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有名山虎丘,宋朝大诗人苏轼曾言:“到苏州不游虎丘,乃憾事也”
    朱振在姑苏唯一的产业造纸坊便在虎丘山的剑池旁边儿。
    造纸坊里堆满了青竹。因为姑苏的战事,这里明显有些荒废。
    不过正是因为这里荒废,却也别有一番雅致。
    本来应该人来人往的工作区域,长满了各色的青藤,有些青藤上还长满了琳琅满目的青色果子。
    几个穿着开裆裤的幼童瞪着乌黑的眼睛,正对着堆成堆的青竹赛鸟。
    一排排水线将打湿了青竹上的野草,正在琢磨着午饭吃啥的蚂蚱吓得四处逃窜。
    冷不丁的一条大花蛇跑了出来,小家伙们裤子也不提,拿起竹竿便是一顿猛拍,可怜的大花蛇就成了小家伙们的腹中餐。
    一群小家伙提着大花蛇跑到了虎丘剑池前的大石台子上点了堆篝火支起架子便开始烧烤,刹那间便是浓烟滚滚。
    造纸坊用来防备贼人的箭楼如今也成了摆设,不过箭楼因为位置高,视野宽广倒是成了处观赏风景,饮茶品茗的好去处。箭楼的小门被打开,里面摆放着一张小桌,小桌上有了些油炸蚂蚱以及花生米等小菜儿,穿着一身白色长袍,白发扎成道髻,插了根名贵的和田玉簪的老者,手里拿着纯
    银打造的筷子,看到小孩子们在烤大花蛇,仿佛想起了什么快乐的往事,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一会儿一个大丫头跑进箭楼告状,搂着老者的脖颈,气喘吁吁的说道:“太爷爷,六斤他们抓蛇啊,好大一条蛇。”
    老者用筷子夹了点儿花生米喂给小妮子,笑着说道:“玉儿,他们是不是拿蛇吓唬你了?跟太爷爷说,太爷爷揍他们。”
    大丫头腻在老人家怀里道:“不是的,不是的,他们不给我吃。我记得咱们被流放的时候,阿爹抓过一次大花蛇,很好吃呢。”
    老者笑吟吟道:“那东西可不能常吃,咱们沈家虽然没落了,但曾经可也是名门望族,让人家传出去说咱们沈家的长女喜欢吃大花蛇,还不让人家笑话。”
    这时沈醉缓步走来,看见老人家宠溺着怀里的孩子,微笑着站住,欠身道:“爹。”
    小妮子一看是沈醉,立刻扭着从老者的怀里蹦下来,双脚一沾地,就张开双手抱住了沈醉的大腿,欢叫着道:“沈醉叔叔,玉儿好想你。”
    沈醉弯腰,将小妮子抱在怀里,道:“玉儿,叔叔也想你,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拿出一小节从小坏蛋们手里抢来的考蛇肉递给了玉儿。
    “谢谢叔叔。”
    小妮子双手捧着蛇肉,笑着眯缝着眼睛吃了起来。
    沈醉微笑着看向老者,道:“父亲,最新消息,太尉府准备招朱振为婿。”
    老者先是一愣,旋即蹙眉味道:“还有这事儿?这张士诚办事儿倒是挺不按常理出牌啊。”
    沈醉道:“我听说是朱振给张士诚的女儿做治疗箭伤,无奈之下看光了他女儿的身体,张士诚怕他闺女嫁不出去,所以便想招朱振为婿。”
    老者淡淡道:“看事情不要那么肤浅,便是没被人看光身体,他闺女就嫁的出去了?张士诚怕是看中了朱振的本事了吧。”
    沈醉顿时肃然,“孩儿短视了。”
    小妮子一看他们大人开始谈论大事,吃完手里的蛇,擦这手道:“太爷爷,叔叔,我先下去玩儿了呀。”
    沈醉宠溺的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去吧,去吧,不许打架锕。”
    小妮子一听,拍拍手,“玉儿最乖了,才不跟坏小子们打架。”
    老者道:“以朱振的脾气,没有好处,想让他名正言顺的娶张士诚的闺女不太可能吧。据我所知,朱振在应天可是与别人私定终身了。”他这一问,沈醉很是佩服的说道:“爹,您真的是算无遗策,这张士诚愿意拿出泗州之地的数座城池做嫁妆,想让朱振成为他与朱元璋交接地带的缓冲区,以缓解自身的压
    力。”
    老者微微眯起眼睛,抚摸着胡须道:“呵呵,这张士诚打的好算盘,既抢走了朱元璋手下的人才,还找个人帮他收拾泗州的烂摊子。”
    沈醉笑道:“只是张士诚打死也想不到,这泗州的流寇本身就是朱振的手下吧。”老者哑然失笑,拍拍手说道:“这个年轻人真的不简单。一行不足二十人,却搅动的姑苏天翻地覆,连带着北元的暗中势力都让他连消带打,最后愣是只剩下残兵逃了出去
    。”沈醉皱着眉头道:“父亲,如果他去了泗州,巴掌大的地方,能有什么施展才华的机会,看来咱们沈家重整旗鼓的计划,要么推迟,要么就要另选靠山了。只是这朱元璋对
    商人的态度模棱两可,张士诚又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咱们就算是想另选靠山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啊。”“当初选择张士诚,谁曾想到张士诚一点儿本事都没有,打了那么多次扬州都拿不下来,白白的损失了咱们沈家那么多的资源。最后咱们沈家在应天出了事,他连帮衬一把
    的能力都没有。”老者一挑长眉,淡淡的说道:“谁说巴掌大的地方就不能做生意了?咱们沈家祖上也不过是个小地主罢了。可不也将生意做到了大元的半壁江山,不也让舰队扬帆海外了吗
    ?”
