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不间断的响了很久,直到铃声都变得刺耳了,光下的那只脚才动了动。紧接着被子里鼓起的部分平移了一段距离,又过了几秒,柔软的被子被掀开了,邱峰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下了床,还不忘把被子盖回去。
    他歪歪扭扭的摸索着找了好久,直到铃声再一次响起时,他才从床尾的地下摸到了电话。他闭着眼睛使劲晃了两下头,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然后把手机转过来。
    王队和温宁都有打电话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打的,反正这里显示的已经有19个了。这是怎么了?自己又欠什么账了吗?没有吧!
    邱峰揉揉脑袋,想着最近有什么事没做,依稀记得前几天安琪儿和安稳回来了,非要见一面。当时在忙新的案子,就让她等几天,正好今天有空,待会儿约着晚上见一面吧。
    他起身去洗手然后把电话回拨了过去,低头看见水杯里只有一把淡蓝色的牙刷,才想起来这里是林一的房间。他握着牙膏笑了一下,把牙膏挤在牙刷上,用林一的牙刷刷牙。打过去的电话几乎是秒接,这速度让邱峰感到惊讶,他把电话拿下来看了一眼屏幕,确定自己没打错,然后又凑过去听电话。
    “喂?”
    “邱峰,你……”
    “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吵,从各种声音里可以听出来是又有案件发生了。邱峰觉得头好大,想和王队请几天假,想去查查姐姐的案子。于是他张口就说:“王队,给几天假吧,我想去查一下我姐的案子了。”
    “邱峰……”
    王队的声音突然就平静了,接着像是一把剪刀一样,一把剪断了邱峰的呼吸。
    “邱峰,安琪儿死了。”
    啪。
    邱峰和林一赶到白昼无梦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周围的学生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好多人在哭,好多人在叫,场面一度混乱。林一在副驾驶,看着外面混乱的场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转过头看着邱峰,伸手握握他的手,冰冷的微微颤抖的右手。
    “师哥。”
    “林一啊,待会儿进去了,你就跟着我,发现有什么不对的,你就说,然后继续联系安稳,再和……”
    “师哥?”
    邱峰的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晶莹的泪水,林一看呆了。邱峰深吸一口气把鼻子里酸酸的感觉强忍了下去,然后转过头慌乱的看着林一,咧着嘴冲他大笑。可泪水比笑容来的更快,他再也压不住心里的疼,停了车,紧紧的抱住林一。
    “林一,我又少了一个亲人。”
    林一的手拍在邱峰身上,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好久,他把邱峰从自己肩上挪下来,帮他擦掉脸上的泪水。
    “走吧,王队还在等着我们呢。”
    邱峰抬起头,掰过林一的脸,轻轻在他的嘴角亲了一口,感觉那熟悉又陌生的柔软。
    “答应我,别离开我。”
    “我答应你,不会离开你。”
    两人下了车,一路小跑冲进了店里,身后一片哀嚎。也许白昼无梦在他们心里,已经超过了普通店铺的意义了,如果安琪儿可以看见,会很欣慰吧。
    店里除了几个来干活的店员外,全都是警员。一楼没有看见王队的身影,他们俩朝楼上跑了上去。每个屋子的门都关着,光从门上的玻璃透进来,照在地上一片斑驳的暖意,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王队王队?”
    邱峰叫了几声,一个警员从安琪儿的休息室出来,招呼着他们过去。两人快步跑了过去。
    一进门就看见了地上的一大摊血迹,已经把地板浸泡的发涨了。一屋子的工作人员看到邱峰都不说话了,低着头忙碌起来。王队就站在窗边,背对着他们,去看外面的风景。
    林一推了一把邱峰,然后自己去和技术人员沟通。邱峰深吸了一口气朝王队走了过去。
    “王队。”邱峰低声问了一句。
    “嗯,来了。”
    两人沉默着,没什么可以说的。邱峰知道王队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再悲伤生活也要继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邱峰问道。
    “今天早上,店里的清洁工报案,说一楼天花板在滴血。听说是这里,我赶紧就来了。结果发现是二楼在漏血,上楼找,就这间屋子门打不开。
    门是被钥匙在外面锁住的,锁被改了,里面根本打不开。技术人员把门给弄开了,结果就看到安琪儿她……”
    王队一度哽咽,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难受,不知道该怎么说。邱峰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使劲捏捏他的肩。
    “没事没事,我们慢慢来……安稳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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