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洪家人围在中心年青人,知道自己今天是跑不了了,听到了黑衣人的问话,脸上神情越显的阴鸷、眼神中流露让人毛骨悚然的怨毒,冷冷的开口道:“洪印风忘情负义,我就是要让他死都无法安宁!哼,你洪家沽名钓誉,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伯父生前行事一向仁义,你休要污蔑!我洪家如何沽名钓誉?你今天要不说个清楚,就休怪我今天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洪印通身旁的一名弟子听了年青人的话,怒不可遏,大步上前用双手抓着年青人的衣领重重的摔了出去,恨声的质问道,而那年青人知道自己这次已经无路可逃,也不反抗,任由摆布。
    “我娘黎秀珍,你听过吧?她犯了什么错?我娘怀有身孕你们都不放过,依旧要把她逐出洪家?我娘手无缚鸡之力,为了养育我,你知道她的每天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你知道我从小吃了多少苦?我每天晚上都听见我娘在梦中喊着求洪印风原谅他,她那么善良的一个女人能犯什么错?你们竟然如此无情,还配称什么仁义?洪印风本来是长房,洪家的一切本该是我的!他的一切也都该是我的!同是洪家血脉,凭什么你们每天锦衣玉食而我和我娘就活的像个乞丐一样,他的死就是苍天有眼,是报应!”
    年青人挣扎着站了起来,眼神中的恨意更加的炽烈了,说出的每个字都是竭尽全力吼出来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被点燃的炮竹,随时都会炸开一般,过去一无所有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眼前、一间破屋、吃不饱、穿不暖,想学点武功都买不起秘籍、只能偷看有钱人家的孩子练武,后来连娘亲都病逝了,我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凭我的智慧、凭我的天赋,我不该过这种日子!
    这一切都是洪印风的错,都是洪家造成的,我没错!
    那名动手摔打年青人的洪家弟子,听了这番话后,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愧疚,一个飞步上前,一脚踹了过去,一脸嫌弃的说道:“呸,原来是你这个野种!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留下你!”
    “你才是野种!”
    刚才那洪家弟子的话,触犯了年青人心中最大的禁忌,完全不管自己不是对手,像一个疯子般扑上去,撕咬、恨不得能把那洪家弟子活活咬死。
    “滚开!”
    那位洪家弟子连手都不愿动,抬腿又是一脚踹飞了年青人,没有丝毫的留情,在他眼中年青人就是个野种、是个贱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又怎么会生出好东西呢?没有那对奸夫**的话,那不幸的事或许就不会发生,洪印风伯父就不会死了!
    “洪炎,住手!”
    洪印通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是他这辈子最不想记起的事情,是所有洪家人心中抹不去的痛,如果这一切可以不发生,我宁愿不做这个长房,做回那个永远的洪家第二。
    “你的母亲现在在哪里?她没有告诉你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吗?呵呵,对,她怎么会有脸提呢?”
    洪印通望着地上的年青人,努力的平和着自己的气息,装着一副平淡的语气问道,可是他那紧握的拳头却让所有人知道,他也快爆发了。
    “你不要侮辱我母亲,她是那么好的人,她那么爱洪印风,一定是洪印风忘情负义、喜新厌旧!”
    年青人争扎着想要起来,可是却怎么都起不来,原本他的内功底子就不好,又受了洪家弟子好几招,若不是凭着心中那番怨气的支撑,现在恐怕早就昏过去了。
    “你,根本就不是我洪印风大哥的孩子,没资格提我大哥的名字!”
    年青人的话让洪印通也彻底的爆发了,抬起手狠狠的抽了年青人一个巴掌,一字一顿、声如惊雷的说道。
    “你胡说!你说谎!你在说谎!”
    年青人一脸的不可置信,硬咬着牙站起了身子,拼命的嘶吼着,同时还不要命的向洪印通撞去,简直就像个疯子,娘在梦中都喊着洪印通的名字,我怎么会不是洪印通的孩子?
