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梅催马过来,道:“将军初入朝鲜就连斩四将,当真勇悍之气,不弱于关圣帝君啊。”刘挺开心的笑道:“某也没想到倭寇竟如此不堪一战,从小西行长到他的部将一个英雄也没有,真让某有寂寞之意。”
    话音没完就听马蹄声响,一人大声道:“你以为天下只有你是英雄吗?英雄来了!”随着话音一将飞马而至,黑甲长矛,人甚长壮,跨下的马也是又高又大,与寻常倭马不同,尤其出众的是此人只有一只眼睛,瞪的跟个铜铃般相仿看着刘挺。
    刘挺大声:“你会说汉话,好,我来问你,你是那一个?”
    那人大声道:“我是大日本关白丰臣秀吉手下第一虎将,伊达政宗!你过汉狗叫什么?”
    刘挺听说过此人,笑道:“倭贼,你家大将军刘挺是也!”伊达政宗答了一声:“好!”挥矛就刺,刘挺大刀向外一枭,竟然没把矛枭出去,刘挺也赞了一声好,用尽全力向外推着长矛,伊达政宗也用全力想把矛刺进去。两个人的马来回打转,谁也推不动谁的兵器。
    这时大队日军向这边杀了过来,却是宇喜多秀家听说粮仓遭袭亲摔大军来救,到了这里一看,整个龙山早成了一座火焰山,就是把孙猴找来也救不得了,宇喜多秀家先是一痛,虽后却又一喜心道:“现在看小早川隆景还怎么留在汉城。”他听说伊达政宗已经把明军拦下了。心道:“我去杀几名明将,回来也好向小早川隆景炫耀一翻。”抱着这种想法于是带着人马追了下来。
    李如梅眼见日军大队杀了过来,心急如焚,急向林虎道:“向着刘将军和那倭寇身边开炮!”林虎明白他的意思,亲自操炮连发两炮,刘挺和伊达政宗二人的马被炮声而惊,跳跃不止,二人不得已分开。
    刘挺也看到宇喜多少秀家的人马,长笑一声向伊达政宗道:“刘某先告退了!”拨马就走,伊达政宗紧追不放大声道:“你我还没有战完,休走!”林虎命人连续放箭把伊达政宗拦下,刘挺越走越远,回头向伊达政宗道:“他日有闲,定与将军再战!”随着明军绝尘而去。
    宇喜多秀家还想追,但明军的炮火太过历害只得罢了。
    三天之后日军退出汉城,向南而去。李如松带领人马进入汉城,明军虽然没有按原计划退兵,但也没有再进兵。
    朝军主帅金命元却下令所有朝军一齐南下,在他看来日军已是强弩之末,就是没有明军的帮助他们也能把日军赶下海去,但柳承龙深知日军没有这么容易对付,几次去找李如松求他出兵,李如松让他找烦了,把努尔哈赤派了出去。
    赵宪带着朝军与努尔哈赤同驻晋州,这日二人和左秩及庆尚道右兵使崔庆会、忠清道左兵使黄进、晋州府使徐礼元、金海府使李宗仁、新封倡仪使金千溢等人正在研商军情,苏鼐、鄂托伊两个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把看门拦阻他们的兵士撞得东倒西歪。
    赵宪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左秩先笑道:“你们两个小淘气干什么来了?”赵宪的话也就收回去了。
    鄂托伊跑到左秩面前道:“阿玛,我和三阿哥刚才在城上巡视,突然那个什么安国寺惠琼出现在城下,几下便上了城,兵士去拦他,他也不杀人,只是把兵士的兵器打断,后来我和三阿哥与他动手,他把一这封信塞给我们然后就又走了。”
    左秩眉头一皱道:“信哪?”苏鼐上前一步把信交给左秩,左秩把信抽出来向赵宪一呈,赵宪扫了一眼道:“是汉文,你念吧。”
    左秩答了一声:“是。”然后把信展开,念道:
    “赵公宪;见字如面,旧在日本,隔海遥看,便长听公与休静大师之盛名,使惠琼一心倾倒,寻踪北来。
    前日阵前一见,公之神彩犹胜传闻十陪,汉升虽长,雄风不倒,廉颇已老,斗米十斤,始信此言非虚。
    惠琼身入空门,无天下之心,无争衡之心,然闻其贤而随,知其达而肖此常理也,那日阵前惠琼已存求学之心,欲把一身武理道与赵公,但俗人相扰使惠琼未能如愿,若公愿使惠琼不带遗伤而归日本,今日夕下,惠琼候公于城外青川,痴心恭候,望求玉趾如佛驾东来。传法与人。
    安国寺惠琼拜上”
    赵宪听完冷笑一声,道:“哼,他这明明就是下战书,还写得跟放文屁似的,有这必要吗。”
    努尔哈赤道:“赵前辈,这个安国寺惠琼我和他交过一次手,两个月前他在义州想劫走朝王,我们四个人联手,才把朝王救下,此人的武功实在是惊人。”
    赵宪不屑的道:“倭国武功都是中原传去的小道,我们朝鲜的武功则是自中原之上更胜一层,他再历害又能怎样!”
