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梨一脸不可思议。
    那个拄拐的是吃什么长大的,那么一张脸,教科书级别的盛世美颜。
    这不是扎他们东哥的心窝窝吗?青城门面的头衔都被占了。
    气氛也有点怪,难道东哥不是嫉妒拄拐少年的美貌,是横插一脚,想要三人行?
    凤梨拖着试图要溜的肥泥鳅黄毛,带领另外几个哥们过去:东哥。
    向东装逼的嗯了声,随意给陈仰指了指:我弟兄。
    陈仰一眼就看见了小黄毛。
    手机的事我听说了,他爪子欠抽。向东踹了小黄毛一脚,说骚瑞。
    小黄对着陈仰企鹅鞠躬:骚瑞。
    陈仰:
    .
    人数上的优势没了,西装男们依旧直挺挺的站着,肃杀之气如排山倒海。
    胸肌都好大块。小黄毛挺了挺胸,其他几个也跟着挺。
    其中一个西装男按了按耳机,不知那头的老板说了什么,他刻板着脸看过来。
    这是干什么?想打架?
    凤梨立马拿出指甲刀,把磨指甲的那一块掰开,尖锐的一端对着他们:来啊!
    西装男们:
    向东用手挡风点烟,我这几个弟兄好他妈傻逼,这要是进了任务世界,还不得是割韭菜。
    陈仰!向东徒然吼了声,脱下外套扔向正对着他的保镖,腿跟着踹了过去。
    场面瞬间爆炸。
    凤梨几人纷纷加入战局。
    别看他们的质量参差不齐,高矮胖瘦丑得各有特点,跟俊美老大不是一个画风,打起架来却是一个样,混,没有章法,不要命。
    都是在东街流着血长大的。
    保镖们全部赤手空拳,没有哪个拔枪,大庭广众之下的,他们有顾忌。
    向东那一嗓子是想让陈仰趁机走人,谁知道他干趴了一个回头一看,对方竟然还他妈在原地。
    搞个几把啊,还不走干什么,等一个黄道吉日?
    陈仰的视线跟着朝简。
    向东下意识往他们看的方向望了望,那任务者抽搐着倒在地上,旁边有个女的在夸张的哭丧。
    死了?
    完成七个任务的老人,就这么挂了?
    .
    老板出事了,保镖们速度撤离战场赶了过去。
    陈仰隔了点距离打量:心源性猝死?
    屁,毒瘾发作,从里头就开始抽风,撑到现在不行了。向东的舌尖舔了舔快要咬断的烟蒂。
    陈仰有点惊诧,他以为那个任务者只是长了张常年吸毒的脸,没想到竟然真吸。
    什么里头?凤梨好奇的问,老大,你跟那死了的
    不熟。
    向东推了推凤梨的脑袋,让他带弟兄们上车。
    等他们走了,向东才对陈仰说:那家伙在任务世界的状态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不算多,大部分时候都浑浑噩噩的。
    就我注意到的情况来看,他往往是前一秒好好的,下一秒就对着空气说话,惊吓,发狠,恐惧等等,各种独角戏,人吓人吓死人系列。
    陈仰说:幻觉?
    向东耸肩:差不多。
    还记得画家吗?我跟你说过的,他在现实世界长时间没睡过了,不敢睡。
    陈仰点了点头。
    画家是因为有一次做任务被吓到了,受到了一定的精神创伤,他跟那家伙一个症状,只是相对来说要轻一点。
    向东说: 精神创伤,别名 PTSD。
    他指指被围着做抢救的老任务者:那家伙的创伤太大,回来了也没办法正常生活。
    陈仰抿唇,他每次刚出来的时候会觉得断层,慢慢就好多了。
    大概是因为,自己才做完三个任务。
    陈仰看向做完五个任务的向东。
    我的修复功能比较强。向东嘴边的烟抖了抖,任务世界是任务世界,现实世界是现实世界,一定要分开,分清楚,一旦混到了一起,那就完了。
    陈仰说:时间点是无缝连接的,出来了以后,任务世界的负面情绪会有残留,你每次是怎么做的?
    向东暧昧的看他:找人打一炮。
    陈仰拉了拉朝简,我们走吧。
    有需要可以找哥哥啊。向东痞气的笑喊了声,心里骂娘,打个屁,好久没打了。
    自从在任务里被死了的妹子亲嘴以后,他就在萎掉的边缘滑翔。
    .
