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镇上,脸色难看唇色惨白,摇摇晃晃的走在街上他看着眼前的行人都是重影,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脑中只有她的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就像刀在剜他的心,他步履踉跄的往卓府走去。
    站在门外看守的家丁瞧见不远处晃晃悠悠走来的人,仔细一看是卓家二少爷,几人急忙上前趁他还没晕倒前一人将他背了起来急忙往府里去。
    屋子里,二夫人正大发雷霆,几名丫环家丁跪了一地。
    “你们是怎么看着二少爷的,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赔得起吗。”
    “二夫人,少爷回来了。”
    正说着管家便匆匆赶来说道,几名丫鬟家丁也放下了悬着的心,只见一名家丁将卓少杰背了进来,二夫人一吓,心头一震,这是发生了什么。
    她赶紧让人把他放到床上,心疼的看着他为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丫环递上汤药。
    “为什么不把话说绝,你期待他知道真相还会爱你?别做梦了,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从现在开始我改变注意了,你要是想嫁进卓家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想都别想。”
    裘老汉怒声道,在屋里,他听到玉茗对卓少杰说的话,他知道她心里还是舍不得他,为了不让她偷偷去见他,他将她反锁在家。
    她坐在床头看在手中他从他衣袍上撕下来为她包扎的衣角,心里压抑着的痛只能生生咽下去,她强迫自己去忘,越是难受,好像整颗心脏都要憋得爆开了。
    另一面,卓少杰的屋中,老夫人坐在桌子前,卓阳与花翎就站在身旁,身后是伺候老夫人的丫环,二夫人与大夫在卓少杰的床边,大夫正为他诊脉,只见得大夫的脸皱了又皱,还时而的摇头看得二夫人心都提了起来,双手紧握在一起。
    直到大夫收起腕枕站起了身二夫人才敢问道“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
    “二少爷这个病老夫束手无策,二夫人还是另请他人吧。”
    “大夫你在说什么,怎么会束手无策呢?”
    听到这话,二夫人哪里还平静得了,他就这两个儿子,老三还是一个痴儿,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叫她可怎么活。
    大夫摇了摇头,实在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二夫人,心病还须心药医,心若不想活药石无医啊。”
    她心头一震,他是要因为那个女人抛下亲娘和弟弟吗?老夫人听进心坎里着实难受,心若是不想活,就是神药也救不回他,她沉重的说了一句“扶我起来。”身边的丫环急忙上前搀扶,不等她们上前卓阳与花翎已经将老夫人搀扶了起来。
    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着的卓少杰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移向屋外,眼眶中微亮,她已经活了一把岁数了,她已经白发人送走了两个黑发人,现在还要在送走一个吗。
    她眼含泪水强忍着,杵着拐杖离开了屋子往自己的院子而去。另一面,泽溪此时正潜入老夫人的院子查看药阁的究竟,他本想掠身进去,却好像有结界一般他根本无法靠近。
    唯一的办法就是被看守的很严的门,但若是现在动手还不知千掌花是否在里面,一旦打草惊蛇一切都白费了,想到这里,泽溪停下了欲往前去的脚步,就在这时候,忽然有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迅速躲藏起来,暗中他看着卓阳和花翎扶着老夫人身后尾随着两名丫环一同往屋子里去了,看着她们离开了泽溪才小心翼翼掠身出去,他不敢太大动静,毕竟,他还不知道这府里某一处就有高手盯着,保险起见他还是得低调。
    回到院子,苏画颜在屋里写写画画,远看有模有样的,近了看根本不知道在画写什么,泽溪走进屋里屁股一坐端起茶壶就开始往肚子里灌,苏画颜见况摇头道。
    “别喝那么急,小心呛着。”
    闻声,泽溪细饮了一口茶,放下茶壶起身移到苏画颜身边,目光在画黑了的白纸上瞅了瞅,实在看不出是什么,好奇道。
    “盲颜,你画的什么?”
    “你看不出来我画的乌云吗?”
