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饮霜何等本事?这石梯子上的规则如何强悍,都无法困住他,当下他轻叱一声,浑身真元流转,规则演化,冲破石梯子的束缚,而后一步一步的向着上面走去。
    不多时,他终于来到了这峰顶之上,寺庙之前。放眼看去,这里到处都被尘埃罩住,若是以寻常人的目光来看,此间景象,才符合数百年来没有居住的情况。
    只是慕饮霜走入这里,却是生出一种不安来,这种感觉,他曾经有好几次有过,那都是因为有性命危机的时候。当此之际,他丝毫不敢大意,向着那寺庙走去。
    这座寺庙前面的两扇大门很大,碧瓦红墙,看不出来建造材料是什么。慕饮霜甚至生出一种感觉来,这寺庙不是寺庙,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生灵。
    “这般诡异的感觉,当然得仔细看看!”慕饮霜走上前来,他双目之中闪烁的光芒凌厉至极,全都盯着这座寺庙。另外,神识释放,四周的一切,皆是在他的感知之中。
    却在这时,那老松之下传来一道声音:“施主是谁,为何来闯佛门净地?”
    慕饮霜心神猛地一颤,回过头去,只见得那老松之下多了一口枯井,在枯井的边上,却是坐着一位老僧。最为诡异的是,这老僧的面容,与他在下面见到的那一位是一模一样的。
    “大师又是谁?为何坐在枯井之旁,松树之下?”慕饮霜问道。
    老僧淡然一笑,道:“施主既然都说了贫僧是坐在枯井之旁,松树之下,那贫僧的法号,就叫做枯松!”
    慕饮霜闻言,再一次一惊,他再次以神识探知这位老僧,发现他的生机旺盛到极致,就像是初生的婴儿一般。这个情况,绝对是不该有的。
    当然,慕饮霜最惊诧的是,那口古井是如何出现的,这位法号枯松的老僧,又是如何出现的?以他的感知,上来的时候,他可以肯定这里没有那老僧,更是没有枯井。
    “大师是这方世界的佛门弟子?”慕饮霜问道。
    枯松道:“贫僧是这方世界的护法长老,如今这方世界的佛门道统已经被灭,唯有贫僧守在这里,等到这方世界的涅槃新生!”
    佛家最终轮回,涅槃就是轮回之中的一种,只是轮回需要转生,而涅槃则是自身的死亡与新生。
    慕饮霜道:“此间世界无佛,唯有仙道兴盛,大势又何必执着?”
    枯松道:“执着便是放下,放下就是执着,贫僧志在普度众生,若是不执着,一切随缘的话,那众生皆苦,处在尘世煎熬之中,贫僧又怎忍心看到?”
    慕饮霜闻言,眉头微微皱起,这枯松老僧慈眉善目的,要不是在山下的寺庙之中见过那个诡异老僧,当下他真的会认为眼前的这僧人是得到高人。
    “既然大师不忍心看到世人皆苦,那大师就该入尘世中普度众生,而非是在这里坐着,空谈评论!”慕饮霜的话语带着一些凌厉之气。这老僧实在诡异,他要看看老僧会做何反应。
    老僧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慕饮霜一眼,只是看着前面的寺庙怔怔出神。过去好一会,才道:“贫僧的职责,乃是守住这里的一切!”
    慕饮霜皱起眉头来,他发现这枯松也是一个说话处处矛盾的佛门弟子,当下他道:“大师,在下前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到通往赤明天域的那条路,还请大师指点!”
    枯松道:“施主要去赤明天域?”
    慕饮霜点头:“大师镇守此处千年万年,定然知晓过去的那条古路,是吗?”
    枯松点头:“知晓!知晓,那条路,就是贫僧旁边的这口枯井!”
    慕饮霜神色没有变化,只是心中的警惕提高了几分,当此之际,枯松旁边的那口古井之中,射出几道光芒来,其间还有传送阵的气息。慕饮霜是精通阵法的存在,当下他自然能清晰明白。
    “难道去的路当真在枯井之中?”慕饮霜心神开始动摇了,当下他慢慢的变得迷糊起来,向着那枯井走去。
    “这不仅仅是一条通往赤明天域的路,更是一条通往往生极乐的路子,去吧,一切都会超脱的!”枯松双手合十,眼眸微闭。
    当下他的样子,与慕饮霜在半山腰处见到的那老僧何其相似?也许,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人,只是眼前的枯松有肉身罢了。
    慕饮霜心神顿时一紧,他似乎在枯井之中看到了倾雪的样子,还看到了他的父母、静罗公主等人。当下他退开去几步,眼中凌厉光芒闪过,看向枯松,道:“大师到底是何人?”
