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开眼就发现了泛着黄的天花板,绿色的漆面墙,浓重的白苏水味……我这是在医院?
    侧头看了看趴在床边睡着的十年,发旋儿可爱的我好想去戳戳。然后没忍住,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
    十年猛然惊醒:“你醒了?”
    他抓着我的手,眼眶通红,毕竟还是孩子心性,眼窝子浅。
    我佯装生气道:“嗯,下次有这种事要先顾我!再直接上手揍人把我撂一边,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十年内疚地抽了抽鼻涕:“我……我当时看见你流的血,就急疯了……”
    “你这搁小说里就叫走火入魔!”
    “嗯嗯,我错了……”
    他紧紧抓着我的手,用冰冷的脸颊轻轻蹭着,像是对待个一碰就碎的宝贝,一切动作都轻柔地让人心疼,更别说眼里始终闪着泪光了。
    “我睡多久了?”
    “两天。”
    “这是?”我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发现伸手比较费劲,每次说话也有点吃力。
    “肋骨断了血气胸,手脚绑太久了有点损伤……轻微脑震荡。”他说着又像快哭了……
    我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脸安慰道:“怎么去趟k市回来这么脆弱了。”我顺手摸了摸脖子,感觉像是脖子也好多伤,可一摸,我就愣住了,“我项链呢?”这次换我想哭了……我的小鹿角项链,十年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还想着项链干什么……回去再给你买条新的。”
    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我只得把这点难受咽了回去。
    “你麻药过了,可能会很疼……姐……都怪我……带你来这个破地方,带你卷进这些凹糟事里……”
    “是啊,人家穿越都是狂开金手指,各种扮猪吃老虎,开挂逆袭,走向人生巅峰!我嘞?好不容易救了金主,踩过各种陷阱,为金主一路披荆斩棘,结果啥福没享,金主一夜变穷鬼不说,我还差点把自己命都搭进去!这完全和小说电视剧不一样!”看着十年越来越哭丧的脸,我情不自禁笑出声来,摸了摸他呆愣的脑袋,“怪你?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他看着我一脸茫然,我回想起曾经的自己,无比真诚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儿的你还记得吗?”我指着自己鼻子,“我鹿灵犀,懦弱、自卑,平凡的扎人堆里一秒就不见了。可是现在的鹿灵犀呢?果断、坚强,还挨一堆人惦记。我有时候觉得这就是宿命吧,上天让我在最低谷的时候遇到你了,可能一切都是天意。来到这儿之后,好像之前自己那些愁啊冤啊的,都是自怨自艾、伤春怀秋的,比起这儿的大起大:“鹿灵犀,你从来不平凡……我走过87个国家,接触过千百万人,才遇见了一个你。”
    “只有你觉得我特别,也只有你选择了我,所以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感谢你一直没放弃,感谢你愿意守着我,爱着我。什么山无棱天地和才敢与君绝的话太假了,我只能说你若不离,我必不弃。”我心里还给自己留着退路,毕竟敬十年才十八岁,他的人生还有很多可能,他还没见过花花世界的精彩,一直活在复仇的世界里,所以我不敢束缚他的未来,我只能把这份痴心绝对埋藏在心底。
    我看着这孩子脸上从哭唧唧的表情逐渐软化、萌化,心底那块老寒冰,融得连水都蒸发完了。紧接着突然就有种晚节不保的预感,果不其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双唇已经被撬开,被游刃有余地攻略了……我大脑中一片空白,任由他肆意地游走。半晌才约莫着自己这是老树开花,太突然了,根本营养没供上脑子。
    良久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才发现好像腿有点发软……嗯!一定是躺了太久了!没错!而且失血过多!加上肺的问题才喘不过气!
    “我这是慧眼识珠!”
    我老脸顿觉没地方存了,慌忙把眼神从十年那张我越看越稀罕的脸上挪到他那双,看着也挺喜欢的手上……
    “别削苹果,我不吃……”半晌我就吐出句这个?说好的谴责他的话呢!我暗叹自己实在没出息。
    “我自己吃……医生叮嘱了你只能吃流食。”
    “哦。”我尴尬地挠了挠头,突然想法就偏了,把头一歪,发现手不太方便,干脆从被窝里把脚伸出来踢了十年一脚,“敬十年,你哪儿学的?”
    “嗯?什么哪儿学的?”他把苹果放回盘子里,又拿起个梨。
    我指了指自己的嘴不满道:“就这技术,哪儿学的?”
    被一小男生调—戏成这样的老娘,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等缓过来才发现这所谓的“单纯小男生”,吻技挺娴熟……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突然强行咧嘴岔开话题:“你醒了还没告诉他们呢,我去打电话通知他们啊!”
