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看着儿女们高兴的笑了一会儿,就打发大宝带着小宝去外屋睡觉了。
    雪晴趁着黄氏出去上茅房的空隙,看向正在铺炕的雨婷,低声问道:“大姐,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雨婷听了雪晴的话,手下一顿。
    随即,瓷白细腻的脸上,涌上了一层红晕。
    “晴儿,你胡说什么?”雨婷瞪了雪晴一眼,嗔道。
    但是,雪白的贝齿,却轻轻咬了一下红唇。
    水润的杏眸里,也光芒一闪。
    雪晴有些着急的说道:“大姐,你别不好意思,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一定要说出来,否则的话,娘要是给你定了亲事,恐怕就什么都晚了。”
    雪晴觉得,这年头想悔婚的若是男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可是,要是女方想悔婚,男方不想,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特别是自家大姐这么漂亮,现在来她们家提亲的都快踩破门槛子了。
    无论她大姐花落谁家,若是有朝一日想悔婚的话,男方恐怕都不会同意。
    到那时,不定会费多少周折。
    雪晴思忖着,因为金海的事儿,她娘怕是很快就会给雨婷定亲了。
    雨婷听到雪晴这样说,原本晕红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苍白。
    水汪汪的眼睛里,划过了一道黯然的光芒。
    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突然遇到了寒霜。
    雨婷快速的铺好了炕上的褥子,这才低声道:“晴儿,婚姻之事原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娘看着哪家好,便哪家好。”
    说完,看着跳跃的油灯,有些失神。
    倾艳绝伦的脸上,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落寂和惆怅。
    此时的雨婷,柳眉微微蹙起,笼着淡淡的忧愁。
    杏眸波光潋滟,流泄着淡淡的悲伤。
    小巧秀气的鼻子,如同孤傲的琼峰,显示着淡淡的落寞。
    嫣红的唇色,也仿佛失了水润的色泽,显得有些干燥。
    整个人像是一朵开在寂寞暗夜里的昙花,有一种即将凋落的凄美。
    雪晴怔怔的看着美艳绝伦的大姐,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傲慢与偏见》里,班纳特太太对大女儿简说的一句话——
    “你长得这么漂亮,一定不会白长的。”
    于是 ,雪晴看着雨婷,脱口道:“大姐,你长得这么漂亮,一定不会白长的!寻常的男人,是配不上你的!”
    雨婷听了雪晴的话,蓦然回神,嘴角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声音淡淡的说道:“晴儿,什么白长不白长的,我们家不过是普通的农户之家,我也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长的即便是比别人齐整一些,也终归是一副没有用的皮囊罢了。”
    雨婷的语气里,有一股随遇而安的闲适和恬淡。
    就象雨婷的整个人,给人一种婉约柔和的感觉。
    但是仔细听 ,就能发现,雨婷的语气里,暗含着一种淡淡的失落和怅然。
    “大姐,怎么会没有用呢?”
    雪晴立刻露出了不苟同的表情。
    “在这个看脸的年头,若不是你这副皮囊,你以为会有这么多人跑到我们家来提亲吗?你看看我们的门槛子,被磨平了多少了?”
    雪晴煞有介事的给雨婷举例子。
    说完,还指了指自家的门槛子。
    雨婷听了雪晴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神情却是愉悦了许多。
    随即想到了什么,眼中的光彩再次黯淡了下去。
    伸手从炕边上的针线簸箩里,拿起雪晴的一件小衣,开始缝制了起来。
    雪晴现在穿的衣服,都是黄氏和雨婷给她新做的。
    没办法,雪晴现在个子一长高,以前的衣服根本就穿不下了。
    当然,雪晴原本也就只有两套破破烂烂的旧衣服罢了。
    就算是能穿的下,雪晴也不打算穿了。
    那衣服实在是太破了。
    用补丁摞补丁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想当初雪晴穿着那衣服第一次去聚香楼,就被小柱子错认成了是要饭花子了。
    事后想想,雪晴觉得也怪不得小柱子会认错。
    自己和小宝身上的衣服,除了干净些,和要饭的穿的没有多大的区别。
    不过,对于针线活,雪晴觉得自己还真是拿不出手去。
    最起码,她没有那个耐心一针一线的缝。
    当然,她也没有那个时间。
    所以,她自己的衣服鞋袜什么的,都完全由黄氏和雨婷负责了。
    此时,雪晴看着雨婷,心中一动,问道:“大姐,你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雨婷听了雪晴的话,神色蓦然一变,手里的针一不小心,扎到了手指上。
    雨婷一皱眉,连忙按住手指,眼睛却看向雪晴,急声道:“晴儿,不许胡说!大姐才没有!”
    雨婷说的又快又急,但是却让雪晴捕捉到了一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难道,她大姐真的心有所属了?
    雪晴的眼睛里,划过了一道怀疑的光芒。
    可是,她没有看到自家大姐对哪个男人表现出爱慕之意呀?
    而且,自家大姐接触过的年轻男人,也不过是那么几个人罢了。
    还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自家大姐和其他的男人有了接触?
    想到这儿,雪晴索性直言道:“大姐,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一定要早说,娘恐怕马上就要给你定亲了。”
    雨婷听了雪晴的话 ,放下手里的针线活,伸出手向后拢了拢雪晴额前的碎发。
    然后,柔声说道:“晴儿,大姐知道你是为了大姐好,可是大姐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女,不像你似的有本事,也没有你那么高的心气和勇气,婚姻的事儿,大姐不会强求的。”
    雪晴听了雨婷的话 ,眸光一闪。
    她大姐好像是话里有话的意思。
    虽然听着是听天由命,可是仔细体会,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大姐,什么叫强求?”雪晴一挑眉,说道:“既然要嫁人,为什么不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嫁?”
    “自己的喜欢的,就一定会喜欢自己吗?”雨婷反问道。
    雪晴,“……”
    不会吧?
    她这么长相漂亮,性格温婉的大姐,也会有人不喜欢?
    “大姐,那人是谁,你告诉我,我帮你搞定!”雪晴一拍胸脯,豪气的道。
    她倒要看看,是哪方神圣,能让她大姐动了心思?
    雨婷看到雪晴这副模样,突然笑了。
    雪晴只觉得眼前春花绽放。
    雨婷的笑容,就像是一朵蓦然盛开的花,在柔和暗淡的灯光下,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让人一不小心就晃了心神。
    雪晴心里暗叹:将来谁娶了她大姐,真的是有眼福。
    不过,雨婷的笑容如同昙花一现,很快就消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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