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儿接到了梅跃然的电话,说梁太太上午已经清醒回家了,让苏格儿做好心理准备,两边的人随时可能会找上门来。
    苏格儿对此并不担心,反正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了,有蔓草在没哪个普通人能伤害自己,所以梁光磊那两个儿子不足为虑。
    那个梁太太应该也就是死缠烂打,充其量就是狗急跳墙使两个昏招。不过最终是要给姓梁的去瞧瞧的,合适的时候就顺水推舟的就范喽。
    真正需要提防的是那个姓刘的,他如果是前任梁太太的表弟肯定会阻止自己前去,如果是现任的就会让自己去,无论去或不去都会出损招。这个人一直未姓梁的跑前跑后,貌似是他的马仔狗腿子,但是到现在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实际上这才是隐藏最深的人,身份最值得怀疑的人。当初老张找巫师就跟他有关,不知道这个人背后还有些什么事情。
    苏格儿给阿密辅导了一会儿作业,做了几道数学题才知道这真是一个苦差事,看他慢吞吞的心里要烦躁死了,比跟成年人斗智斗勇还心累。
    带着蔓草到下面去透透气,顺便去看看那个小朋友有没有乖乖听话。走的时候有巢在阳台上大叫也要出去,苏格儿给它弄了几只中午吃剩的花甲肉才堵住它的嘴巴。
    因为怕惹出无端的口角所以给蔓草系了一条绳子。蔓草一到电梯里就抱怨:“我隐身不行吗,我不想系绳子,狗才系绳子。”
    苏格儿蹲下去摸摸她的头:“为了那些眼睛不好的人,就委屈你一下了!等一会儿去买炸鸡给你吃。”
    “好。”馋嘴的蔓草答应的痛快。
    这是自从搬到这个小区苏格儿第一次来下面转悠。因为是星期天的缘故,小区里也不似平时清静,除了那些看小孩儿的,还有些大孩子在玩儿滑板车。还有散步的,遛狗的。
    小狐狸乍一看跟狗一样,可是仔细看就发现很不同了,尤其那两只支棱着的大耳朵和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很显眼。两个半大孩子发现了,跟着她们走,问这问那的,苏格儿只用逗小孩儿的话应付他们。
    一大一小两条系着绳子却没牵着主人的狗也凑过来,伸着鼻子试探着要去嗅蔓草。蔓草可是只狐狸精,不像寻常的狐狸怕狗,也不屑于和这些愚钝的动物靠近。眯起狭长的眼睛,亮出尖牙,用兽语警告这些蠢狗离远一点儿。
    无论是大狗还是小狗都像被蜜蜂蜇了一样低声哀嚎,夹着尾巴离得远远的。它们的主人还在离着老远在玩手机,听见动静赶紧收起手机过来看是怎么回事,抱住狗不停地问怎么回事儿,眼睛瞅着苏格儿和小狐狸,话里化外都是苏格儿打过两条狗。
    苏格儿像没事儿人一样的牵着蔓草走,懒得跟他们计较。
    带着蔓草到清静没人的地方坐着。蔓草按照苏格儿命令留下一副假皮囊趴在地上打盹儿,隐身溜去了小毛孩儿住的住处。
    大楼进出都有把门的门神,蔓草体内有仙界仙丹,所以不会在遇到刁难,但还是多看了她两眼,她内心发虚,但还是强装镇定大摇大摆地进去。
    按了空无一人的电梯上去,顺利地来到小孩儿住的地方。屋子里寂静无声,只有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一进去就看见他一脸菜色的坐在沙发上,面前乱七八糟的桌子上放着一桶方便面,泡沱了的面上有一根火腿肠。但是没有在吃东西,而是抱着手机飞快的打字。
    蔓草趴到沙发后面去看,发现他正在网上查法律问题,跟踪拍照会有后果,会不会被判刑。
    蔓草努了努嘴巴,从小狐狸变成人,在他身后幽幽地说:“做坏事,害怕了。”
    小毛孩儿忽然听见声音脑袋嗡地一下,头皮都快炸开了,只觉得脖子里冷风嗖嗖的吹,浑身跟掉进冰窖一样,嚎叫了一声,身体腾地一下蹿了出去。面桶被压扁了,手机掉在地上发出啪地一声。
    他趴在桌子上回头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维持着狼狈的姿势十几秒,才抬手擦擦煞白的脸上冒出的冷汗。他觉得自己可能因为太害怕幻听了,站起来捡起手机,抖抖被泡面弄脏的衣服,准备去换一件。
    这时候隐身的蔓草又说:“站住。”
    小毛孩儿一个激灵,脚步戛然而止。这次他确定不是自己幻听,房间里真的有人在说话,睁大眼睛在房子里到处看,电视没有开,手机也没有播放。
    他吓得手脚发抖,随手抄起桌子上的水杯,强装勇敢地喊:“谁……是谁?”