    金千溢沉思半响道:“倭寇前番比武,是为了留在汉城,此番比武又是为了什么?”赵宪不以为然的道:“还能为什么,为了面子呗。”话音刚落,叶克书又走了进来,赵宪大为不满道:“这里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叶克书理也不理他,走到努尔哈赤身边道:“大贝勒,有紧急军情,请您回去。”
    努尔哈赤看他一眼,刚要说话,赵宪道:“军情,自当在此处说。”叶克书向着努尔哈赤道:“此为重大军情,切不可传于闲人。”
    赵宪大怒。回头道:“你说说看,这里那个是闲人?”叶克书冷笑一声道:“这里的人对我而言,除了我们大贝勒都是闲人。”
    努尔哈赤怕他们吵起来,急忙道:“可能是我们建州的事情,请几位稍候一下,我去去就回。”拉了叶克书出去,走到门外就听叶克书故意大声道:“好个老儿,真以为他是这里的主帅不成。”
    赵宪气得要追出去,左秩、金千溢两个连说带劝的把他拦下了。
    努尔哈赤回到他的住处,就见扈尔汉、扬古利、郭再佑、雅尔哈齐、四人都在,他眉头一皱道:“真的有紧急事?”
    扈尔汉一笑道:“四叔去找你没说清楚吗?”努尔哈赤道:“他只顾和赵宪斗气,那里顾得上和我说什么。”
    郭再佑轻叹一声道:“赵宪食古不化,刚愎自用实在难以令人接受。”努尔哈赤一挥手道:“不说他,说说你们找我回来干什么?”
    扈尔汉道:“李如松已派了游击将军沈惟敬去倭寇营中和谈了。”
    努尔哈赤一皱眉道:“那个沈惟敬?就是那个商贩子?”扈尔汉点头道:“是。”努尔哈赤道:“李如松不是骂他是卖国贼吗,一入朝鲜就想宰了他吗,怎么又派他去了。”
    郭再佑道:“这不是明摆着那么,李如松的人马少,不可能一下收复日军所占的地方,加上大明兵部右侍候石星一个劲的鼓吹和谈,李如松也就顺水推舟再次起用这个商贩子了。”
    努尔哈赤道:“和谈也好,不和谈也罢,这也算不上重大军情啊,你们找我回来没必要了吧。”
    扈尔汉道:“日军方面是小西行长出面和谈,他派了自己的部下小西飞去见李如松。据小西飞说,日军近日就将有一次大的行动,进攻晋州!”
    努尔哈赤一惊道:“你们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扈尔汉道:“您老人家只管打仗,我们自然要管些别的了,我们和李如柏将军拉好了关系,有什么事他就通知我们,不然你还真以为李如松会告诉我们吗?”
    努尔哈赤站起身来,走了几步,背剪双手,沉吟片刻道:“你们说说,小西飞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说出来?”
    雅尔哈齐道:“他们刚才猜了半天,虽然说了几种但都不肯定,但他们都下了一个决定,撤出晋州。”
    努尔哈赤看一眼郭再佑道:“你也要撤吗?”郭再佑点点头道:“我们不把这个消息说出去,就是因为赵宪固执,决不会撤兵。所以才不把你找回来。”
    扈尔汉道:“郭师叔猜小西飞说出此事,是因为倭寇明知道不可能战胜明军,他不想因为这次出兵而惹怒明军,所以说明一下,据沈惟敬从小西行长口中打听来的消息,日军这次行动就是为了泄愤,也为了吓唬一下朝军,因为晋州没有明军,他们这么做一来可以避开明军展示一下武力,二来也为他们已经同意的和谈捞一点筹码,故沈惟敬已向李如松将军和金命元大帅提出,让朝军和朝鲜百姓先退出晋州,日本人走了之后再回来,两下都没有什么损失,从这一点郭师猜他们的透露是说明一下,免得明军误会。”
    努尔哈赤道:“退出晋州并非不是一个好办法,对了,你说这些是郭再佑说的,那你呢?有什么看法?”
    扈尔汉道:“我也同意郭师叔的意见,另外我认为,倭寇最恨的不是明军,也不是朝军,而是义兵,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只怕些义兵都会蜂拥而至,倭寇正好一举歼之。”
    努尔哈赤道:“你们两个的说法加在一起,也就差不多了。”说完背剪着手来回转个不停。
    扈尔汉道:“你转什么?究竟走不走啊?”努尔哈赤道:“我还在考虑。”雅尔哈齐冷哼一声道:“你还考虑什么,他们已经把人马带出去了,你难道自己留在这吗?”
