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妈呀,严氏这是倒打一耙啊!
    在此之前,沈采萱已然动了真怒,正要憋个大招,往死里收拾沈月婵。
    什么承认错误,赔礼道歉……这种对于沈月婵来说,无关紧要的处理结果,根本就不是沈采萱想要的。
    从一开始,沈采萱就没指望沈月婵能够主动认错,也不打算费那精力逼迫沈月婵认错。
    然而,沈采萱可以容许沈月婵赖账,可以容许沈月婵拒不道歉,但这并不意味着,沈采萱可以容许别人颠倒黑白,往他们二房头上泼脏水!
    沈采萱不由冷笑,才待开口,就听见沈家五郎沈正杨插嘴道:“不是四郎哥哥淘气,自个儿跑去山上摘果子,分明就是小姑差遣他去的。”
    此言一出,别说沈家其他人了,就连沈采萱都大吃一惊。
    啥情况这是?
    沈采萱本打算暗中逼迫沈正杨说出真相,可她这还没逼迫呢,他怎么就主动交代了呢?
    沈采萱心念一转,不着痕迹的侧过头去,拿眼角余光瞄着小严氏。
    果然,正如沈采萱所料想的那样,小严氏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正悄悄用目光鼓励沈正杨。
    “你,你胡说些什么呢?”震惊过后,沈月婵双手叉腰,对沈正杨怒目而视,语气咄咄逼人,“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无中生有,我就撕烂你的贱嘴!”
    沈正杨毕竟只是个九岁大的孩子,哪怕他背后有小严氏撑腰,可在面露狰狞的沈月婵跟前,他不免心生畏惧。
    只见沈正杨小脸发白,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眼见吓退了多嘴多舌的沈正杨,沈月婵得意一笑。
    看到这一幕,沈家二郎沈正松不乐意了——自己的宝贝弟弟,岂容别人肆意欺凌?哪怕对方是家中地位超然的沈月婵,那也不行!
    “五郎可不是胡说八道、无中生有的孩子!他既然说出‘小姑差遣四郎摘果子’这种话来,就一定确有其事!”沈正松鼓励沈正杨,“五郎,有哥哥给你撑腰呢,你别怕,只管实话实说!来,当着大伙儿的面,你说说看,‘小姑差遣四郎摘果子’——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此时,小严氏悄悄扯了扯沈世富的衣袖,给他使了个眼色。
    沈世富干咳了一声:“五郎别怕,有爹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有了父兄的力挺,沈正杨立刻不怕了,挺了挺腰,大声道:“我亲眼看见了!那天下午,小姑站在堂屋门口,她把四郎叫了过去,吩咐四郎给她上山摘果子!”
    沈正杨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那种果子是长在深山里的,要想摘到,就必须进入深山!”
    听到这儿,沈月婵再也忍耐不住,一叠声的叫嚷道:“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
    严氏深知,“姑姑支使侄儿为自己进山摘果子”——此事一经证实,沈月婵原本就很不堪的名声,不可避免的,将会变得更加不堪。
    届时沈月婵身上就不止一个“偷奸耍滑”的标签了,还会被贴上“心肠恶毒”的标签。
    为了沈月婵的名声着想,必须抵赖到底!
    只见严氏镇定非常:“五郎,口说无凭,你有证据吗?‘小姑差遣四郎摘果子’这种话,你凭什么张口就来?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实话,而不是在诬陷你小姑?”
    看到了就是看到了,这个还要怎么证明呀?
    沈正杨被问住了,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好一个口说无凭!
    严氏的意思是,光有沈正杨这么大个人证还不行,还得有物证是吧?
    物证?像这种情况,最有力的物证当属监控——将沈月婵当日的一言一行都记录下来的监控。
    奈何这是古代,别说监控了,就连录音笔都没有,根本无法有效的记录下人们的一言一行。
    料想严氏正是看准这一点——当日沈月婵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就只有沈正杨这个小孩子目击到了,而小孩子的话嘛,自然做不得准,没什么说服力——她才会毫无顾忌的当众抵赖。
    “四郎和五郎都说是小姑差遣四郎进山摘果子的,小姑却坚决不承认有这么一回事——双方各执一词,到底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因为没有奶强调的‘证据’,咱很难得出结论。”沈采萱建议道,“要不这样吧,咱把这事拿出去说,让乡亲们来评评理。咱们当局者迷,分不清真假;乡亲们旁观者清,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明辨是非,看出双方到底是谁在说谎。”
    “绝对不行!”严氏断然否决,“这是家丑,怎么能够外扬?!”
    别说“姑姑支使侄儿为自己进山摘果子”——此事属实,沈月婵确实这么干了,在有两个人证的情况下,她很难当众抵赖,把所有人当傻子。
    就算沈月婵没这么干,乡亲们先入为主——沈月婵名声不佳,沈正榕名声不错——也会选择相信沈正榕,认定沈月婵这么干了。
    总而言之,此事传扬出去,对沈月婵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奶,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沈采萱笑盈盈道,“家丑外扬而已,不稀奇,咱老沈家外扬的家丑还少吗?这不,前两天,小姑的丑闻就传遍了整个村子。可那又怎样呢?小姑不照样吃好喝好睡好,上蹿下跳,啊不,是活蹦乱跳,一点事儿都没有。由此可见,即便家丑外扬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再者,如今双方各执一词,真正出丑的只会是说谎的那一方,另一方只会让别人同情可怜,不会受人之指摘的。奶,你不是一口咬定,说我娘攀咬小姑,直指咱们二房说谎嘛。真要是如你所说,那么出丑的只会是咱们二房,牵扯不到小姑的。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尽管沈采萱所说的是歪理,可歪理也有几分理,而严氏理亏,她根本没有办法义正言辞的反驳。
    正因如此,严氏镇定的表情一下子凝滞了,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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