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结果,全场哗然,没有任何喝彩声,因为超过九层都是输家,这怎么行,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
    “偃家输了?”
    “好像是吧?”
    说话的晕乎乎的,答话的也不断的揉着自己的眼睛,都感觉这是置身于梦里或是幻觉,这才刚开场,屁股还没坐热,比试就结束了,这比去青楼过夜,撒泡尿的功夫完事还不可原谅。
    “银子,我的银子!”
    “天杀的,这也太坑了!”
    “那个圆滚滚是用来转圈圈的?”
    “不公平,这场比赛不公平!”
    “黑幕,有黑幕!”
    “重赛,坚决要求重赛!”
    咆哮声如潮,刚刚还沉浸在发财梦里的家伙一时半会还无法接受现实,说好的稳赢呢?说好的鬼谷不会制造机关人呢?都谁特么传的假消息?
    ……
    服了药,姜老太爷又帮着推宫过血,偃长河在几声没有意义的呓语中缓缓醒来,但双目无神,完杀,被人完杀了。
    “输了,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不但偃长河,就连一众弟子都还无法相信这个结果,别说一柱香了,全场怕是半炷香的时间都没到,这输的没脸见人了。
    “行了,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看不开,你们今天落败的最大原因不在机关人,而是战术。那小子出其不意的以旋风开场,致使你们的机关人动作迟缓,而他的螳螂却能自由滑翔,然后战力最强的战神被一炮轰爆,快速解决你们的后援,剩天女孤立无援,最后不留情面的上驷对下驷、围殴……你们这是进了别人的主场又被带节奏,不完灭才有鬼了。”
    姜老太爷轻轻拍打偃长河的后背,还帮着分析战局,不偏不倚、句句精辟。
    “对,对,那一炮那一炮他是怎么瞄准的?”
    听到是在战术上吃了亏,偃长河心里就好受了许多,早知道就不该听那小子的鬼话,选择一对一,说不得还能赢。
    “你问我啊?”
    姜老太爷一脸怀疑偃长河是不是傻了的表情,你一内行的问我这外行人?不过那小子还算有良心,给的药不错,这才一会,自己这老友就完全恢复了,想着就把两个丹药瓶揣怀里了。
    偃长河二话不说,一把从地上蹦起,风风火火的冲向擂台,无数人报以希望的凝视,精神上的支持,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重赛,必须重赛,不然输这么多钱,咋回家啊?
    擂台上二丫的哥哥双眼茫然,他已经把鬼谷往厉害里想了,为了提高胜算,他把战神的铠甲加厚,里面加了抗打击设计,兵器用的也是能找到最好的,甚至在狂生提出群战的要求,他还以为自己已经稳赢了……
    可是输了?他们竟然输了,而且输的莫名其妙,他甚至无法回忆起战神被轰爆的情形,脑袋一片空白。
    “你刚才是怎么瞄准的?你站的位置和那六条腿机关人不在一条线上!”
    偃长上了擂台,连自个孙女都不顾,凶巴巴的质问傲辰,刚才战神身在空中漂浮不定,又有旋风干扰,鬼谷的机关人居然可以一击即中,这太不可思议了。
    “就那么瞄准的呗。”
    傲辰现在哪有心思应付偃长河,把二丫丢给他,抬手指着那些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冷声道:“你们到底上不上来啊?”
    “还有你们,有意见上来讲,别以为人多我就不敢杀过去!”
    这话一出,台上的叫嚣声瞬间就没了,这狂生要是操纵这些机关人杀上来,他们肯定连全尸都落不下。
    “你一个人怎么控制那么多机关人的?”
    “小意思,傀儡师基础技能。”
    “别跟我打马虎眼,说清楚!”
    锋锐的身毒弯刀,可以制造旋风的圆滚滚,可以在旋风中灵活滑翔的螳螂,这些只要他费心思研究迟早可以做到,但一人多控和干掉战神的那一炮,才是最大的技术突破,很多时候手艺人的事就隔着一张纸,不弄懂他死都不甘心。
    “技术找那边。”
    傲辰头都不回的指着皇甫谨所在的看台,心里琢磨着这些人要不过来,是不是真过去揍他们?辛辛苦苦的练武功不就是为了欺负不如自己的家伙吗?谁让你们爹、你们爷爷、你们祖宗都说我坏话了?
    “帮我给你们家的小子们带句话。”
    看着偃家那些瘫倒在地,跟被抽了魂似的一众弟子,傲辰恻隐之心发作,叨了一句。
    “什么话?”
    “坏了修,败了改,下个会更好!”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说了句人话。”
    “我要没良心你还能站这儿蹦跶?”
