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提了一句话,吓得她赶紧关上门窗,一副心虚模样。
    还特意提醒,“绿茵,你小声点!”
    绿茵无奈,“小姐,奴婢还没说呢……”
    两人躲在屋内,绿茵配合她,小声的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个侍卫呀?”
    虞稚一听清她的话,白净的脸上染上两片霞红云彩,“不,不……”
    结结巴巴说不清话,手中的书页被她拧捏变形。
    “方才奴婢去厨房,绿意姐姐悄悄同我说,夫人老爷近两日提得最多的就是梁家公子,有意让小姐嫁给梁公子呢。”
    梁家也是城中大户,祖上还有官职。
    若是结亲,门当户对。
    虞稚一听后,当即变了脸色,“我才不嫁。”
    可向来女儿家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虞稚一不肯嫁,家中长辈却开始频繁来往。
    平时看着娇娇弱弱的姑娘在这件事情上格外坚持,毫不示弱。
    后来那梁公子亲自拜访,母亲有意安排她与梁公子见面,“那梁公子一表人才,你若是见了,定会喜欢。”
    母亲执意如此,虞稚一最后同意见一面。
    刚及笄的姑娘正是最娇最纯的时候,梁公子一眼就动了心。
    本想在佳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谁知这位姑娘用词委婉、但又十分清晰的向他传达着一个意思:她不愿嫁他。
    虞稚一把这事儿当做任务,没多久就找借口溜了。
    她也没回屋,走着走着到了厨房。
    绿茵问:“小姐可是馋了?”
    虞稚一脑中灵光一闪,“我想学做茯苓夹饼。”
    “听说虞老爷和夫人给大小姐选的未来夫婿一表人才,二人相谈甚欢,想来府中好事将近。”
    府中人多口杂,没有结果的事情也有人在私底下议论,有些话传着传着就变了味。
    长剑出鞘,斩落满地花色。
    蓝衫少年望着剑柄上那一抹红色,眸色翻涌。
    背后响起一道娇软的呼唤:“时奕!”
    时奕收起佩剑,转身时,又是一副谦而不卑的模样,“大小姐。”
    “时奕,你不用在我面前自称属下,直接说‘你、我’就好了。”
    “这是规矩。”
    虞稚一说不通了。
    白日见他,他总是这般疏离模样。但那几晚他守着自己的时候,又跟现在不同,会很自然称呼你我,不会这么等级分明。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虞稚一不再深究。
    她很快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这两日我有事没能过来,就想问问你,前日让人送来的茯苓夹饼好吃么?”
    “甚好。”时奕想起前日那和糕点,口感与他先前吃的不一样。
    得到肯定的答案,小姑娘没忍住笑,“你喜欢就好。”
    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惹人心生妄念。
    *
    虞稚一拒绝梁公子,虞老爷宠女,又跟夫人亲自物色别家少年郎。
    虞稚一全都回绝。
    虞夫人察觉异样,向下盘问几句,便了解到女儿的近况。
    “大小姐近日倒是常常去看那侍卫。”
    那名叫做时奕的侍卫她是见过的,那模样……
    虞夫人心里一咯噔,再细细打听,惊觉大事不妙。
    虞夫人不动声色的阻止女儿再去见那身份低下的侍卫,虞稚一被“绣花”“抄书”等琐事困在院内几日,母亲一直守着她,她也找不到借口去做别的事、见别的人。
    今日母亲没来,虞稚一扒开门缝扫了眼四周,拎起食盒出去,却被母亲逮个正着。
    “一一,要去哪儿啊?”
    虞夫人深知女儿脾气,这会儿也就说开了,勒令她不准再去见时奕。
    “我已经让你父亲安排他去别处,也好让你断了念头。”
    “娘!你不能这么做,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正因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和你爹才没有直接将他打出去!”
    为了防止意外情况,虞夫人直接安排四五个人守在门外,说是等时奕离开后,才会放她出来。
    虞稚一自然不愿,她很想去找他!可门窗被封,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哪里出得去。
    唯一能见的,只有伺候她的丫鬟。
    “绿茵,你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绿茵为难,但最终还是受不住虞稚一的请求,答应替她走一趟。
    可结果,她刚出院子就被虞夫人安排的人拦下。
    虞稚一没精打采的趴在桌上,直到夜幕降临。
    桌上的饭菜换了几次,她一口没动。到了半夜,明明很困,但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
    她多希望那人能够像先前她做噩梦那几晚一样出现。
    一阵风吹过,被封的窗口不知何时已经打开。
    熟悉的身影立在纱幔外,虞稚一瞬间坐起,着急的掀开床帘。
    果然,是他。
    小姑娘心思很浅,有些话却无法宣之于口,到最后问出口的也只是,“你要走了吗?”
    时奕言简意赅的回答:“替老爷办件事。”
    “时奕,你可不可以不走……”她还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他。
    “为何?”
    “因为,因为我……”朱唇嗡动,几欲表明心迹。
    风声吹响门窗,惊醒了守夜人。
    时奕抓起她的手,将一件小物塞进她手中,“嘘,等我回来。”
    那人只留下一句话,旋即消失不见。
    虞稚一怔怔的望着手中之物,是一串绑了同心结的铃铛。
    没有声音的铃铛。
    因他临走前那句话,留在家中的姑娘总是对她惦念不忘。
    虞夫人不再禁锢她的自由,可她却没有想要去的地方。
    期间,虞夫人又为她物色几位优秀的少年郎,虞稚一每次都撇开目光,“娘,我不会嫁给他们的。”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拧!”
    时奕已经离开一个多月,那人好像就此从她身边消失,若非每日摸着枕下那串铃铛,她当真以为那晚的约定只是一场梦。
    两个月后,虞老爷亲自出门谈生意。没过几天,外面传出来消息,说是虞老爷差点遭遇不测。
    虞稚一担忧父亲,又听那人说:“老爷无碍,是一个侍卫救了老爷。”
    “侍卫……”
    她不敢去想,结果被抬进家门的人,当真是时奕!
    虞老爷平安归来,救他的侍卫却九死一生。
    “利器偏了心脏,就差那么点……”
    虞稚一再也不顾形象的闯进入,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那人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还未苏醒,虞稚一不顾母亲劝阻,愣是守了他三天。
    虞夫人试图阻止,谁料从小到大乖乖顺顺的女儿第一次奋起反抗,“他救了爹爹性命,如今生死未卜,娘亲还要将女儿锁在房中么?”
    虞夫人面色不悦,虞稚一还是如愿留下。
    是夜。
    躺在床榻那面色惨白的少年终于有了苏醒迹象。
    在他睁开眼时,娇滴滴的小姑娘又忍不住抹眼睛。
    他颤巍巍的抬起手,眉头一蹙,“哭什么?”
    见他吃力的动作,虞稚一直接抓住他那宽厚的手掌,将自己的脸贴上去,“你终于醒了。”
    时奕缓缓地道:“哭声,太吵。”
    她竭力的忍住,“我不哭,不吵你。”
    大夫用了最好的药,时奕的身体底子不差,过了几日,恢复了许多。
    虞稚一还是日日都来,明眼人都看出了端倪。
    时奕这几日心情极好,他坐不住 ,身体好些就想出门走动。
    虞稚一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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