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儿跟李忻常在网上聊天聊到十二点。
    李忻常暗恋一个人,不知道对方什么态度不敢表白,痛苦纠结的要命。苏格儿充当狗头军师给她出主意,主意出了好几个,但是李忻常那种斯文矜持的性格恐怕豁不出脸皮去做。
    睡的晚了,第二天早上在妈妈的呼唤下才起床,穿着睡衣只刷了个牙就坐在了餐桌上。
    才过七点早餐已经摆上了,牛奶、豆浆、油条、包子、鸡蛋饼。
    苏格儿先喝一杯白开水,趴在桌子上醒神,看见阿密穿的整整齐齐,头脸都弄的很干净,好像是要出去。看着他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他是要去度假村见商月,说好了姑姑回去的时候带着他。
    苏格儿打起精神抓了一个包子在手里:“阿密在学校里怎么样?喜欢上学吗?”
    阿密点了点头,又记起平常老师和家里人都让他要说话发声,才小声说:“喜欢。”
    他从小孤独着生长,乍一来到人口众多的地方慌乱害怕,后来慢慢的见识到城市里的精彩,有人一起玩的快乐,而且这里不用他谨言慎行守许多规矩,也不用他那双幼小的手做事,渐渐的喜欢上了这里。
    苏格儿又问他:“还有五天上学,你要去几天?哪天回来?”
    阿密又摇了摇头,他来去都是由别人安排,年纪尚小想不了太多事,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爸爸见此便说:“怎么又摇头啊,想跟你爷爷待几天就待几天,上学前一天回来可以,今天晚上就回来也行。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胆子要大一点。”
    他说话语气直接,阿密又很敏感,像做错事了一样低下头,用筷子搅着碗里的小米粥。
    苏珺见他这样懦弱更燥,苏格儿埋怨地叫了一声爸制止他再说下去,,
    奶奶也用筷子敲着桌子训斥:“你酒还没醒啊。昨天还没说够,一大早上又这么些话。这才几岁大的人啊,哪知道这么些事儿。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爸一问功课你就掰手指头,气的你爸要打你,你那时候屈不屈?快吃吧孩子。”给阿密拿了个包子放到盘子里。
    苏格儿用手挡着脸笑。
    爸爸脸上挂不住了,四五十岁的人了还被老娘把小时候的糗事说出来。
    他往豆浆里掰油条,悻悻然地小声说:“您老人家又提我干嘛呀!我是看他太腼腆了,现在的小女孩儿都开朗大方着呢,男孩儿更得脸皮厚一点,胆子大点儿,要不然在学校里就会被欺负。校园霸凌受欺负的都是老实孩子。跟咱们格儿小时候似的那多爽快啊,说话都不带一丝犹豫的,想要什么就说要什么,想去哪里就说去哪里。”
    苏格儿双手抓着包子仰头忘天花板,自己不需要亲爹这种夸奖。
    姑姑打扮好了坐到餐桌上,正好把这话都听在耳朵里,讥笑道:“那不就是任性嘛,说的还怪好听的。女儿还真是爹的小棉袄,这在你眼里都是优点。”
    爸爸不服气地说:“姐,事实胜于雄辩,我们家格儿就是优秀。不管怎么说,小孩儿都需要父亲这个角色的引导,尤其这小男孩儿不能光给女人带,要不然最后就是贾宝玉。你们这些女人都唱红脸儿,我就唱白脸儿做坏人,这样才能让这棵小树苗长顺溜了。”
    苏格儿倒是挺赞同爸爸的话,他就是爷爷那时候太忙没空管,被奶奶娇惯坏了的。
    要是爸爸知道他夸耀的女儿在腹诽他,肯定要气的鼻子冒烟。
    妈妈端着一碟凉拌萝卜皮从厨房里出来:“才多长时间,一上来就心急火燎的,吓都吓坏了谁还听进你说的什么。格儿今天去哪里?”
    苏格儿喝口牛奶冲下嘴里的包子:“我今天去爬山,明天去看果树栽种的情况。”
    爸爸一听连忙说:“嗯,我正说找个时间去一趟看看呢,明天我也一块儿去。”
    苏格儿点头说好,然后又数着手指头说:“今天、明天、后天,阿密大后天回来吧。去动物园植物园玩一下,要不等开学的时候小孩子都说去哪里玩了,他哪里都没去跟别人没有话题。”
    家人听这样说都赞同,小孩子也爱攀比,而且又势力,会孤立不如己的,不如人家的则是会自卑。
    爸爸又说:“那就后天晚上回来,两天时间多玩儿几个地方。好不好啊阿密?”