    为了赢点钱我容易吗我?又要扮丑角,又要哄那些孙子,又要担心你这老家伙会不会被气死……
    ……
    “哈哈哈,鬼谷狂生,万世无双!尔等凡人,安敢轻慢!”
    正当情势开始缓和,四面八方传来如闷雷般的声音,回荡不休,响亮的让大半皇城的人都能听清楚,想想皇城内外城加起来有多大?这份功力端的是惊世骇俗。
    傲辰一听眉头就一挑,小爷自个拉仇恨是一回事,你给我拉仇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鼻孔喷出一道粗气,怒声道:“靖阳把那只大傻驴给我杀了!”
    “好嘞!”
    看热闹不嫌事大,靖阳兴高采烈的应了一声,夹带私货的跑到螳螂前拆下一把身毒弯刀,噔噔噔的跑上看台杀驴。
    “不是我说的,你杀我大爷干嘛?”
    刚刚还不知道跑哪儿去的黑衣老者这会冒出来了,不服的跑去和傲辰辩论。
    “我管你是谁说的,我就拿住你了,就找你了!”
    “你小子不讲道理!”
    “啊呸,有本事的谁讲道理!”
    一老一少在万众瞩目之下吵开了,靖阳明知这老者不简单,不但不放水反而加快脚步冲向看台,手里的弯刀迫不及待的高高举起,琉璃们都开始捂眼睛了。
    “呜啊,呜啊——”
    吃的正欢的大傻驴看到有人跑向它,手里还拿着寒光闪闪的凶器,驴屁股一转,后蹄像两颗射出去的炮弹,就听“嘭”的一声,毫无防备的靖阳被蹬了个正着,被放了风筝,身体沿着一条曲线,大旋转落地……这年头不但要小心人,连驴都不能大意。
    “噗、呸——”
    靖阳惊的连落地都忘了,身体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落了个灰头土脸,起身难以置信的道:“我……我这是让驴踢了?”
    原本还想掺和的步锦岚缩了缩脖子,跑过去撒盐道:“是啊,幸亏没踢到脑袋。”
    “阳哥,疼不?”
    许郢俩眼闪着好奇的光芒,要说靖阳被踢中是因为大意,可刚才被踢那么高,明显力道不小,这绝对不是一只凡驴,难道真是什么异种麒麟?
    “你去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哈,傻小子,算你倒霉,我家大爷胆子最小了,看见兵器就蹬蹄子。”
    老者幸灾乐祸的指着靖阳道,笑的前俯后仰,直不起腰,他出生贫困,爹娘死的早,就留了这只驴给自己,多少年了,形影不离,喂的是天材地宝,喝的是灵山净水,还常常以真气帮着淬体,他是真当大爷伺候的,就怕它走的早,剩自己孤苦伶仃一个人。
    “……”
    靖阳狠狠的左手拍右手,憋屈的剁手的心都有了,让你手贱,没事去拿什么刀,那刀又不会跑,有十二柄呢,急什么急!
    “一点用都没有!”
    傲辰恶狠狠的骂了靖阳一句,丢下老者不管,自个撸起袖子冲向看台。
    “不是,你玩真的啊?”
    老者急忙拉住傲辰,别人杀大爷他不怕,可这小子行事邪门的紧,不敢放任。
    “谁有空跟你开玩笑!刚才谁给我拉仇恨的,你让他出来,小爷就放过你大爷!”
    “鬼觉神知,赶紧出来,你老小子自个做事自个当,别连累老子!”
    一听出卖老友就能保住自己的大爷,老者想都不想就喊开了,话音刚落,三丈开外就冒出一个蓄有长须的麻衣老者,像是突然从地上长出来一样,现场几万人,没一个看到他是怎么来的。
    “瞎喊什么,明明是孤老怪搞事!”
    “不是我!”
    一时间,凭空冒出来的,皇城出来压阵的,平日难得一见的老怪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就跟那雨后的春笋一样。
    这狂生怎么回事,捅怪物窝了,惹出这么多老怪物?
    看台上一片死寂,都在庆幸自己刚才没脑热的冲上去,你们这些老不死的也太坏了,居然怂恿我们找狂生麻烦,自个怎么不上啊!老怪挨千刀,老怪挨万剐……各种各种的叫骂升起,嗯,是在人们心里的。
    “啐,敢做不敢当,算什么老怪!”
    “谁规定老怪就要敢作敢当的?老婆子我就喜欢玩阴的不行么?”