    “哼,我才不告诉你我是谁。你要老老实实的,要是敢不听话晚上我就来教训你。”蔓草傲娇地说,抓起沙发上的纸巾盒又扔回去。
    小孩儿大张着嘴巴,呆如木鸡,差点儿没晕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喊出来:“鬼……鬼呀……”
    “我不是鬼!”蔓草生气地大声叫。见他还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厉声说道:“不许叫,再叫我就打你。”
    小孩儿的嘴巴跟帖了封条一样,立刻停止了喊叫,战战兢兢带着哭腔问:“你是……什么人?你……在……在哪里?”
    蔓草说:“你看不见我,我也不告诉你我是什么人。反正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就没什么事,要是敢做坏事,格儿就会让狐狸抓破你的喉咙。”
    小孩儿猛然醒悟,记起昨天苏格儿走的时候说的话:会有看不见的东西查岗。原来是真的!
    他小心地问:“你……你是苏格儿……她派来的?”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因为蔓草已经离开了。她做的一切都是苏格儿安排的,要吓一吓他,让他别耍花招。
    苏格儿坐在原地刷着手机,忽然就接到了那小孩儿打来的电话,哭哭啼啼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问苏格儿是怎么回事。
    苏格儿露出奸笑,好整以暇地说:“你这小朋友可真好笑,明摆着的事儿了还来问我是怎么回事。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什么事儿都没有,放心吃放心睡,要是敢跟我耍花招,那你可有好果子吃了。”
    “那是不是……鬼啊?”他偷偷摸摸极小声的说。
    “你觉得她是鬼那就是鬼,你觉得她是神她就是神。关键看你心里有鬼还是有神明。”苏格儿讲完就把电话挂掉了。
    是神是鬼,想看看自己心里有什么吧!
    蔓草的真身已经复位,她站起来趴到苏格儿腿上跟她邀功。舔舔舌头,看见周围没人便说:“我把他吓坏了,他以为我是个鬼。”
    苏格儿摸着她:“你做的很好,这下他绝对不敢搞小动作了。我们去买东西吃。”
    蔓草高兴地晃尾巴,也不觉得拴在脖子上的绳子碍事儿了,欢快地跟着苏格儿往外跑。
    奶奶的心情不好,到了第二天早上都没有食欲,坐在餐桌上哀声叹气。他们三口都知道是什么原因,全部故意的默不作声,只有阿密问她为什么不吃饭。
    奶奶故意唉声叹气地说她吃不下,一桌子都是她的烦恼。但其他人还是没有说话。
    老太太知道大家是为了避免谈论那个问题,可是为了不帮她侄子竟然连她吃不下饭都没人问一句,觉得气闷。
    她心里一生气索性也直接说了:“你表弟现在也没工作,让他到公司去上班吧!”
    苏格儿和她爸妈都停下筷子看着她,脸上都没有笑容。
    苏爸爸看看脸色阴沉的老婆,和噘嘴的女儿,说:“妈,我先到公司看看格儿安排的怎么样了。这些天她招了不少人,不知道哪里还缺人。”
    奶奶看向苏格儿:“还看什么,格儿招的人她一定知道。格儿,你看给你表叔安排个什么事情?”