    陈仰把朝简扶上车,身后来了串迅疾的脚步声,他把车门关上,转头看着不知怎么跑来的向东。
    向东吐掉被唾液濡湿的烟蒂:熏香。
    什么?
    那家伙找你们要的。向东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陈仰,他才想起来,那任务者当时在餐厅除了模糊不清的念着 味道,还说了两个字,熏香。
    陈仰的情绪在三秒内转了又转:我没懂。
    装。
    陈仰的嘴角轻微一抽,他问向东要了根烟,背脊靠上车门,挡住了车里少年的目光。
    熏香这个词像一条线,串起了任务者的怪异举动跟向东的问题。
    也就是说,朝简的熏香有利于治疗精神创伤。
    那香很难闻,形容不出来是什么味道,朝简每天晚上都点,点一夜,熏半个月了,陈仰闻久了就习惯了。
    房里的物品都沾上了那味道,的他衣服上面多少也会有一点,就是不知道那个任务者是怎么透过鸭血粉丝发觉到的。
    陈仰垂眼看指间的烟,对方能请那么多保镖,穿得也讲究,是个有钱人,不至于买不到精神类的药物。
    要么是用的那些效果很差,要么是没有效果。
    那熏香有这么神奇?
    陈仰把烟含住,不轻不重的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冲刷着他的味蕾,他使劲捏了几下手指,回响起了那天在小诊所外面的片段。
    陈仰记得自己有问朝简,熏香是不是助眠的。
    朝简说,能让人做美梦。
    那会儿陈仰的反应是充满怀疑,世上会有那东西吗?他心想,朝简在房间里点香的时候,自己也能闻得到,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做美梦。
    半个月下来,陈仰并没有做过什么美梦,他都是一觉到天亮。
    而朝简有没有做美梦陈仰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天之后,自己很少看到对方半夜站在床边,对方好像也没再被噩梦吓哭过。
    陈仰的心里猝不及防的冒出一个猜测,他的呼吸一窒,嗓子被一口烟呛到了。
    朝简也有精神创伤吗?
    陈仰挥开向东伸过来的手,咳得肺腑闷疼,他倚着车门缓了几口气,脑子里想着小诊所抽烟斗的女人,她是什么来路
    .
    里面那小子有精神病。向东说,熏香是他用的吧。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你们住在一起。
    向东头脑清晰,逻辑严密:这就是你们成为搭档的关键原因。
    两个任务者住在一起,就能进一个任务,这他妈的,就这么简单?
    陈仰夹着烟的手指蜷了一下。
    不是?向东看着他的眼睛找答案,那就是还有别的因素,跟身份号有关?
    靠前的有特殊权限?
    什么都没说的陈仰:
    这一刻他才见识到向东暴力以外的一面,能过五个任务,不是没道理。
    现在向东的思路已经走上了正轨,全方位展开,陈仰怕他顺着这条路再发现什么,赶紧出声干扰。
    越猜越得劲,差不多行了。
    向东不为所动:我敢断定,车里那位病得比休息站那家伙还重,但他从表面看还是个正常人,没变成厉鬼样,这都是靠的熏香跟药物吧。
    陈仰选择沉默。
    他做几个任务了啊,八个?九个?
    陈仰无语。
    向东说:他的身份号是几位数的?五位?四位?
    陈仰仰望蓝天白云,吐了个烟圈。
    你这嘴,看着软,摸着软,亲起来向东避开陈仰踢过来的腿,说翻脸就翻脸,吓唬谁啊,这么着吧,别的我不管了,下个任务带上我,咱三一道。
    陈仰的身前掉下来一撮烟灰:你跟我们一起干什么?
    向东说:唠嗑。
    陈仰:
    我身份号是七位数,他妈的巨长,想必就算找个搭档同居也没那权限,只能跟你们混。向东无赖的对陈仰笑笑。
    我建议还是不要。
    陈仰竖起拇指,往旁边的车窗点了点:他讨厌你。
    完了又在向东暴走前来一句:你也不喜欢他。
    私人恩怨带进任务世界,会耽误找线索的进度,很危险。陈仰严肃的说。
    向东被陈仰的最后一番话堵住,的确,在任务世界对着残腿的,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各种碍眼,哪还有心思查任务信息。
    副驾驶座的车门从里面推开,陈仰被那股力道推得一个踉跄。
    朝简一双眼黑沉沉的:聊完了?