    阿密点着头说好,小孩子一说去玩就喜欢。
    苏格儿洗脸穿衣,准备了一些吃的喝的,等蕲寒打电话就提着包出发了。
    他们要爬的山是本市最高的山,其实登顶也没有多高的。不过山上的景色不错,有山泉流水,有古代名人留迹。有一座年代悠久的道观,沿途有很多猴子。还很多枫树,这个季节差不多开始红了。
    可是两个人到了山脚下就后悔来了。爬山的人这叫一个多啊,一个挨着一个的,人潮涌动这个词恰如其分描绘出了场景,人几乎比山上的树还多。
    来都来了还是上去吧!装水和食物的背包和袋子压在了蕲寒身上,她只背着随身小包,随着人群沿着石阶往上走。走的慢慢悠悠的,前后的人都是亦步亦趋,这样走倒是不累。
    移动了一个小时才到了道观,这道观建筑风格清简朴素,门前有参天古树,花朵盛开。能感受到那种洒脱自在,无拘无束无碍的超然处世风格。
    三两个穿得罗梳发髻的道士在游人中来往,目不斜视,不喜不怒,自我自得。
    两个人走进殿去对着供奉的神像拜了,随着游人穿过大殿从另一个门出去。
    这后头三面房屋,一面铁栏杆。栏杆下是幽深的沟堑,由此可以眺望半山美景,尤其是个看枫叶的好地点。
    这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很大,青石砖铺地,整洁而干净,其中有一颗很粗的银杏树,又有各种盆景鲜花点缀。一角养着两只羽毛黑白相间大长腿的仙鹤,非常漂亮。好多人围着它们看也不怕,泰然自若地悠闲踱步。
    苏格儿和蕲寒都拿出手机来给仙鹤拍照,发到网上去给人看。
    苏格儿正玩儿的起劲,忽然感觉后面有人拉自己,回头看吓了一跳,竟是一只硕大的灰毛猴子双手扯自己衣角。
    在景区被猴子抢包抢东西的新闻屡见不鲜,甚至还有被抓伤的。她不敢轻举妄动,拉着蕲寒让他看。
    蕲寒也知道这东西吃软不吃硬,对它动武可能会招来一大群。想着这东西是来要吃的,就从袋子里拿出一袋小蛋糕给它。
    猴子一手抓着苏格儿的衣服,一手拿吃的,闻了闻用嘴咬破包装袋,谁想尝了一口就扔到了地上,没看上!
    蕲寒又拿了饼干、苹果、饮料,可还是尝一口就扔,这些东西都不能让它满意,拉着苏格儿不肯松开。
    看仙鹤的人目光都被吸引过来,有些人还觉得很有意思,说说笑笑拿着手机拍照。更多的人给他们出主意,让把食物丢远一点让猴子去捡。蕲寒照做了,可是猴子看一眼算了,就是把一整袋东西丢出去也不去捡,好像就是看中苏格儿这个人了,抓着她不松开。
    被这么个东西给缠上苏格儿心里很害怕,怕它一个猴拳儿挠上来抓了自己的脸。
    蕲寒想它长在山里应该常来道观,道士或许对它有办法。就转头张望哪里有道士,不然就找根棍子对付它了。
    谁想这猴子趁他们不注意,忽地一下跳起来去抓苏格儿的包。苏格儿见它往自己身上爬吓得惊慌失措,又喊又叫地使劲儿甩开它,这一甩就把包也甩出去了,猴子抢了包就跑。
    蕲寒迅速反应过来赶紧去追。苏格儿也大叫:“原来是个贼。”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跟着乱了一阵儿,见这里的猴子偷东西,都护紧了自己手机相机和随身包。
    蕲寒和苏格儿跟着猴子在人群中穿梭,一时间成了焦点。猴子虽然灵敏跑快,但蕲寒是专业抓贼的,眼睛一直盯着它也没跟丢了,一直追到了道观后面。
    这一个青石铺地的小广场,道士平时练功的地方。道观院墙上有个小门可以过来,可能是这几日游客多紧闭不开。冷清寂静,与热闹的前面形成鲜明对比。
    广场紧邻着悬崖,可以看见峭壁上冒出来的树头,静心听还可以听见崖下山涧里的流水声。断崖上无遮无拦,小孩子或是不靠谱的人过来极可能发生危险。
    那猴子拖着皮包就蹲在悬崖边,冲他们呲牙咧嘴,活脱凶戾的小偷模样。倘若它纵身跳下去包可就拿不回来了。
    苏格儿涨红了脸,扶着一棵古松气喘吁吁。蕲寒喘气稍有些粗,脸色看不出怎样。
    蕲寒试图跟那猴子谈判,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巧克力做交换。可是那猴子只努着嘴巴抽搐,拿着包就是不撒手,人一上前就呲牙威胁,还把包放在悬崖下边,好像说再上前就丢下去了。
    蕲寒身体站直叹口气,无奈地说:“看来这猴子进化了。”
    苏格儿靠树蹲下,喘着气:“这狗东西,成精了。”
