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了车,才接到工作室的电话,他们也是看到网上消息立马就开始招呼人买水军控评。
    好在之前苏泠为了以防万一,让公关部门做了准备,这才不至于临时手忙脚乱。
    既然工作室公关部都是第一时间知道就联系了,那么就是这件事才刚出来,可按你说的,这些媒体记者一早就等着了,明显是有人提前通知。付睢宁倒是很淡定的还能有理有据地分析。
    苏泠抽空看了他一眼,一边回信息,一边问,现在怎么办?直接找盛律师交证据吗?他现在搬了赡养费出来,完全就可以说你之前给他的都是赡养费,就算我们拿了录音当证据,怕是也不能定吧。
    付睢宁皱了皱眉,你先问问盛律师吧,顺便找人查一查到底怎么回事。
    他才刚说完,这边自己手机上于长洲的电话就来了。
    接通了没等那边说话,付睢宁先开了口,哥,你现在在哪?
    于长洲要是不打电话来他还想不到媒体记者不可能收到消息只来围攻他一个,现如今他跟于长洲结婚了,那就是一个整体的,自然也会有人去围攻采访他。
    大概是付睢宁问的急,倒是把于长洲本来要问的堵了回去,微愣一下才道:在在家。你到底怎么回事?
    哥,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回来。我没回家之前,不要出门!等我回去再跟你说这事。
    于长洲轻轻嗯了一声,又道:我爸也在
    事关付睢宁,周轶联系了于长洲之后还是不放心,又第一时间赶过去找他。
    付睢宁应了一声,挂了电话,让司机调转车头先去他公寓。
    别墅区大门口已经堵满了人,好在付睢宁这个小区安保好,提前联系好了,有小区的保安给他们开路,倒也是顺利进来了。
    进门,周轶跟于长洲就坐在沙发上,周轶在打电话,于长洲显然等着很焦急的样子。
    听见开门声响,立刻就转头过来看他,宁宁
    付睢宁冲他笑了笑走过去,放心,没事。
    周轶挂了电话回过神,瞅见他笑,翻了个白眼坐下了,你还笑得出来,说说吧,怎么个情况这是。
    付睢宁拉着于长洲坐下,把前段时间的事情都如实地跟他们说了一遍,随后道: 我让苏泠找律师问了,如果那些录音跟转账明细可以当做证据,那我就可以告他。但现在的问题是,他扯上了赡养费。
    周轶默了一会道:除非在法律上能确定你跟他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这样就不存在赡养费的问题了。
    血缘关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傅则是没什么学问,之前付睢宁说登报的事也是用来诓他的。
    现在想起来,当时就该问问,法律上怎么断绝关系,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麻烦了。
    苏泠正要打电话找律师咨询,电话还没拨出去,就自己先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苏泠不由抬头看了眼旁边坐着的付睢宁,跟着你妈的人来的电话。
    付睢宁眉头一皱,接!
    苏泠接了电话,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苏泠的神色十分难看。
    挂了电话,连忙道:你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消息,自己跑去找傅则了!
    你说什么!付睢宁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下意识地就要跑出去,被于长洲急忙拉住了,宁宁你冷静点!外面这么多记者媒体你怎么出去!
    回头冲苏泠道:泠姐,麻烦你问一下具体位置然后发给我,我带他去。
    周轶皱眉,你们自己去?
