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一天的施工任务终于宣告结束了,迎着夕阳最后一轮晚霞,白玉传工班全体人员坐上送工程车返回队部。
    大家伙换下工装,洗把脸,纷纷到食堂去吃晚饭。就在白玉传刚刚打上饭菜,准备吃饭时,小孟拿着空碗,来到他的桌子前,着急地问道:
    “白师傅,那个我同学史金辉,咋到现在还没回呀?我问了咱工班其他人,他们都回来了呀。”
    白玉传听说这个时候史金辉还没回来,一下子就心慌,他马上把这消息告诉了工长付哥,付哥听了,也很着急,他连忙找来了小锤子问问咋回事,小锤子也听了,也很奇怪,他说:
    “今天施工任务就是在衡山站软横跨调整,因为离队部路程不远,就没叫车接送,施工完毕后,我们都结伴而回,对了,还剩下一大捆铝绞线,我让小史和一个民工他俩,把剩余材料扛回料库。这路程也不远呀,咋还没回呢。”
    付哥听了,气的对着小锤子就发起了火:
    “你小子咋不长记性呀,咱队上前不久才出了小吕子那事件,今天你就敢安排一个新工独自去执行施工任务,这,不是给咱惹事吗,他头次来,走迷路了咋办?”
    经工长付哥这么一说,全班弟兄们都无心吃饭了,大家纷纷出了队部大院,去找史金辉了。
    大家顺着去衡山火车站的路上一路寻去,一直走到衡山火车站,也还是没找到史金辉,这下,可都慌了神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了。
    “小锤子,今晚若是寻不到史金辉,看我咋收拾你。”
    工长付哥气的对着小锤子就是一通臭骂。
    小锤子这个时候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吓得他不敢言语。
    小孟在漆黑的夜晚里,无助的喊着:
    “史金辉,史金辉,你去哪了。”
    大家伙个个迈着劳累的双腿,又回到队部,刚走到队部门口,就在队部另一个方向,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人抬着东西,慢慢走来。
    小孟看到后,大声呼喊:
    “史金辉,史金辉,是你吗?”
    那头传来一声疲惫的回声:
    “孟小亮,我在这,累坏了,快来帮帮我!”
    大家伙听了,连忙一拥而上,走进一看,只见史金辉衣服也烂了,手上,脸上还有些伤,工长见了,着急地问道:
    “你们这是去哪了,不到一公里的路,你们俩硬是走了将近三个小时,咋了,这还挂彩了。”
    史金辉放下那一大捆铝绞线,站在那,不说话。旁边那个民工看看了一眼,工长付哥那生气的摸样,哆哆嗦嗦的答道:
    “对,对,对不起,这不能怨史工,都怨我,我说有条近路可以到来料库。本想省点劲,没想到,这条近路需要经过一个小村庄,我们刚一走进小村庄,就遇到四五个当地老乡挡住了去路,他们说我俩把这铝绞线放下,就让我们过去。”
    说的这里,那个民工看了一眼旁边的史金辉,继续说道:
    “我就和他们说,这是铁路工程材料,不能给他们留下,并还和他们讲了不久前发生的咱们料库盗窃案件,可他们不听,就是不让我们过去,还说,不留下材料,就要打我们。”
    “当时,可把我吓坏了,站在那,一动也不敢动,还是你们这位史工他厉害,他整个过程,一句话也没说,抽出那个腕臂管,对着我就交待了一句:“看好咱的材料!”,
    说完他就拿着腕臂管站在材料面前,冷冷站在那,和他们对持了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那位民工又用敬慕的眼光看了一眼史金辉,继续讲道:
    “没过多久,他们领头大哥突然说拿家伙,不一会儿,他们就从家里拿着锄头、洋镐啥的出来了。说实话,当时把我都吓死了,我哭丧着脸,对史金辉说道:
    “史工,要不,咱把这些铝绞线给他们吧。”
    没想到,你们这位史工胆子真大,他大喝一声说道:
    “给他们,没门!”
    说着他就撸起腕臂管,站在那,准备迎战了。
    那位领头大哥也被他这架势给震住了,愣在那里,好久不说话,就这样,又僵持了一段时间,也许这位大哥觉得若这样放过我们,他面子上挂不住,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只见史工突然把腕臂管扔在地上,大声对着那位领头大哥说道:
    “咱们都把手中家伙扔了,你敢不敢和我单挑,赢了,我把材料留下,输了,你让我们过去。”
    那位领头大哥听了,看了一眼他那矮矮的个子,爽快的答道:
    “成交,来吧!”