    忽然想到,这猴子该不会也是修炼的吧?还偷东西的妖精也应该是些低端妖精,大概是和人类关系近才不像别的妖精那样傻乎乎的。
    蕲寒又说:“看起来这猴子是被人训练过的,训猴偷窃。道观里的道士应该有办法,我在这儿看着,你去找个道士过来。”
    “我跑的脚软。”她真的精疲力竭了,跟着猴子跑了绕了好大一个圈儿。
    蕲寒见她真的累坏了,只好自己去。
    可是他一走,那猴子就拎着皮包朝苏格儿走过来,苏格儿吓得吱哇乱叫,蕲寒听见叫赶紧折返回来,那猴子一见他回来又跑到悬崖边上去。
    这猴子摆明了欺软怕硬,就是要欺负苏格儿。东西抢了也就抢了,把人伤了可就麻烦了,蕲寒不敢把苏格儿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无一个人,那包里又有苏格儿的身份证件、银行卡、驾照,钥匙,要补办起来很麻烦,只得她打起精神再去找人。
    脚步匆匆地按着远路返回。拐过房角看不见了蕲寒,也看不见其他人,只有一面红墙和大片树林。
    挨墙壁的溜边小路宽不到一米,下面是缓坡树林,不是另外两面那样陡峭,但是掉下去再上来也费劲。
    正小心走着,忽然看见迎面走来一只四蹄动物,扬着颈昂着头迈着碎步,不慌不忙,不怕不躁,跟道观里的仙鹤还有道士一样气定神闲。
    苏格儿才被猴子吓得脚软,见对面又来了动物心里一慌,脚步也停下了,怔怔地看着。
    站定了仔细看才认出那是一只梅花鹿,稍微放下了担心,这种动物应该是比较温驯的,不似猴子那么凶顽。
    这道观俨然一个动物园,又是仙鹤又是猴子又是梅花鹿。不过仙鹤和梅花鹿与道家也算是有些渊源的。
    继续往前走,渐渐听见梅花鹿蹄子敲打在石板上“嗒嗒嗒”地清脆声音。一人一鹿走了个对头,但是这梅花鹿一点儿不躲避。苏格儿做声驱赶,梅花鹿不跑还伸嘴巴来嗅她的衣服。
    苏格儿嘴里念叨:“今天犯动物啊!”用手背拍打它的嘴巴。
    “你再打我,再打我可就咬你一大口。”梅花鹿突然说话。
    苏格儿好像听见一个惊雷,心里漏掉一拍,惊恐万分地看着说话的鹿。鹿精!
    不对,声音和语气怎么这么熟悉啊?
    “啊呀,你……你是那个……”苏格儿惊愕地话都说不利索。
    梅花鹿咯咯笑起来:“算你不是太笨。”
    摇身一变,变成一个样貌清秀的小道童,正是上次去请玉灵喝酒的鹿。但这次穿着青布衣,梳着道童头,跟道观里的人穿着打扮一样。
    苏格儿惊疑地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梅花鹿说:“师父让我来凡间历练历练,故此在这儿,不想在此处遇见了你。”
    苏格儿不知这些神仙都做什么,一个个的都跑下来。或许是自己无知,原本他们就是如此的。
    忽然想起自己的要紧事,拉着他的衣袖:“赶紧的,我正要找人去呢。有只猴子偷我东西,我们没有办法,你肯定行。去看看是不是个猴精,用你的法术去绑了它。”
    “莫要拉拉扯扯的。”梅花鹿假装威严地抽回手,又眼带笑意:“没什么要紧的,那猴子是我养的,不过跟你们玩笑一下,不会丢了你的东西。”
    苏格儿一听这话恼了,她和蕲寒被一只猴子闹的人仰马翻,到头来是这只鹿在搞鬼!上回在森林见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耍的自己和蔓草追了半天,这次又故技重施。
    苏格儿翻着白眼儿:“太没正事儿了,还搞恶作剧。”
    梅花鹿呵呵笑,跟着苏格儿一起去拿回她的包。
    他走在后面,又跟苏格儿说:“我这里也有一句正事嘱咐你,再别去观中的殿上拜了。”
    苏格儿不解:“怎么?那里供的不是神仙?”
    “当然是神仙!”梅花鹿说,又迟疑了片刻:“你与那位上仙亲近,身上沾染了他的气,有些神是当不起的。”
    苏格儿感叹了一声,玉灵好厉害啊!要是碰见鬼的时候也让它们害怕就好了。
    梅花鹿在蕲寒面前假扮是观里的道童,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装了鲜枣的塑料瓶,拿了两颗枣出来,那猴子见了径直撇下包迈着步过来取枣吃。
    蕲寒看见大为惊异,这猴子别的东西不要,看见枣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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