    完了。陈仰掐掉烟绕到驾驶座那边。
    向东一边对朝简,一边对陈仰喊:宝贝儿,微信上聊。
    回答他的是很大的关车门声。
    嘁。向东嘴角一歪,小屁孩,又是多重人格障碍,又是精神创伤,腿还残了一条,就这么个死德行,竟然还敢在他面前摆出正宫的架子。
    任务世界最考验实力,等陈仰遇到更合拍的,有你哭的时候。
    .
    陈仰上了高速,心思还在向东的提议上面。
    他跟朝简各有各的秘密,两个人都没说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坦诚相见。
    要是加进来人,弊大于利。
    车里很静,驾驶座上的在开车,副驾的在睡觉。
    陈仰有时候觉得自己能触碰到少年的内心世界,就像现在,他能从这份沉寂中感受得出来,对方并不想跟他聊精神创伤相关。
    车玻璃上传来了啪啦啪啦响,下雨了。
    雨刷左右晃着,沿途风景变成了无数个住进了雨滴里面,陈仰腾出手撕一个奶片放进嘴里,舌头卷着送到一边。
    手机铃声响的时候,陈仰不小心咬碎了奶片,他让醒来的朝简帮忙看一下。
    朝简从陈仰兜里拿走手机:密码。
    陈仰:019000。
    朝简解锁,指尖划了划:是丑八怪。
    陈仰问道:哪个丑八怪?向东发的好友申请?
    朝简:孙丑八怪。
    陈仰的大脑反应慢半拍,好一会才对上号,他看着路况道:发了什么?
    朝简拢着眉峰:他问你这个月有没有时间,说要跟你吃饭。
    吃饭?陈仰吸溜着剩下小半个奶片,孙文军很关心他有没有看完那本书,看到哪了,有没有不懂的,还像是做日常任务似的给他看那盆奄奄一息的盆栽,迷得很。
    他们暂时不适合坐一张桌子吃饭,会引起消化不良。
    陈仰沉吟道:帮我推了吧。
    朝简面无表情的翻了翻表情包,找了个你长得太丑,不约的表情发过去。
    孙医生:
    孙医生:你不是小仰仰。
    康复院那边,孙文军打了两个字发过去。
    孙医生:你是
    前面多个红色惊叹号。
    底下弹出来一条。
    【小仰仰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好友验证。】
    朝简把手机塞回陈仰兜里:我把他拉黑了。
    陈仰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朝简:他骂我。
    陈仰不假思索的说:那就拉黑了吧。
    嗯。
    .
    陈仰找到陈西双老家的时候,天色昏暗,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得他裤腿湿乎乎的。
    现在有个大麻烦。
    这个村子里没有陈西双了,村民们都不记得他,陈仰没办法打听哪个是他家。
    只能根据陈西双的描绘慢慢找。
    陈仰举高伞望去,模模糊糊的,晴天还好点,下这么大雨,找起来会很困难。
    平方,青瓦
    陈仰止住声音,都是啊,村子里都是这样的房子。
    我们还是先回车里吧,等雨停了再说。陈仰提议道。
    朝简:两棵梨树。
    陈仰一愣:他有说这个吗?
    说了。朝简。
    陈仰试图回忆了一下,脑子里没有出现对应的记忆,陈西双找他的时候,姜人就在不远处看着,阴森的气息很浓,他听漏了也正常。
    那我们去找吧。
    朝简的脑袋挨到了伞顶,他皱了皱眉,腰弯下去一点。
    雨中的村子有多美,路就有多烂,一脚下去,鞋底带一滩泥巴,一路走一路打在裤子上面。
    等陈仰跟朝简按照线索找到目的地的时候,他俩的裤子跟鞋子已经没法看了。
    朝简的拐杖更是泥迹斑斑。
    陈仰的鞋渗水,袜子都湿了,他动了动脚趾头:我们要用什么借口进屋?
    避雨。朝简让他敲门。
    .
    陈仰来之前还在想,陈西双的爷爷奶奶会是什么性格,好不好相处,老人给他开门的时候,他什么顾虑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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