    “啊?”我刚一反应,这货转头就跑出去了!天!绝对有猫腻!难道看小电影学的?模仿能力真好……
    这么想着才想起刚才也没问他怎么提前从k市回来了……
    下午没多久,三哥就来看我了。我万分感谢三哥赏我的这间贵宾病房,这么困难的时候,我还浪费这么多钱,着实内疚了一番。还有个来录口供的小警员,大致问了几句,我就照实说了,隐瞒去了我威胁袁朗的那部分,其他一字不漏,反正他们也不能真的拿陈翀怎么样,就我一人证,没别的其他证据,顶多定袁朗绑架和故意伤害。
    当天陈翰去和苑堂谈判,苑堂连门都没让他进,所以回来相当郁郁寡欢的陈翰,到晚上十点才想起来问我怎么没回来,三哥也很诧异,以为陈翰知道,陈翰一脸迷茫只觉得可能是跟朋友出去了。十二点还没见人,三哥坐不住了,认为我不回来吃饭不打电话说已经很不正常了,于是拿公司通讯录问了郑燕和巧玲,都说下午就没看见我了,俩人这才慌了神。也懒得管是不是受监视了,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十年。十年在k市的事情,办的非常顺利,只花了一个亿,就铺好了所有的网,本来安心坐着收网收尾,我这边就出事了。十年只叮嘱了三哥打电话找黄晨星,让他盯死袁朗,另外让三哥请人盯着陈翀。然后十年再也顾不得k市的一堆大摊子,自己连夜坐车去了s市机场,等到早上五点,申总监终于帮忙订上了机票。十年一回来就听说黄晨星把袁朗的家小给骗出门了,当即电话肖荃,让他把袁朗老婆孩子扣下来,然后就有了后来跟着袁朗找到了藏着我的地方,并强突进来的那一场。我听着三哥的讲述,觉得还真是心惊胆战,但凡十年没和我想到一块儿,或者袁朗出了什么幺蛾子,没按照我们预想的走,那我真的就是九条命也不够死了。
    “陈翰呢?居然没来嘚瑟?这还是他曾经住过的医院呢,不来缅怀下?”
    十年笑笑塞给我勺粥:“我给他安排了新任务。”我觉得十年这笑容后面竟然透着狠厉,果然他接着道,“本来就是想威胁他恶心他,但是偏偏他敢动你……”
    “他要是办不成,我……”十年说着把刀一横。
    三哥噗嗤笑出声来:“你放心吧,陈翰现在变了好多,而且让他去耀武扬威而已,这事儿陈少爷最擅长了。”
    “三哥你知道吗,之前陈翰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头剃秃了,脸还肿着,那时候实在没看出来他长得啥样,就连一开口都是哑得跟拉锯似的,别提多凄惨了!”
    我不能大笑,只能轻轻跟着乐,顺道好好把陈翰黑了一把,让大家头上的乌云争取散点儿。
    后来,我才知道,我这一回挨揍,那还是相当劳师动众。一群人的火都被这场根导线点着了,全都成了**桶,恨不得分分钟炸陈翀一个人仰马翻,四肢横飞。
    沈家二哥直接出动了一半养在暗处的打手寻我,又因为我受伤这事儿算是在b市公开站队了。我本来还有点担心沈家在b市的处境,毕竟除了另外三个赫赫有名的世家,还有一堆在国家挂的上名儿的人物横在前面,搞实业的、做金融的、衙门里的,就连去年拿下中央公园那个项目的后起之秀听说都跟之前的陈鹏,现在的陈翀来往甚秘……可三哥却让我放一百个心,一是沈家起家是在g省,好多当初攒下的人脉现在都升了官,直奔国家某部了,所以也算是有点熟人后台;二是天河山集团基本铁板一块儿,就算有人想钻空子,费时费力还达不到效果。所以这才是为什么b市一群显赫都想结交沈家,沈家却始终低调的原因。我细想也是,做到这么大地产集团的一大家人,怎么可能是只靠几间房子收租的泛泛之辈。
    肖荃也告诉我,十年直接跟他摊了牌,特别霸气不怕挨揍地说“老子之前就是不信任你们,不信你们几个小破警察能撬动b市这片陈年厚土。但是从今天开始,老子愿意跟你们合作,以后大家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互相知道什么都通个气。直接告诉你们我就是要弄陈翀,让他一败涂地,再也翻不了身,至于要抓人还是要判刑的随便你们。”
    陈翰更是直接经十年引荐了肖荃,用家里的族谱做了投名状,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和盘托出,就是明明白白告诉肖荃,公司我让会让它干净,你得给我留着,其他的我都愿意配合你。
    就连肖荃也气得直接不管什么打草惊蛇了,直接公开查我被绑的案子,明目张胆地约谈、提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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