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觉得自己今天操作失误,五堂奶奶却在扔出一磅重弹,炸的人们头晕眼花之后,继续道:“当年我也只是听说过,并未曾见到过血蚕吐出的丝线织成的流光绫,据说这种流光绫织成之后能够遇水不变,遇火不燃,千年不腐……”
    随着五堂奶奶的话声落下,屋子里久久无声。
    齐刷刷的目光,如同一盏盏的探照灯,照在雪晴的身上。
    仿佛要把那嫁衣照出几个窟窿,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结构。
    又仿佛是在盯着一座金山银山,迫不及待的想要据为己有。
    雪晴原本觉得落在身上的目光,在现代也能算是流量了,可是现在却觉得——辣眼!
    一干皇室宗亲家的女眷们,这样火辣辣的目光盯着她,让她竟然觉得有些压力山大。
    雪晴稳了稳心神,道:“难不成现在仍然有血蚕?看来我果真是孤陋寡闻了,不但没有听说过血蚕,就连金蚕也没有听说过,更遑论流光绫了。”
    雪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见识浅薄。
    没听说过就是没听说过。
    虽然,她现在都已经穿身上了。
    不得不说,雪晴这话还真的有拉仇恨的嫌疑。
    因为她的话音一落,屋子里一干皇室宗亲的女眷们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屋子里的气氛也变得有些诡异了。
    你一个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的人,却直接就把衣服都穿上了,这让其他见过听过的人,情何以堪?
    以至于,雪晴的话说完了,就连三堂奶奶和五堂奶奶,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雪晴这波仇恨拉的,真是够没水平的。
    雪晴一看周围人的脸色,就知道自己今天的操作,再次失了准头。
    不过,算了。
    她拉仇恨的事儿,也不是一件两件了。
    她的那些嫁妆,早就让许多人羡慕嫉妒恨了。
    明王妃说道:“也难怪你不知道,如今血蚕早就绝种了,据说养育出血蚕后,至始至终也就只得了一匹料子。”
    明王妃说着话,目光落到了雪晴的嫁衣上。
    意思不言而喻,就是雪晴身上这一匹。
    雪晴,“……”
    这岂不是比当年的凤袍还珍贵?
    缝制凤袍的料子,还能十年得一匹呢。
    而她身上的,却是绝无仅有的!
    雪晴已经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了。
    她只觉得某个王爷,高调起来是真的没有上线了。
    这真是要上天的节奏了。
    明王妃却是又道:“金蚕也绝种了,早在二十年前的一次变故中,这种流光绫的技艺就已经失传了。”
    雪晴,“……”
    绝品孤本!
    不,是绝品嫁衣!
    雪晴觉得身上穿的不是衣服了,而是国宝级的古董了。
    心里思忖着,是多穿会儿呀,还是快放起来。
    不过,想到她那些嫁妆,雪晴的心里有淡定了下来。
    她手里属于绝品的东西还少吗?也不多这一件了。
    虽然,这是衣服,要穿在身上,感觉上和那些珍宝玉器,古玩字画的不一样。
    大王妃忽然叹道:“怪不得我们都不曾得见,原来如此。”
    二十年前就已经失传的技艺,她们当然都不曾见过。
    不得不说,皇后娘娘早就薨逝了,也就只有诸如三堂奶奶、五堂奶奶、明王妃这样的,既身份贵重,又上了岁数的人,才看到过已逝的皇后娘娘,当年在册封大典上所穿戴过的凤袍。
    润大嫂子不甘寂寞的笑着道:“也难怪大皇嫂和三皇嫂都没有见过了,原来即便是宫里的娘娘们,也不曾有这种料子的衣服。”
    润大嫂子说完,又看向三王妃,继续道:“适才三皇嫂说没在德妃娘娘那里看到过,我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的,不成想竟是真的,德妃娘娘那里果真是没有的……”
    润大嫂子笑的一脸真诚,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越是品味越是刺耳。
    “要说起来,这倒不是三皇嫂进宫少的缘故,而是这种料子太稀少了。”润大嫂子又道。
    雪晴此刻是完全相信,这个润大嫂子,是别有用心了。
    屋子里的气氛,因为润大嫂子的话,变得再次诡异了起来。
    “只有皇后娘娘才能穿的料子,德妃娘娘那里当然没有了。”有人小声的嘀咕道。
    声音虽然低,却又恰如其分的让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雪晴不用顺着声音去看,仅凭她的听力就能判断出,说这个话的小姑娘,正是龙烈焰抱着她踏进新房里的时候,那个说她莫不是扭了脚的姑娘。
    不过,雪晴还是抬眸,看了看那个躲在人群后面的小姑娘。
    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后辈。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哪怕她现在身为七王妃,也有人敢跑过来作妖。
    明王妃沉了沉脸色,道:“皇后娘娘穿的凤袍,是金色的流光绫缝制的,这种正红色的流光绫,缝制嫁衣最为适合,七皇子无论是从皇上手里,抑或是从先皇后手里,得了这匹红色的流光绫,用以给七王妃裁制嫁衣,那都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对七皇子的厚爱,都是经过了皇上和先皇后娘娘特许的。”
    明王妃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更或者,这原本就是先皇后娘娘薨逝之前,留给未来的儿媳妇的。”
    明王妃这话一说完,雪晴暗自点头。
    明王妃把她心里想要怼人的话,全部说出去了。
    当然了,明王妃说的也是有理有据,谁都不能反驳的。
    毕竟,雪晴的嫁妆大部分都来自于皇上的私库。
    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儿。
    若是皇上的私库里有这匹流光绫,龙烈焰拿出来给自家媳妇做嫁衣用,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若是先皇后娘娘薨逝之前,留给了儿子,让儿子以后给儿媳妇做嫁衣,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总归,雪晴身上这套嫁衣,因为明王妃的话,完全的合理化了。
    雪晴嘴角勾了勾,姜果真是老的辣,一山还比一山高。
    三堂奶奶无论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这个时候都不能装聋作哑的,由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媳妇,以及自己的孙女,脸上看似无意,嘴上却仿佛含沙射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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