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别急啊,我们在这儿布了很多机关陷阱,我给你带路。”
    “呵,你们布的这些小孩子玩意,顶多逮些小鱼小虾,你让我小心?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小瞧人,告你你,前面有个茅坑,下面就是这阵法的总枢纽,我还按了个轰天雷,你要是触发了这陷阱,嘿嘿嘿……”
    靖阳已经幻想着黄金爆喷,师父就算用护身罡气挡住,也会被糊成一个黄金球。
    “你个小兔崽子,哪来的这么多鬼心思?真不知道像谁,不像我,也不像你爹娘。”
    原本还颇为不屑的子午老人,脚步猛的停了下来,被靖阳说的额头青筋暴跳,以他在中洲的身份地位,要是中了这招,传扬出去,光丢脸就丢死他了。
    “师父,这您不用一直提,我肯定是捡来的,这我打小就有心理准备了,你没瞧见一直以来我包袱都是随时准备好的,前脚要是有人揭发我的身世,我后脚就走人。”
    靖阳满不在乎的撇撇嘴,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要不是萧擎苍的儿子,现在能活的更好。
    “净瞎说,不是亲生的,你爹能让你当萧家少主?”
    “嗤,谁稀罕呢!那么多事,还不如一个人来的潇洒自在,就像这次,我要不是顶着萧家少主这名头,哪会这么危险?”
    “生在世家虽然有诸多顾忌,可也不是没有好处,就像你从小用的那些天材地宝,换我年轻时,是想都不敢想,只能进山自己找,遇到不合用的还要找人淘换,每天瞎忙,巴不得是连睡觉的时间都能用来练武,再后来武功高了些,四处猎杀作恶多端之徒,有段时间武功突破在即,急需各种丹药,杀红了眼,看谁都像坏人。”
    “噗哧,合着师父你当年惩恶除奸、嫉恶如仇的名头是打劫打来的啊?”
    靖阳没事最喜欢听自家长辈年轻时的糗事,听着师父说漏了嘴,乐不可支的打趣了一句。
    “我知道你气你爹对你太过严厉,一直把萧家的未来压在你的身上,他不是不疼你,只是不会表达而已,刚收你为徒那会,你还未练成鸿蒙紫气诀,真气常常失控,每次失控都跟疯了似得,拿着刀乱砍乱杀,有次还砍了你爹一刀,当胸而下,入肉一寸多深……”
    “师父你还当我是小孩啊?太扯了吧?那时我才十多岁,他什么武功?还入肉一寸多深,信你就是傻子了。”
    “我拿这事骗你做什么?虽然你爹没说,但我懂他的想法,知道你恨他,就让你砍他一刀,消些恨意,恨意弱了,你就不会那么容易失控了。”
    “师父,你没事瞒着我吧?怎么突然都为我爹说好话?”
    靖阳听着心里乱如麻,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对于父亲,他不是有什么多过份的要求,哪怕就是坐下来陪自己好好吃顿饭,像其他父子一样聊聊天,他惹祸的时候,出面说说好话,给他当个靠山就够了,可从小到大,父亲对着他的脸,从来都只有冷漠,跟他谈的最多的就是家规家法,以后要怎么样怎么样,听的都快能倒着背了。
    子午老人狐疑的看了靖阳一会,低声问道:“还有谁也帮你爹说好话了?”
    “就骆老太君啊,前些日子她也来这了,说我爹给她写信了,请骆老太君务必要把我救出来,我听着都觉得这不像他会干的事。”
    “于情,他是你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你出事,却什么都不做?于理,不论武功还是谋略、胆识,萧家年轻一辈没有人可以与你相比,一旦你出事,萧家必定会因为争夺少主之位而内乱。”
    “说到头,还是为了萧家。”
    这下靖阳原本暖和了的心,又开始纠结起来,他期待的是纯粹的父爱,不为萧家,只为他是我萧靖阳的父亲。
    “也不全是,有次我和你爹聊天,他说他现在最想的就是你们兄弟能够扛起萧家,那么他与萧擎穹至少有一个人可以去东疆与澹台肖一战,就算不能杀了澹台肖,也要绝了他突破大圆满的可能。”
    “澹台鸣开始要突破大圆满了吗?”
    “可能,你爹和你叔都已经开始触摸到大圆满的坎了,澹台肖的资质、年纪与你爹都差不多,又是倾澹台家资源供应他一人,应该八九不离十,一旦澹台肖突破大圆满,皇甫谨恐怕就无法洗刷耻辱了。”
    子午老人与皇甫谨并无深交,所以说话带着旁观者清的意味,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女人跟别的男人跑了的荒唐事,有仇有恨,当场了结了也就是了,却拖了这么多年,还越弄越复杂,根本就没必要。
    “这下麻子可有的追了,得追断腿嘞。”
    原本靖阳是觉得傲辰已经是强的变态了,现在这么一对比,开始觉得不算什么了,要是澹台肖成就了大圆满境界,那么报仇的难度等于提升十倍。
    “走走走,你们师徒俩还有心思在这聊天,看我不一巴掌拍死段弘毅,那么一大片的血怨花,怨气扑面而来,真是惨绝人寰。”
    酒仙这会气呼呼的往回赶,不复刚才的笑容,横眉怒目,刚刚手里那烤猪腿也被丢掉了,急不可耐的往外冲。
    “走!”