    就这样,咱们史工就和他对打了起来,你别说,别看咱们史工个子小,可他会拳术,三下五除二,眨眼功夫就把领头大哥放到在地面上了。
    这还真是不打不相识了,经过这一番交战,领头大哥对史工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但不要铝绞线了,还说让他们几个人,帮我们把材料给送回来呢。
    可是史工不让他们送,就这样,我们才算脱离了虎口,继续抬着铝绞线上路了。
    “那他手上头上伤又是咋回事呢?”工长付哥疼爱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傻笑的史金辉,继续问道。
    那位民工也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史金辉,他那紧张的心情,这时候也舒缓了许多,脸上也露出难得的笑容,他笑着说道:
    “他那伤,可不是格斗时受的伤,那是因为我们在漆黑的晚上,害怕你们着急,就急忙往咱队部赶路,一不小心,他就脚踩空了,掉进了路旁的小沟里了,他碰到路旁石头上,手上,头上就划破了皮。”
    大家伙都站在漆黑的夜晚,听了这一路上的遇到的惊险波折,连没吃晚饭这事都忘记了,工长付哥一边吩咐身边其他弟兄们,把那捆铝绞线抬起,送到队部大院,一边笑着对史金辉说道:
    “你小子,这身手不赖呀,遇事不慌,颇有我年轻时的气概。这伤疼不疼呀,回队部后赶快找医务室给你处理包扎下。”
    这个史金辉真是个闷葫芦,听了工长付哥的话,也不说话,只是憨憨一笑。
    第二天一大早,史金辉这个名字可在全队上下都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三班来了个水泊梁山式的好汉,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拼命三郎石秀”
    这件事传到了李书记耳朵里,他立马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一来队上不久才发生料库盗窃案件,当地劳乡,咋还是那么猖獗;二来是队上发生小吕子自己溺水自亡事件,时间还过去不久,这工班安排工作,咋还是这么粗心大意呢;最重要的是又来了一位拼命三郎,这听起来,他可比当年付战武厉害多了,这小子是个闷葫芦,最要命的是他练过拳术,这要是不好教育,不知道后头会捅多大的篓子呢。
    想到这里,李书记越发感到事态严重性。他立马给雷所长通报了此事,并要求当地公安部门做好对当地老乡,尤其是偏远乡村的沿线电气化铁路工程建设宣传工作,加强当地老乡法律意识。
    李书记给雷所长打完电话,就把工长付战武,组长小锤子,还有新工史金辉三人叫到办公室,对他们进行训话。
    并责令三人停工一天,深深反思,每人写份深刻检查,交给李书记。
    临走前,李书记特意把工长付战武单独留下,他严肃地对他说道:
    “你小子,甭给我装,看你表面一脸作检讨的样子,我还不了解你,你小子这时候内心,肯定是在偷着乐呢,是不是自己认为,这下,你工班可来了个你心里满意的徒弟娃,是不是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你年轻时笑傲江湖的潇洒呢。”
    工长付战武听了,笑着说道:
    “这啥也逃不过书记您的法眼,我这心里小九九,您都知道了。”
    “甭给我嬉皮笑脸的,我看小史,这小伙子不错,不过,你得把他往正路上带,可不能带歪了,好好带着他锻炼一个工程,他将来说不定,那干接触网的本事比你还强呢,到时候,你要是带出这么个争气的好徒弟,你这做师傅还不是脸上有光呀。”李书记口服婆心地劝道。
    “好,好,好,我都听书记的,放心吧,他就交给我了,保证三年后,又一个好工长在咱三队出现。”
    “你平时可要把他给我看好了,千万别出去乱惹事生非,净给我添乱,到时候,我可轻饶不了你。”李书记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
    就这样,新工史金辉和孟小亮分别以各自鲜明的个性,给三队送上一份独特的见面礼,他们也开始了漫长电气化工程建设风雨人生路。
    白玉传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和这个“拼命三郎”会成为单位最好的朋友,他们一起走过千山万水,一起共患难,一起度过多少难忘的工程岁月。
    说来也好笑,一个文,一个武,一个懦弱,一个刚强,这样的性格在外人看来是格格不入的,可现实说明了一切,虽然史金辉年龄上来说比白玉传小个四五岁,可他遇事不惊,性格刚强,在随后十多年的日子里,他处处保护着白玉传,白玉传每次家里遇到难事,都是向他开口,每次他都是竭力相助。
    这个史金辉,就像上天给白玉传派来的一位保护神,仿佛大哥一样的,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白玉传每每想到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深,都不由得一股热泪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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