    这就尴尬了,他还真是没看出来,他还以为是墨汁弄洒了,听闻妖君琴棋书画是样样不会,看来传言果真是不假,还说她会烧一手好菜,这也不假,之前在山洞的时候便是她一道菜把他收买了。
    好在这些话苏画颜听不到,要是被她知道明明是他自己嘴馋还说是被收买了,简直冤枉好人,虽然这一方面还是有的。
    苏画颜一脸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画,在她的幻想当中这幅画就像快下雨时阴云,然而现实就是一团散开了的墨。
    两人各自想着,诀儿端着点心走了过来,现在诀儿可说是乖巧懂事,做起事来像个小大人,一见到吃食就浑身没力的苏画颜丢下手中的毛笔便冲往美食, 自顾自的享用起来,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泽溪,千掌花查得怎么样了。”
    “药阁有结界,还不确定它是不是在里面。”
    “结界。”诀儿有些吃惊 ,凡人怎么会用结界呢,当然,这问题也是苏画颜所想的,难道是她们身后有一个非常的人?
    想来,从她来到人间开始就出现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就好像有人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她正一步一步走进去的感觉。
    “说到这个,我也有件奇怪的事。”诀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声音也压低了许多,生怕被人听到,目光看了看外面确定没人才继而道“那天我刚从厨房端着药出来,看到花姐姐走过时身体里还有一个人。”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泽溪问道,毕竟他解除花翎是并没察觉到什么异常。
    “是真的,我确定没看错。”听到泽溪不相信的语气,他急了,因为他说的是事实,并不是大家不愿洗相信他,是与花翎相处下来并没有他所说的身体里还有一个人,诀儿虽是凤凰的后人,玄力方面还没激发出来,但不能完全否定他所看到的,毕竟卓府药阁的结界这件事或许没那么简单。
    由于不能肯定这件事的真伪她们并没说什么,但在诀儿心里他认定了她们不相信他,为了证明他说的是真的他便开始时时跟踪着她。
    不管她到集市上买东西,还是在厨房亲自下厨做饭,他都紧紧跟着,跟了一天也没什么发现,就连当时看到的身体里的另一个人也没了,他开始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
    就在他打算放弃时忽然听到有人唤他名字,回身刚张开口准备应声,却发现此女人脸色苍白一身白衣,重点是在于她没有脚,难怪他说怎么没有看到了,原来在这里。
    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要是她对他不利就完了,就连盲颜都发现不了她,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不能让她知道他看得见她,他装作一副想起什么事没做的样子,说道。
    “都到这了不如带点吃的回去好了。”
    他强作镇定的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女子看着他,难道说是她多想了,他根本看不见她,就在女子打算离开时身上散发的寒气使诀儿不禁一颤,她目光一瞪露出凶狠,好在诀儿及时反应过来说道。
    “好想尿尿。”
    听到这话她原本伸出的五爪又收了回去,直到身后的冰冷感觉消失,确定她离开后诀儿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不敢停留的赶快往回了跑,生怕一个被发现了。
    回到院子,诀儿将所发生的事告诉了苏画颜,她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一个魂魄在凡人身体里这么久了为什么她会一点都察觉不到呢,诀儿又是怎么看得见的呢?思来想去苏画颜忽然想到阴阳眼一说,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她查看了诀儿的眼睛,果不其然,难怪诀儿能看到,那他为何之前没发现呢?
    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实在想不通,目光移向院子,这卓家还真是够乱的。
    “卓家二少爷不是病了吗,我们也去看看吧,表示一下我们的关心。”
    “那花姐姐的事呢,就这么算了吗?”
    诀儿一双大眼睛看着苏画颜,心里寻思着难道她还不相信他?苏画颜见他这般揉了揉他的头,说道。
    “这件事不急,还不知道对方是何意,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反倒而怒了她,你的花姐姐有危险怎么办。”
    听了苏画颜的话确实有道理,小脑袋点了点,便跟着她往卓二少爷的院子方向走去。另一面,玉茗自从被锁在房中已经两天,两天来她不吃不喝整个人都消瘦憔悴了许多,裘老汉虽然将她锁在房里,但她这样不吃不喝也是令人着急,她这分明就是在惩罚他。
    房门外,裘老汉端着热饭抬手想敲门又犹豫不止,他不知道她在怨他,但血海深仇叫他怎么放下,还让他接受卓家这个女婿,不可能。
    他无奈,总不能真让自己的女儿为了一个仇人的儿子饿死吧,他把饭菜放在桌上,将锁打开,没说一句话的离开了,他知道她不想看到他,他迈着步子走远了。
    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原本以为他会进来,没想到并没有她所预想的那样,她疑惑的起身开门走了出来,只见桌上的饭菜不见裘老汉的身影,是对她太失望了吗?