    枯松并没有回答慕饮霜,此时他身子正在干枯,就像是他身后的古松一般。渐渐的,老僧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干皱的物块,渐渐地,这老僧变成了一块石头雕像。
    慕饮霜见状,不一惊,当此之际,他发现这里有天地元气和规则之力的流转,回头看去的时候,那枯井再次发光,仿佛在制造一个世界。
    慕饮霜见状,眉头再次皱起来,眼前的这具石雕真的会是枯松吗?
    “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我欲要超脱,不入轮回!”在这四周的空间里,又响起了枯松的声音。当此之际,慕饮霜不由自主的退开去几步。
    “退一步没有海阔天空,更没有立地成佛,这世间的一切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这声音还是属于枯松的,只是这一次,却是近乎在咆哮。
    慕饮霜冷哼一声,道:“阁下是谁?为何在此装神弄鬼?”
    “妖魔鬼怪,在佛法之下皆现形!”又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慕饮霜识海之中若是没有天剑真意紫色光环,恐怕这一下子就能伤到他的元神。当此之际,他想到走上另一座山的紫韵,若是她出点事情,自己要怎么办?
    “奇怪,我怎么会想到她?”慕饮霜不由微微发愣,当下他回过头去,只见得前面处的枯井上空,竟然出现了紫韵的样子。
    “去吧,那是你想要的世界,那是你想要见到的人!”枯松的声音再次响起,当下四周皆是被佛光给笼罩住,诵经之声不绝于耳,不仅如此,四面八方的高空之中,竟然出现了佛陀的场景。
    这些佛陀盘坐在虚空之中,双手合十,在他们的周围,有佛光弥漫,朦朦胧胧,看得不是很真切。
    慕饮霜使劲的一摇头,道:“大师既然已经逝去,为何还不入轮回,为何还要在这世间作乱?”
    “我佛慈悲,大慈大悲,贫僧如今已是涅槃巅峰之境,自然能活出一个新生的自己来,为何要入轮回去经受业火的焚烧之苦?为何要成为尘世生灵的一员?”这一次枯松的回答,似乎很是镇定,像是经过思虑的一般。
    慕饮霜看了看眼前的这座石雕,不由皱起眉头,此时他弄不明白,枯松到底是死了,还是在进行他所谓的涅槃。
    涅槃,是佛门道统之中的一个境界,到这个境界的佛门修行中人,就如同返虚之境的一般。
    可是慕饮霜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涅槃之境,能够活出一个新的自己来,这莫非是佛门功法独有的?
    慕饮霜乱七八糟的想着,当此之际,那座石雕却是在慢慢的裂开。咔嚓咔嚓的响声传来,慕饮霜心中却是生起了无以形容的涵寒意,当下他不由主的退开去几步。
    不仅如此,慕饮霜还发现那石雕哦后面的老松,正在慢慢的化为虚无,当下他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来,这一棵老松,会不会就是那个老僧?
    只是瞬间,他又摇头,若真是如此,拿着老僧就是妖,而不是人。
    再次一声咔嚓的响声传来,那石雕彻底裂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年轻和尚。
    这和尚身着一身月白色的袈裟,眉目清秀,高挺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嘴唇。这简直就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而且还是一张熟悉的脸。
    不仅仅是熟悉,而且还印象深刻得无以形容,因为此人,与慕饮霜见过的金乌族太子东皇放长得是一模一样的。
    当初在太阳之上,东皇放被石棺中的生灵带走了,那是慕饮霜亲眼看到的,如今再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慕饮霜有的自然是惊骇。
    “你是东皇放?”慕饮霜试探性的问道。
    那从石雕之中走出来的年轻僧人道:“贫僧枯松,今日涅槃成功,但本是必死之身,非入轮回不可,施主来到这里,就是与贫僧有缘,不让路你替贫僧入轮回怎样?”
    慕饮霜闻言,心神猛地一颤,他如今不知道眼前的人倒是枯松,还是东皇放,但是有一点,既然你他的到来,却是促成其成功涅槃,获得新生。
    “大师佛门中人,何以这般固执,既然是该死之躯,就该逝去,你虽然重生,但是依旧受天地规则的限制,这轮回还是你来入比较好!”慕饮霜玄功不运自转,有规则显化,抵住枯松的的威压。
    当此之际,慕饮霜可以肯定,枯松的修为,不是在所谓的涅槃巅峰之境,而是一尊真佛。
    枯松淡淡一笑,道:“佛家有云: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施主要有大奉献,大牺牲的精神,方可得证大道,超脱轮回!”
    慕饮霜冷哼一声,当下他率先主动攻击,掌劲弥漫,直击枯松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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