂所愿啊!
    白玉堂低垂着头:“是。”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心里懊悔,听得兄长斥责,更是无地自容。
    “锦堂,玉堂,你们没事吧?”
    韩彰与徐庆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我们刚刚在屋里听得猛火雷响,那玩意儿威力极大,你们没受伤吧?”
    白锦堂苦笑:“韩兄,徐兄,我们没事,就是玉堂一时手痒,随手掷了一个。喏,将包大人的院墙给炸塌了。”
    韩彰长舒一口气:“人没事就好。”
    他刚才真怕白玉堂玩猛火雷将自己弄得缺胳膊断腿的,若当真如此,他可真是无地自容了。
    韩彰面带愧色,本就白惨惨的面色在月光之下更白了:“都怪我,没及时提醒玉堂此物的威力。”
    若他将猛火雷交给白玉堂的时候就认真告诫了他此物的危险性,想必白玉堂不会这么轻率地在别人家里就试起了这东西。
    白锦堂道:“怎么能怪你,是他自己手欠。就算这东西没什么威力,也不该用人家的院子来试。”
    徐庆却走到那被炸得粉碎的砖墙前面,附身翻看着残骸,若有所思地道:“彰哥,不对劲。”
    韩彰回头去看他:“哪里不对劲了?”
    徐庆直起腰身,面带疑惑地道:“咱们之前拿这东西开山的时候,似乎炸得没这么强烈。你看这里。”
    他踢了踢废墟里的半块砖头:“上好的窑砖啊。炸得粉碎。”
    那半块砖头被他轻轻一脚踢得又支离破碎。
    “这还只是一颗猛火雷,你往那里面放了多少药?能有一握么?咱们先前在山里的时候,可是一缸一缸地下药。结果那山石炸得也没这般漂亮。”
    韩彰迟疑道:“我给玉堂的猛火雷里,用了先前从没用过的药……”
    他和徐庆走的不是一路子。徐庆练的是正统的外家功夫,打熬筋骨,一力降十会,从不像白玉堂那般和韩彰一块儿鼓捣毒药猛火之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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