    “你想知道?好!那我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二十三年前,印风大哥、他是我洪家数十年来最优秀的,他是长房也是爷爷认定的洪家将来的掌门继承人,整个洪家没有一个人不服,他对每个人都是那么好、包括下人,练武心得也从不藏私,总会与我们一同分享,震天龙洪印风的名声更是享誉江湖!他在三十四岁那年就达到了合道巅峰,还是一种极为高明玄奥的武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可是当他高兴万分的结束半年的闭关,面对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他面对的是你母亲被人发现怀孕了,印风大哥那时的神情我至今难忘,他那么坚强的一个人,一下子就垮掉了,像被抽掉灵魂,他最爱的妻子怀了别人的孩子,而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洪印通说到这,停顿了下来,望着地上已经呆住了的年青人,看来他的确是不知情,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继续开口道:“当时这事情闹的很大,所有长老都惊动了,洪家所有人都在寻找那名奸夫,要找出来把这对奸夫**千刀万剐,不管我们怎么问,你娘什么话都不说,可是印风大哥却背着大家把你娘放了,要你娘去跟那个男人离开好好生活,说这是他的错,是他这些年忙于练武,疏忽了你娘!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忘情负义!”
    “不可能,不可能!”
    年青人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整个人一下子蒙住了,一个踉跄,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反复的念叨着不可能这三个字,原本怨恨的眼神也呆滞了,如果事实是这样,那自己这么多年的恨又算什么?
    “你娘走后,印风大哥整日借酒浇愁,浑浑噩噩的度日,每个人都在劝他重新振作,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不值得,几个月后,他为了不辜负我们的期望,又重新开始练武、协助管理洪家,一切又仿佛回到了从前……呼,可是没有半年,印风大哥就因为练功走火入魔了,死前还吩咐我们不要声张他的丧事,因为他不想让你娘知道他是因为放不下这事情而走火入魔的!你娘就是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兵不刃血的毁掉了我洪家所有人的期望,你竟然连他死后的坟墓都还要利用,你们母子真是一丘之貉!”
    地上的年青人已经完全呆住了,事情的真相跟他推测的完全不一样,难怪娘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从不肯提过去的事情,我还以为是因为洪印通的原因,难怪当自己告诉她洪印通的死讯时,她的神情是那么痛苦,而且没多久就病逝了,根本就是故意自寻短见,是自己害死了娘亲!
    不远处的傲辰四人,静静的听着,面面相觑,看着那地上的可怜人,还要不要杀他呢?想到这,傲辰望了靖阳一眼,发现他眼中也流露着和自己同样的困惑。
    “你说的都是真的?”
    年青人连逃生的欲望都没有了,原来那些人从小到大骂自己骂的没错,自己真的是个野种,是个贱种。
    “你有资格让我撒谎吗?”
    抑郁在心中的话,都说出了口,洪印风顿时觉得心中舒坦了很多,可是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很残忍,就这么硬生生的摧毁了一个年青人心中的世界,望着年青人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怜悯,心中的杀意也淡了许多。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那个人是谁?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来找过我娘?”
    年青人知道洪印通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自己已经跑不了了,完全不需要编这么一个令洪家蒙羞的故事来,想到这眼神开始隐隐流露着求死的欲望,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丝的生气,就仿佛一个死人一般。
    “我们也不确定,因为只有你娘知道事情的一切,凭我后来的调查,根据怀孕时间的推测,你娘的……应该是帮你娘打理花园的园丁,他在和你娘发生关系后一个多月就服毒自杀了,但是没想到那时你娘已经有了你!这些都是推测,因为你娘当时什么都不肯说,平时她也不喜欢侍女的服侍,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知情人!”
    洪印通会许是出于怜悯之心,没有将姘头或奸夫两个字说出口,言词之间也没有刚才那么的难听,看着已经崩溃的年青人,犹豫着该不该杀了他。
    年青人此时就仿佛一个木偶一般,浑身的伤痛一点都感觉不到了,挣扎着起身跪在洪印通面前,缓缓的开口道:“一死万事休!这次的事是我的错,一切后果我愿一力承当,自我懂事起我娘就活在愧疚之中、念叨着洪印风,求你,我求你帮我把我娘的骨灰和洪印风葬在一起!”
    洪印通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或许这也是印风大哥所期待的,轻声却坚定的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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