    她坐下身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口饭,不知怎么的眼泪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一涌而出,她站起身四处寻找着裘老汉的身影,边唤着“爹”。
    她一出生就没有了娘,是裘老汉又当爹又当娘辛苦带大的,她还没有好好孝敬他,现在还让他伤心实在不孝,她拖着虚弱的身体寻找着他,半道上遇见常跟在卓少杰身边的家丁。
    看到玉茗的身影家丁立马上前唤道,她认出他来转身不想与卓少杰身边的人有任何来往,见她转身就走,家丁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来的目的是带她去救救二少爷,他拦着她,她推开他坚决的要走。
    “二少爷快死了。”
    她脚下一顿,心头一颤,怎么可能呢,他一定是想骗她过去,她不会相信的,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离开时家丁继而道“大夫说心药还须心药医,心若死了神仙也难救,姑娘连少爷最后一面也不愿意见吗?”
    当然,有些话是夸张了些,不过现在这状况也是差不多了,只是说的稍稍严重了一点,为了让玉茗姑娘同意跟他回去,在事实的基础上添点料也是可以的,这便是传说中的善意的谎言,相信二少爷醒来也会认同他的做法的。
    “心病还须心药医。”她的心病却只能她自己来医,生死有命,她们本就不该有感情上的纠葛,这段感情本来就不会有结果,她所计划的一切只是为了夺回华家的千掌花,毁了卓家。
    原以为她会心软回头答应他,跟他回去,他来找她也是受了二夫人的命令,要是带不回她,他怎么回去交代,现在二夫人每天以泪洗面就怕二少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心软同意了他们。
    “你是在担心二夫人不同意吗?姑娘不必担心,二夫人已经同意你俩在一起了,你就放心大胆的跟我回去吧。”
    她苦笑着摇头,若她不是华玉茗或许结局会不一样,可她改变不了事实,她不能见他,一旦看得到他,她会不忍心,若他真的走了她便终生不嫁,来世她在做他的妻子。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也无法了,回到卓府,家丁除了瞎编的话没告诉二夫人外其余都说了,二夫人得知玉茗并不愿出现她泣声道。
    “她不来是还在怪我,去准备马车,我亲自去求她。”
    “二夫人。”丫环听到一向盛气凌人的二夫人说这样的话,甚至不敢相信了,爱子之心,就是现在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会不皱眉头的去吧。
    “快去啊,还愣着做什么。”
    闻言,丫环家丁们急忙去准备,她擦了擦泪水,替床上的卓少杰理了理碎发,泣声道“你真是狠心,乖儿子,娘答应你们在一起了,娘现在就把她接过来,娘去求她,只要你醒来娘什么都答应你。”
    梦境中,卓少杰身处云雾之中,一直走着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耳边响着二夫人的哭泣声,呼喊他的声音,他回过身笑着对她说道“娘,照顾好自己。”说完,身体便消失在云雾里,仿佛从未来过。
    二夫人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坐在马车里,原来是梦啊,不知为什么心里很是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眼皮一直跳,掀开车帘朝车夫问道“现在到哪了?”
    “黄泉路。”
    话音一落,车夫松下手中的缰绳手拿匕首朝二夫人压来,银晃晃的刀泛着寒光,吓得二夫人大气不敢出直往后躲。
    而手拿匕首的男人正是玉茗的父亲裘老汉,他狰狞的看着她,说道“你不是想让你儿子活吗,那就拿你的命做交换吧。”
    他挥匕而下,她尖叫出声,身旁的丫环吓得不轻,急忙上前安抚,二夫人听到耳边有人唤她,醒来一看,自己坐在马车里,身边还跟着两名丫环,为了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她掐了自己一下,疼痛传来才慢慢放下了心。
    这梦真是太奇怪了。很快,她们来到了玉茗的茅屋,听见外面有马车的声音玉茗好奇的走了出来,结果正好与二夫人目光相对上,她转身便走,她唤住她。
    二夫人快步走到玉茗的跟前,毫无防备的跪下,惊呆了在场所有人,身旁的丫环想要搀扶她起来她也给拒绝了,她不想见到卓家的人,她更不必跪她,因为她不会去见他的。
    她试着让她起来,她既然坚持要跪她也无法,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锁了起来,躲在屋子里冷冷的说道“夫人还是回去吧,我不会去见他的,趁现在离开,一会儿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卓少杰现在需要她,如果真的要用她的性命做交换她也会毫不犹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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