    老者说这句话说,长眉微微一挑,眼神充满了回忆。整个人也忽的年轻了许多,似乎想起了许多当年自己叱咤风云于商海的故事。
    沈醉疑惑道:“那么父亲您的意思是,对于朱振迎娶张士诚的女儿,掌管泗州的事情,您乐见其成?”老者哑然失笑,“老夫哪有那么多闲心,这种事情对咱们沈家不会有太大的坏处,也不会有太多的好处。我是在想,以朱振这小家伙的本事,他若是去了泗州,对整个江南
    的局势,会产生什么影响呢?”
    沈醉猛地一惊,失声道:“父亲,您的意思是说……”
    老者淡然一笑,道:“咱们沈家一惊错过一次了,这一次可不能随便做选择了。”
    沈醉欠身道:“是。”
    泗州的一处荒山。
    陈遇春的儿子陈海平走入了海东青的帐篷,躬身行礼时,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的看了两眼。
    其实自从随父亲投奔北元之后,他见海东青早就不是一次两次了,按理说应该熟悉。
    可是每次见海东青,她虽然态度和气,但是自己总是有一种卑微的仰望感,仿佛一座风景秀丽的大山。
    但是越是有仰望感,他征服大山的欲望越是强烈。海东青身为脱脱帖木儿的女儿,身上自然有一种俯瞰众生的气质,尤其是她那双眸子,锐利而狡黠,她的皮肤白嫩而光滑,根本不似北元蒙古族的女子,倒像是身材高大
    ,但是却又气质超群的江山大家闺秀。
    陈海见海东青朝着自己笑,赶忙低下头道:“流民改编成军队的事情,我本身就有经验,再有几天就能形成战斗力了。”
    “呵呵,你做的不错。”
    海东青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钻进了自己的口鼻,那一截皓腕,如丛牛乳中取出一般,白皙而又光滑。
    他很想抬起头来,可是他的身子却仿佛僵硬死了一般,硬生生的做不了任何动作。
    海东青实在是太高高再商量,他有心攀登这座大山,但是却又没有胆气。
    “都是郡主的栽培。”
    海东青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顷刻间消失不见,又换做一副温婉的模样温柔,“你不必如此拘礼,抬起头来说话便是。”
    “是。”
    陈海平只是看了一眼她的脸,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事物,鹅卵似的脸庞,肌肤白皙而有光泽,一勾琼鼻挺直小巧,那双眼睛尤其具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
    但是却不敢多看,连忙稍微低下目光,却看到了她白嫩皎洁、气质动人的下颌与玉颈。这是这样一来,却更是撩人。心里越想看,却又越不敢看。心越跳越快,脑海里不端的浮现各种画面,他甚至想到了自己与海东青一起拉着孩子的手,在街头散步的场景
    。海东青微微一笑,道:“大元只重用有本事的人才,所以我不准备将你带回去,而是挑选出部分精兵强将留在江南,让你在江南发展,扩充兵力,补充物资不断的运往我父
    王的驻地。我听闻你父亲经常夸奖你的才干,所以我希望你能别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虽然只看到了唇角的一个弧度,但是却仿佛百花绽放一般,陈海平又是止不住的心神荡漾。
    赶忙抱拳道:“谨遵郡主教诲。”海东青又道:“泗州等地,沈家、王家、陈家都是有名的望族,在当地耕读传家几百年,子子辈辈也颇有在朝中为官者,张士诚也是控制不了这个地方,才会轻易的吐出来
    让给朱振。但是朱振是朱元璋的人,一旦朱元璋的实力快速膨胀,对我们反而是极大的不利。如果你能得到这三家的赏识,那么你留在泗州发展壮大,可就轻而易举了。”
    陈海平赶忙道:“是。”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陈海平察言观色,不等海东青开口送客,便主动退出了营帐。
    等到退出营帐,陈海平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只是一想到她那让人魂不守舍的容颜,内心就再次难以平静。
    心里暗想,“如今北元势力倾颓,如果我能将这股流寇势力做大,成了脱脱帖木儿依仗的势力,到时候不仅这个女人成为我囊中之物,便是往上再走几步,也未必不可。”想到这里,陈海平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野心勃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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