    努尔哈赤猛的转回头来道:“什么?你们已经把人马带出城了?那你们还找我回来干什么?”扈尔汉道:“我们找你回来是问你什么是时候走,不是问你人马什么时候走,而是问你什么时候走。”
    努尔哈赤道:“你们是怕我不走,才这么作的?我告诉你们。我也会走,而且是马上就走,因为倭寇就快要到了。”说着他把安国寺惠琼的信说了一遍,然后道:“当时我们在想,倭寇前翻比武是为了留在汉城,此翻比武是为了什么,如今看来是为了进攻晋州,似赵宪为人他是一定会接受挑战的。他赢了不会走,输了就没命了,别的人更不会走了。晋州这些人马是敌不住倭寇的全力一击的。”
    扈尔汉得意的向扬古利、叶克书二人一笑道:“我赢了。”努尔哈赤奇怪的道:“你说什么?”郭再佑道:“他们几个打赌,扈尔汉说你不会坚守,扬古利和叶克书则认为你一定不愿意走。”
    努尔哈赤也一笑道:“那好啊,你们的赌注是什么?”扬古利道:“没有赌注,他白赢了。”
    努尔哈赤道:“这样,郭兄和叶克书、扬古利、雅尔哈齐先走,我去见赵宪,劝他也走,他要不肯,我再走。”扬古利道:“你不会不走吧?”
    努尔哈赤看着窗外道:“我到了朝鲜之后,更让我明白了一件事,一个民族不强大,挨了打都要找别人出头,那他就没有生存的权利,我要让女真强大起来,我不能把我的命浪费这里。”
    郭再佑敬佩道:“我没有你那样的能力和才华,我相信你做得到,我们朝鲜只能等着出现一个你这样的人物了。”
    努尔哈赤一摆手道:“不说了,各干各的吧。”郭再佑、雅尔哈齐、扬古利三人同时道:“我们先不走。”
    努尔哈赤奇怪的道:“为什么?”扬古利道:“我不管你说什么,我必须看着你离开晋州。”努尔哈赤道:“你们两个呢?”
    雅尔哈齐道:“我没什么牵挂,更没有这样那样的大志,以我的本事想什么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所以我想留下来看看热闹。”
    郭再佑道:“我是为两个人留下的。”
    努尔哈赤道:“一个是赵宪,另一个是谁?”
    郭再佑道:“是黄进,当日我破家出走,只有他肯收留我,我才没有饿死,我必须劝他和我一起走。”
    努尔哈赤轻声道:“我也是想看看赵宪与安国寺惠琼的一战,才留下来的,既然大家各有目的。我也不拦着你们,只是雅尔哈齐,别人也就罢了,你若是留下,要多多小心才是。”
    雅尔哈齐走到他身边,握了一下他的手道:“你放心,我会活着回去的,我还没给我师父报仇呢。”说完看一眼叶克书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叶克书突然道:“我等着你回来找我报仇,别忘了。”雅尔哈齐回头看他一眼,道:“放心。”大步离开
    扈尔汉和叶克书两个站起来道:“我们也先走了,在城外等着你们,见了左秩别忘了告诉他,他的人马我也带走了,你们把他也扯上。”
    努尔哈赤点头答应道:“我看完他们的比武就去。你们放心吧。”
    等众人都走了,努尔哈赤拉了郭再佑道:“走,我们去见赵宪,说什么也要劝劝他。”郭再佑长叹一声道:“只怕劝也无用。”说完跟着他出了屋子,扬古利则像影子一样跟在他们后面。
    努尔哈赤和郭再佑走回议事大厅,没等进去就见一个驿兵正好跑了进来,郭再佑大袖一拦道:“那里来的?”驿兵认得努尔哈赤跳下马来道:“小人是自汉城金帅那里来的,有紧急军情传报。”
    努尔哈赤一伸手道:“给我。”那驿兵犹豫一下,扬古利早过去伸手把信抢了过来,递给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展开信看看,冷笑一声交给郭再佑,郭再佑接过来看过苦笑道:“后日倭军来袭,或走或守,尔等自行决议。这个时候才把信发过来,还有什么用!”
    努尔哈赤道:“走吧,进去说说,看看他们怎么做。”二人脚步沉重的进了大厅,扬古利则向驿兵一摆手道:“你走吧,没你的事了。”
    努尔哈赤和郭再佑走进大厅,众人还在,看到他进来都笑着点头招呼,却不敢说话,赵宪冷哼一声道:“大贝勒来商议什么军机了?要不要我们这些人出去啊?”努尔哈赤走到他们面前,把信向赵宪面前一丢,道:“这等军情怎好让大家出去。”
    赵宪眉头紧皱把信打开看了一遍,冷哼一声,丢在桌上,众人一齐围了上去乱看,晋州府使徐礼元顿足道:“这个时候才把信送来,我们怎么撤出晋州啊!”
    赵宪回身看了他一眼道:“你想走吗?”徐礼元马上缩回头去,连声道:“不走、不走。”赵宪在桌子猛拍一掌道:“我们都不走!此翻在晋州就要让倭寇再吃一次亏!”
    郭再佑上前一步道:“赵前辈,我听说安国寺惠琼向您发出了挑战,我希望你不要接受他的挑战,他的目……。”赵宪冷笑一声,道:“你说晚了,我已经决定去了,我要提着安国寺惠琼的脑袋回来,放在城上,看着我们是怎么把倭寇赶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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