    骆老太君和自己的老友都鉴定过了,这事就肯定没假了,子午老人二话不说就拉着靖阳,飞身跟着酒仙。
    …………
    众人是偷偷摸摸的走,自然也就偷偷摸摸的回来,趁夜入城,神不知鬼不觉。
    累了这么多天,傲辰正想好好休息几天,可被窝还没捂热,琉璃就拉着碧菡冲进了房间,手里还拿着一本百晓谱,都已经打开好了,标题醒目的写着风流扇侠肝义胆,四千金威震段家。
    “辰哥,你看,我们真的上百晓谱了!”
    琉璃高兴的手舞足蹈,急冲冲的把百晓谱递到傲辰眼前,好似生怕傲辰看不到一样。
    “好好,让我看看。”
    原来因为治疗好了几个不死药人,有了人证,骆老太君亲自出面作证,血怨花吞噬段家弟子,有了物证,百晓生就把事情的始末详尽的描述出来,除了傲辰暗地里做的那些事,而四女在段家怎么闹则写的极尽详细,除了四女的具体身份,只含糊的提到来自天下皇城,同时还把段家列为百晓谱最新推出的罪孽榜头期,段家两个红色大字下,密密麻麻的列着一些正直人士和受害者家属悬赏的花红。
    “你们威震段家是真,靖阳侠肝义胆我就看着不像。”
    傲辰莞尔的一笑,促狭的说了一句,心道碧菡本是侍女的身份,照理这事是不会提到她的,百晓生估计知道自己护短,也为了混淆琉璃的身份,才把碧菡加上的。
    傲辰的话点醒了琉璃,瞬间就转喜为恼,指着四千金三个字,气呼呼的道:“阳哥是不是侠肝义胆我可不管,我们明明是四女侠,百晓叔叔怎么写成四千金,太不威风了,辰哥你写信给百晓叔叔,让他重写,最好能改成四大女侠。”
    “对,傲辰你是该写信给百晓生,他越来越不靠谱了,钰儿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干女儿了?好,我对钰儿就像自己女儿一样,这我勉强同意,可我什么时候和秋语好事将近了?这不是毁我名誉吗?”
    就在琉璃还在说话的时候,崔命也一阵风似得冲了进来,同样是指着其中一页,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春秋阁和百晓楼开张时,武帝曾亲自到场,并声明犯春秋阁、百晓楼者如犯天下皇城,所以崔命就算再怎么不满,也不敢自行找上门说理,知道傲辰和他们的关系匪浅,就跑到这来,让傲辰出面。
    “这话是我说的。”
    “你说的?”
    崔命怎么都没想到傲辰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卷好百晓谱就往傲辰脑袋上砸,以为傲辰是恶作剧,故意拿自己打趣。
    “疼,疼,我这都是好意,崔叔你先听我解释嘛!”
    “好,你解释,我一个字不满意,就敲一下,回头你让百晓生公开给我道歉。”
    “你跟我说过,你和罗姨之所以没有在一起,是因为季峰前辈当年为了救你们而失踪,段家这事现在是闹的沸沸扬扬,可以说是整个中洲都知道了,说不定连其它四洲都会收到消息,我让百晓叔叔把你这事登上去,等于让百晓楼免费帮你在全中洲散播消息,季峰前辈如果还活着就肯定会看到,如果这样他都没有回来,那么季峰前辈应该就是已经去世了,那么你和罗姨就不用觉得对不起季峰前辈,崔叔你心里要是还过意不去,就请武帝前辈帮你们主持婚礼,消息还能进一步扩散……人生充满意外,未来是怎么样的,我们都不知道,所以做人应该尽全力抓住眼前的幸福,别想的太多、太远。”
    傲辰揉了揉脑袋,好心当成驴肝肺就算了,这还被逼着做解释,瞧自己这好人当的。
    “这……你事先也不和我说一下。”
    “说了你也一定推三阻四,算了算了,反正我都让你误会惯了。”
    傲辰心里暗啐了一声,崔叔你遇到感情的事,胆子比老鼠还小,和你说也是白费功夫,便故作大方的说道,崔命那面红耳赤的样子,看的两女掩嘴直笑。
    “那没事了,傲辰你休息吧!”
    “对了,我还帮你联系了一桩生意,骆老太君年纪大了,正是需要洗伤丹的时候,我就和震天说了你有洗伤丹的事,他会来找你谈的,崔叔你需要什么尽管提,骆家家大业大,是最好买家。”
    “骆老太君德高望重,既然她需要,我匀她几颗就是了,哪能随便开口啊!”
    崔命骨子还是书生脾气,都不知道多少年没做过生意,一开口就把洗伤丹白送了,气的傲辰白眼翻得就剩眼白了。
    “现在这当口,有价无丹,只要你肯卖,骆家上下就要承崔叔你的情,目前崔叔你也不太需要洗伤丹,要是有其他老前辈找你要,你也尽管卖,但是价格比骆家这一次只能高不能低,不然会得罪人的。”
    傲辰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这洗伤丹都放你手里了,生意也帮你找上门了,就开口喊价都不会,便索性帮人帮到底,详详细细的为崔命解释着之中的人情牵扯。
    “嗯,知道了。”
    崔命被傲辰接二连三的话给侃晕了,只会在那儿点头,晚辈和长辈的身份大有被调转过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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