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寒在车里把吴道士发现这个“陶硕”其实是烟鬼的经过说了一遍,也把之前烟鬼做下的案子都说了。
    宜言也破天荒地主动做了解释:“这是一个交换魂魄的仪式,把自己的死魂跟生魂做了交换,之前那些失败了,这次成功了。死魂变成生魂,要不是他自己露马脚,没有人会发现!”
    蕲寒看了一眼瘫软在副驾驶上的“陶硕”,问:“既然是做了交换,身体原来的魂魄不是变成死魂了?”
    宜言说:“是,所以要把两个魂魄再换回来。可是如果这个烟鬼自杀了,他的魂魄又会变成死魂。到时候不止身体死亡,那个魂魄也成彻底没有希望了,只能再去投胎再做人。”
    苏格儿的姑姑倒抽一口凉气,整个身体抖得像筛糠似的。苏格儿听得也是心惊肉跳,刚才要是让这个烟鬼自杀成了,那表哥可真就没有希望了。
    蕲寒开着车,又说:“可是这个烟鬼叫嚣说,阎王也拿它没有办法。吴先生也是无可奈何。”
    宜言不屑地轻哼了一声:“他一个道士,没有办法也是正常的。至于阎王,他是阴神,让他一勾,生魂也变成死魂了。”
    蕲寒的眼睛一挑,听宜言说阎王时的语气很稀松平常,跟说熟人似的。而且好像这件事在他这里也不算什么难事,就跟他给人治病似的,三两下就能治好。他现在越来越好奇宜言的身份了。
    苏格儿没插话,心里也是乱成一团。这个世界还真是凶险,想当初自己也是差点儿做了水鬼的替身呢,没想到自己躲过一劫,又到了表哥身上,他们兄妹还真是同病相怜。
    想想也够后怕的,也就是这个鬼神经变态,如果它一直伪装,按照表哥的性格生活的话,到死都不会被发现。
    姑姑已经被一连串的变故弄得心惊胆战,魂不附体,听到这番解释更加快要晕过去了。带着她麻烦不说,再让她受刺激恐怕要疯掉。
    苏格儿给梅跃然打了电话,在他在酒店准备了一个房间,直接把姑姑送到那儿去了,万一有事也有他关照着。姑姑还不想去,宜言略施小计,让她睡过去了。
    把姑姑放下后,他们也没急着从酒店出来,就在房间里等着。
    蕲寒和苏格儿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听宜言的。他也不解释,就说等着,然后自顾自地玩手机。
    过了一个小时,他才说:“走吧!”把手机放起来,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抓着“陶硕”从房间里出去。
    蕲寒和苏格儿跟在后面,昏昏然不知所谓。
    车是蕲寒的,不过换成是宜言开车,他说要去一个地方,但是却不说是去哪里,只说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烟鬼像是个大号的人偶一样歪倒在后座上,不说话,不动,睁着眼睛眼珠也不转,只是喘气声音特别大,像是在打呼噜。它手上还戴着手铐,蕲寒担心会有意外发生,不敢大意,全身戒备。
    从出了城,车窗外就漆黑一片,半个小时过去了,除了车头灯的光线外,没有一点亮光。
    蕲寒非常奇怪他们走的究竟是那条路。车速快而平稳,应该是走在公路上,可是公路上怎么没有路灯呢?乡村公路倒是普遍没有路灯,但是乡间公路是为了方便村民出行才修建的,这就说明一定会有村庄。现在时间是十点半多一点,纵然农村人睡得早,可一点灯光都没有也不太可能。
    更让人想不通的是,从出城以后就没有碰见过别的车辆,好像这是条他们的专用通道一般。
    蕲寒很缜密,也很有城府知道审时度势,眼下这个情况最好还是不要问。非常事件自然用非常手段,既然他们的对手是一个鬼,自然也不走寻常路。
    苏格儿很镇定,她还怡然自得地嚼牛肉干呢!
    又走了一段时间,车突然停了下来。这个地方也是黑漆漆的,周围看不见光线。蕲寒看了一眼手表,从离开酒店到现在,过去了一小时整。
    “这是哪里?”苏格问。她前后张望了一下,黑咕隆咚的,很害怕。
    “有神仙保佑的地方。”宜言推开车门下去。
    蕲寒不理解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苏格儿心松了不少,认为应该是玉灵在这里。
    宜言打开了后面车门,伸手把“陶硕”捞了出来,因为动作粗鲁,还把他的头在车上磕了一下。
    苏格儿不满地叫:“你轻点儿啊!”这身体可是表哥的。
    蕲寒从车上摸出一个手电筒,他们的工作什么环境都可能遇上,又经常出现突然状况,因此车里会放一些应急物品。
    把身处的环境照了一圈,只见自己正站在一条泥土小路上,周围都是树。这些树都应该是生长了很久,树干非常粗,古木参天,直直地冲上天际,树头茂密,遮住不满星辰的天空。大树中间生长着细弱的小树苗,就跟爷爷带孙子似的。
    蕲寒打开副驾驶位上的车门,牵着苏格儿的手让她下来。不知是巧合还是怎样,车门刚关上,上面突然响起了“呜呜”两声叫。
    阴森的叫声在异常寂静的环境中非常响亮,把人吓得一个激灵。苏格儿心惊肉跳,猛地躲到蕲寒怀里。蕲寒虽然经历的凶险不少,可终究是个人,在透着诡异环境中也难免害怕。
    不过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表现出来,他搂着苏格儿的肩说:“没事没事,猫头鹰本来就是夜鸟。”
    这句安慰对苏格儿没什么用,还是惊慌地上下牙直打架。
    宜言提着失魂落魄,犹如木偶的“陶硕”,对他们说:“跟着我走。”
    说完自顾自地朝前走去。蕲寒和苏格儿赶紧跟上。
    这个地方似乎是刚下过雨,泥土地上潮湿松软,草丛里有露珠,上面也不时有水珠滴落下来。走了十几步,脚上裤腿上就都湿透了。露出的胳膊凉飕飕地,一阵风来,鸡皮疙瘩蹭地起来一层。
    往前走了几十步,路就到了尽头,前面生长着荆棘植物以及高过人的荒草。
    苏格儿和蕲寒面面相觑,心头被浓雾笼罩,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宜言松开“陶硕”,掩人耳目地在草丛里变化出一把一尺多长、亮晃晃的砍刀来,刀锋闪着杀气。
    一见这把刀,苏格儿和蕲寒心里一紧,不由地后退两步。
    “怕什么,我是要砍草,又不是要砍你们。”宜言没好气地说。要不是他们,他砍什么草啊!
    苏格儿和蕲寒尴尬了一下,感觉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宜言让他们等着,自己挥舞起砍刀对着荒草和荆棘砍下去。
    长得好看,做起粗活来也没有对外在气质有半点损伤。他动作如行云流水,轻快又利落,就像玩儿一样容易。“咔哧咔哧”一通响,眼前的植物接二连三地倒下,出来一条一米多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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