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被定住了身形,知道是玉灵发怒了。看了他一眼,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玉灵也觉得这个风清戾气太重,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他一出棺就被自己碰上,肯定会变成一个比当初的宜言还厉害的厉鬼。他又没有宜言的通达灵活知分寸,说不定会成为为祸人间的魔头。
    虽然侥幸将这种可能扼杀掉了,可是对他一味的拘束禁锢也不是长远之计,要想一个办法治一治他的偏执。这还得从长计议,眼下有要紧事还顾不上他,左右有琅玕木困着他。
    宜言非常专业地给巫师检查他身上烂掉的空洞和伤口,巫师不时发出嘶嘶声,想来是很疼痛。而脚下的虫蚁已经被宜言用火烧了个干净。那东西落在地上也让人看着不舒服。
    不大一会儿检查完了,宜言对着玉灵说:“还有三天。”
    “什么三天?”不等玉灵说话,巫师抢先问道。
    宜言见玉灵点了下头,便告诉他:“说你只能再活三天。”
    巫师听了一时没有反应,那张脸也看不出他是心里什么想法,是解脱的轻松,还是对死亡的恐惧,谁也不知道。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活着拖着一具破败丑陋躲在阴暗处的怪物,又罪孽深重,到了阴司也难逃酷刑的折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无路可逃了!
    玉灵递给宜言一个月白色的小盒子,大小如一元钱硬币一样,扁扁的。说道:“取他的血。”
    宜言接过盒子,手上突然出现一根银针,对着巫师心口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
    针扎下去的那一刻,巫师突然张大嘴巴,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哀嚎,可惜喊不出声音,只是腐臭的味道更加重了。他的皮囊坏了,可内部的器官还是是正常运转,扎心之痛可想而知。
    不过宜言还是不屑地哼了声,他本来就对人没了怜悯之心,何况是这个根本都不像人的巫师。
    血顺着银针流淌下来,滴落在小盒子里。等快装满小盒子才慢悠悠地把针拔出来。把小盒子交还给玉灵:“就这些?”
    玉灵点下头,盒子从手上一下消失于无形。等巫师渐渐平静下来又问他:“让你给凡人续长生的鬼差是谁?”
    巫师沉重地喘息,刚才虫子消失后他的身体渐渐感到疼痛,可被放出血后疼痛全部消失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们这样做绝不是为减轻自己的痛苦,也不懂他们这样做是为什么。
    他身体恢复了些许活动能力,缓慢地摇头:“它和那个女人一样,在五十年一次血祭做法的时候才出现,我只见过他五次。而且他们都穿着黑色长袍,头脸隐藏在里面,我没有办法区分。”
    玉灵没有感到意外,作为幕后黑手肯定要隐藏身份。只是,它是真鬼差还是假扮的还有待商榷。
    该问的都问完了,他手指微动,巫师身体突然一僵,慢慢地垂下头去,失去了意识。与此同时,风清突然吐出一口气,身体恢复了自由。他畏惧地看了玉灵和宜言一眼,低下头去。
    宜言把山洞里外检查了一遍,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另一个出口处,那里也有妖精把守。再有三天时间,巫师就可以摆脱三百年的枷锁束缚,到阴司去接受应有的惩罚。
    那个女人还没有真正的得到长生,还差两次,那个鬼差很有可能会来冒险。它要真敢来那倒省事了,来的话正好可以抓住。
    布置好一切厚几个人就离开了。只有三天时间了,风清报仇心切,让巫师多活一天都觉得难以忍受,可是没有办法。玉灵的力量强大到可怕,眨眼之间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苏格儿这个午觉睡得好,一直到太阳落山才醒起来。客厅里非常安静,空无一人,连有巢和蔓草都不见了。她揉着惺忪的眼睛伸懒腰,坐在沙发上发了一刻呆,才想起来是在跟玉灵闹着要去见巫师的,可是怎么睡着了呀?而且人都去哪儿了?
    她没睡够似的塌眯着眼睛,摇摇晃晃地到冰箱里拿橙汁喝。看了看厨房里没有人,又走到书房去,也是空空的。纳闷儿地揉着脖子,这人怎么都不见了?
    屋子里没人,会不会在外面?她这样想着打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的天色昏昏然的,鸟叫声凄凄,一时分辨不清是晚上还是早上。而且同样没看到人。
    这下她心里有些慌了,猛然清醒过来,该不会他们都走了只留自己在森林里吧?想到这个可能性突然毛骨悚然。
    正这个时候,突然听见有巢在院子外面叽叽喳喳地叫唤:“去哪了?又去哪里了?”
    苏格儿松了一口气,心又放回肚子里,真是吓死了,以为他们把她给丢了呢!
    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走出去,只见玉灵坐在池塘边的长椅上,有巢站在树头,宜言则抱着手臂靠在出口处的一棵树上,脸冲外,好像在看热闹。这几个人是干嘛呢?蔓草和风清没有踪影。
    她又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走过去,挨着玉灵坐下:“怎么就你们,蔓草去哪里了?”
    玉灵看着迷迷糊糊的小女孩笑了下,知道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想起之前的事。他也不提:“蔓草在泡药浴,风清躲在哪里读书吧!”
    “药浴啊,好!”她点点头,“那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他说:“有人闯了进来。”
    “啊?”苏格儿还有些懵懵懂懂地,随即咋呼起来:“是谁啊?鬼差吗?不是啊,天还没有黑他们怎么敢出来呀!”
    “是个人,小孩儿,来过这里的。”有巢站在枝头上告诉她。
    苏格儿昏昏沉沉的脑袋猛然清醒:“林烟!”
    从他们搬来这里,也就林烟那帮小孩儿来过,这当中又属林烟知道些内情,还是个难缠鬼,一定是他没错。这个小破孩儿还真是不知死活,竟然还敢来。
    玉灵笑了下,算是默认了。
    苏格儿烦躁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宜言走过去,边走边说:“他怎么这么烦呀,又来干嘛啊?怎么那么闲啊,不用上学了吗?”
    宜言头也不回地说:“还用说,当然是来找你的。”
    苏格儿烦恼地翻白眼,自己对这个小破孩儿可没兴趣。况且现在一脑门官司,正事儿还忙不过来呢,哪有时间理会他呀!
    她一眼望过去,这路上空空荡荡的连个影子也没有啊!她皱着眉头看看宜言:“人呢?哪有人啊?”
    “钻树林去了。”宜言说,“你忘了,这可是玉灵布过阵的,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走进来?呵,这小孩儿屡破记录啊,又成第一个闯神仙阵的人了。”
    苏格儿也觉得应该让这小子吃点儿苦头,吓一吓他,但是现在眼看着天就要黑,等下鬼可真要出来了,他在里边不让鬼吃了也得被吓死。更何况还有妖怪呢!
    玉灵和宜言还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似乎对这小破孩儿的愚蠢举动不想插手,任其自生自灭一般。
    “他什么时候来的?在里面多久了?”苏格儿问宜言。
    宜言摸摸鼻子:“有三个多小时了。”
    他们从山上回来就发现这小孩儿在里面,按妖精的说法,应该是他们刚去后山没一会儿他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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