    苏格儿继续吃自己的鸡蛋羹,想都没想就说:“现在哪儿还有职位啊,我爸妈离开的第二天就招够了。先让表叔找个别的工作做着,等以后公司发展,有合适他的岗位再说吧。”
    奶奶当然知道她这是有意拒绝,又说:“都招了这么些人了,也不多一个两个的,怎么样也能安排了。奶奶娘家就这么一个侄子,这是我的至亲骨肉,他过的不好我看着心里难受……”说着竟然啪嗒啪嗒掉起眼泪来。
    爸爸赶紧好言相劝,妈妈心里都是火气,怕控制不住会说出不好听的话来气着她,饭没吃完就说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苏格儿也是气的要命,网上都说什么扶弟魔,奶奶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要做个扶侄魔,真是糊涂了,侄子过的不好心里难受,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女过得不好的时候怎么没说去请你侄子来帮帮忙啊!难道那时候根本不难受吗?真是亲疏不分。
    再说了,以前他们苏家那么大的产业,作为奶奶的侄子他能没捞着东西?鬼都不信。
    她真想说一句:你的侄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但她知道不能跟奶奶吵,那样只会越来越糟糕。
    她深呼气匀了匀气,呵呵笑了起来:“也是啊,怎么都是一个。奶奶也是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个外孙,一个孙女。爷爷没有亲兄弟,太爷爷也没有,都是一个。我也有一个舅舅,一个表弟”
    奶奶擦擦眼泪又说:“可不是,咱们家本来人就少,还不得互相照应着啊。”
    苏格儿怒气值直线上升,虽然还笑着,可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是该互相照应,不能单方面的付出。要是表叔真的需要一份工资,那这样,多了没有,每年我给他三万块钱。他也不用去上班,什么事都不用他管了。不过咱们家的伙食得降一降标准,三天吃一次肉,非节日生日重要日子不能吃海鲜。”
    爸爸一直悄悄地对她做表情,打手势,让她不要再说了,但是她觉得必须要把话说开了才行。
    奶奶也不哭了,不太高兴地说:“给你表叔钱不用他做事,还从牙缝里省的钱,这不是把他当要饭的吗?格儿,那是你亲表叔。”
    苏格儿心里嗤笑,说打发要饭的都是抬举她,要饭的还要给施舍的人说两句好话呢。她这是花钱送瘟神。
    她笑一笑:“呵呵,都表叔了还什么亲不亲的。反正公司又没事给他做,去了也是闲着没事儿白拿工资,不如省点儿事儿我直接给了。咱们这是私人公司,发工资的钱是咱们自己家的,自己家的钱给谁自己说了算,只要不是偷来的抢来的就不犯法。”
    奶奶被苏格儿的话噎住了,这孙女笑眯眯的,可说出的话跟刀子一样,真狠,拐弯抹角地说自己拿家里的钱给侄子。
    她说:“怎么能让他白拿钱。雇人怎么都花钱,还不如把钱给自己人。你们开除个人,把他安排进去。”
    苏格儿摇摇头:“开除人是要赔钱的,而且无故开除员工会造成公司人事动荡,产生非议,很容易引发问题。更何况,公司还没开业就开人,这不是什么好现象。表叔如果有困难可以帮,但不是没有原则的帮。他如果需要钱让他过来找我,我看能不能给他解决。”
    这是从昨天的婆媳斗法上升到了祖孙争执。不过气氛比昨天好一些,毕竟婆媳是天敌,祖孙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这时只听爸爸幽幽地说了一句:“哪有什么钱,债不少,欠着银行上百万。这个厂子一半都是靠贷款,月月还得利息。赶紧去喊你妈吃饭,吃完了快点儿去公司。”
    爸爸以前做大少爷花钱大手大脚的,刚出狱那会儿也没花钱的地方,对金钱还是没什么概念。
    可自从办公司以来到处都要花钱,看着账户里的钱一笔笔的转走,余额越来越少,真真实实地对金钱有了些焦虑感。现在听女儿把话说破了,是拿家里的钱给别人,真的感到肉痛了,也不由地叹了口气。
    奶奶见儿子也是反对的语气了,这次是真的受不了了,捂着胸口说心疼。
    苏格儿和爸爸可不敢马虎,赶紧给她倒水拿药。
    阿密去叫妈妈,妈妈也急忙从房间里出来。要是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那以后他们就是罪人了,日子都没法过了。
    奶奶吃过药歇了一会儿看着脸色好多了。爸爸妈妈都吓坏了,不敢再多说话。
    可苏格儿知道,奶奶的侄子只要一天没到公司,她心里这口气就永远也顺不了,这病随时会犯。
    但是,只要这个人进去,后面那些亲戚就会全部都进去。她可不能容忍让这一群乌合之众再去搅和她的生意。
    她发信息把事情告诉了蕲寒。作为男朋友应该替自己解决困难,要是连这点儿事情都不能处理好的话那也就没用来了。
    爸爸妈妈要送奶奶去医院,可是奶奶不肯,说自己没事了让他们去公司。可她这种情况谁敢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啊,保姆要顺便从市场买菜过来,最起码还得一个小时。
    还是爸妈先去公司顺便送阿密上学,苏格儿打了电话给宜言让他过来看看。
    苏格儿也是无语,为了一个外人把自己气倒了,折腾的一家人不得安宁。
    又觉得很心酸,穷的那两年一家人住小房子,没保姆,家务事都是自己动手,吃喝都是精打细算,可是过的简单平和安宁。
    现在换了大房子,家务事全交给保姆,有足够的钱来用了,可反倒生出这一堆破事来,看来人真是不能太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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