    又一个老怪,满头银发的老妪,长的很难看,手、脖子、脸……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都长满了干燥粗糙的鱼鳞斑要是去吓小孩,肯定一吓一个准儿。
    傲辰头一扬,蛮不讲理的道:“小爷我规定的!”
    “好大的脾气,多少年没人敢这么跟老婆子说话了!此时你我相隔不到三丈,老婆子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只需一抬手,你生机渺茫!”
    这老妪身上有种阴鸷的气息,说话更是寒声寒气的,听着好像她的声音会钻进你的骨子里,让人忍不住打冷颤。
    傲辰撇撇嘴,当我是刚出来混的愣头青啊,满不在乎的道:“迟了!”
    “哦,怎么迟了?”
    老怪们都觉得这话有趣,纷纷注视,觉得这位年轻人果然非同寻常,在他们的包围下还能谈笑自若。
    “在你说这话的时候就迟了!”
    是了,这阴婆子要是不打招呼就动手还能有机会,但把这话说了出来,皇城的老怪哪能不防备?这会指不定阴婆子放个屁都会被皇城长老们切八块,最好的结局也是同归于尽。
    “好胆色!”
    就这一句话,冷静睿智不冲动,在场不少老怪都有狗咬刺猬无从下口之感,硬的不行,这软的他们早不会了。
    “如今你正当年,倚仗皇城显威风,不觉得弱了你鬼谷的名头吗?”
    那个孤老怪开口了,就差没指着傲辰的鼻子骂倒插门吃老婆饭,十个男人得有九个吃不下这话,用心险恶。
    “弱什么了?我在皇城好吃好喝好待遇,街坊邻居又热情,美女又多,在皇城我吃喝玩乐想干嘛干嘛,我傻了才拧着呢!”
    傲辰从来就不吃激将法,不但不生气,还拼命的夸起皇城来,可把那孤老怪气的,暗骂恬不知耻。
    “不准你说我们皇城坏话,辰哥跟我们好着呢!”
    琉璃跑上来气冲冲的骂道,鬼觉神知的话她虽然不是很懂,但不怀好意还是听的出来的。
    琉璃的太爷爷,武老祖出来了,看似闲庭信步,实则一步迈出三丈远,悠然的走到傲辰与琉璃身前,甩袖拱手道:“诸位同道光临皇城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我等黄土都埋到了后脖颈,不来不行啊!”
    鬼觉神知率先开口,是个高情商的牛人,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不软不硬,恳求、威胁兼而有之,告知《本经阴符七术》他们非得不可。
    “此事老夫做不了主,不过辰儿做任何决定,皇城都将全力支持。”
    武老祖直截了当的表明立场,没有任何推诿,不做任何交易,对于傲辰这个重孙女婿他是越看越满意,文的已经不用说,武的,他此时正渡心神劫,已经走在他们的前面了,前途无量,可以说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更好的。
    ……
    千面人手里举着个千里眼,仔细的观察场上的每个人,从神情到说话,判断来历,是否有恶意,好给傲辰安排外场支持。
    “我们也下去吧?”
    君亦天不忍看着自己儿子孤身冲锋陷阵,转头询问鬼谷智囊千面人的意见。
    “你们下去只会添乱。”
    千面人摇头不留余地的道,经过最近的诸多事端,他对这两根木头已经绝望了,而他没必要下去,傲辰已得他真传,他在这儿比下去更有用。
    “可是我担心……”
    “没事的,他们今天来了,就说明其他几家没有将经书外泄,辰儿背靠皇城,只要不轻举妄动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邋遢奇丐、鬼觉神知、孤老怪、阴婆子……阿生,这些人你知道来历吗?”
    “能不知道吗?全是百年前横行一时的大人物,这些人起码有一半年纪超过两百岁。”
    百晓生苦笑了一下,低声的道,这是江湖里最难惹的一批人,年纪越大,代表着离死越近,而将死之人是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那赶紧去搜集资料,越详尽越好。”
    ……
    “喂,想办法帮忙啊,你不是最有心眼的吗?”
    “我让驴踢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这个。”
    “我让驴踢了!”
    靖阳坐在地上,双手抱头,不管大家说什么,他就那一句话,像是和人比武输了被废了武功。
    震天暴脾气,上去一脚踢翻靖阳,气急败坏的道:“你可别丢人了,那是邋遢奇丐前辈的驴,活了两百多岁的神驴,圆满都被踢过,你挨一脚不算什么!”
    “你说真的?”
    “骗你干嘛?”
    “靠,你早不说!”
    靖阳一骨碌的从地上起来,满血复活,拍打起身上的尘土,坐地上那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看到。
    “我也是刚想起来的,老一辈的传说中骑驴的就一个,刚才没往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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