    于长洲点了点头,爸,这边的事麻烦你先帮着处理一下。还有,车钥匙给我。
    周轶今天开来的车不常见,于长洲拿他的车开出去,也不会轻易被人发现是他们。
    付睢宁现在的状态,于长洲不敢让他开车,安慰了一句,别担心,妈不会有事的,不是还有人跟着的嘛。
    尽管话是这么说,可毕竟那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付睢宁总还是忍不住要担心。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于长洲给他打电话他才想到于长洲的安全问题,倒是一时忘了还有他妈妈。
    总觉得他妈不上网不看那些总不会那么快知道,只要在她知道之前解决不让她担心就好。可偏偏忘了之前傅则还跟踪过他们的事情,付妈妈本身也不是绝对安全的。
    一路上,他脑子里不停地回想起小时候看到妈妈躺在血泊里的画面。
    一遍又一遍地循环着,只是那个血泊里的人,慢慢变成了付妈妈,平白吓出了一身冷汗。
    于长洲握着他的一只手,手指轻轻捏着他的虎口位置,宁宁,别怕,妈一定不会有事的。
    付睢宁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攥着他的手紧紧握着,喃喃自语:嗯不会有事的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就见付妈妈一个柔弱女子被傅则无比粗鲁地从咖啡店里推了出来,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站稳。
    付爸爸过世后,付妈妈作为一个Omega,失去了标记他的Alpha,每次发情期的时候对她总是一种折磨,也因此身子一直都不好,况且她之前还生过一场大病。
    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哪里经得住傅则这个Alpha这么粗鲁的一推。
    付睢宁急忙下车,路都不看了直闯马路,妈
    见他这不要命的过马路,于长洲赶紧跟上。
    马路对面的付妈妈跟傅则都看见他们了,显然是看见了,付妈妈又转头去拉傅则,看样子像是在央求他什么,可因为距离问题,也听不到。
    只是傅则一甩手,把人甩开了,付睢宁跑近了才听见他骂什么,气得上前就是一拳头。
    我说过,别让我再看见你靠近他们!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动我妈,不行!
    傅则被他打得一个踉跄,稳住了身子,拇指擦过嘴角的血迹,眼神凶狠,行啊,兔崽子,能耐了连你老子也打!我他妈今天就教训教训你,好让你看看谁是你老子!
    街上路人纷纷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这边,甚至还有路人那着手机拍照录像。
    于长洲跑过去的时候,付妈妈一边哭求着他们不要打,一边想凑上去把两人拉开。
    付妈妈扒着傅则的手臂又被他抬手甩开,付睢宁脚下一崴,人堪堪就要跌倒,推搡间,付妈妈一把拽住付睢宁的手腕,手上用力把人拉了回来,而自己却因为惯性摔了出去身后就是车来车往的大马路。
    刺耳拖长的刹车声,响彻天空的一声长鸣。
    砰的一声响巨,付睢宁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中像是闪过了什么。
    而下一刻在他面前的,就又是那个母亲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从身下晕出的鲜红,刺进他的眼眸中,小时候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来。
    那双沾着血的手颤颤巍巍地抬在半空,依旧温柔地目光注视着他。
    付睢宁从呆滞中回过神,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视线渐渐模糊,就连说话都是止不住的颤抖,妈妈你撑住,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不要吓我
    傅则见状,扭头就跑。
    于长洲被来往的车辆阻了步伐,到的时候,这一幕就发生在他面前。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让人难以反应。
    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傅则已经跑了。
    对于眼前的场景,他也觉得震撼,可此时他却必须要努力保持清醒第一时间先打了急救电话,然后跑过去看付妈妈,妈,你坚持一下,你再坚持一下,我已经打电话了,医生马上就来!
    原本那个温柔大方,笑起来温婉贤淑的女人,此刻身染鲜血地倒在付睢宁怀里,一双手拉着他的,又去拉付睢宁的,眼神里还满是欣慰和满足。
    把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张了张嘴,又听不清说的什么,下一刻,人就没了呼吸。
    妈?妈你别睡,你睁开眼睛付睢宁的手摸上她脸颊,付妈妈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可她的确是再也不会开口应一声了,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能跟儿子说上。
    初秋的夜风带着凉意,此刻吹在身上,却像冬日刺骨的寒风,是一种透进骨子里的冷。
    付睢宁抱着付妈妈的尸体,脸上没有一滴泪,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妈,对不起
    是我没保护好你。
    我以为长大以后我可以保护你们,可以保护我爱的人在乎的人,可以不重蹈曾经我无能为力的覆辙,可以让你们过好的日子。
    可事实证明,我不能。
    尽管计划了那么多事,尽管谋划了那么久,可总有意外会发生。
    意外的网络曝光,意外的恶语相向,意外的车祸
    一切的意外都仿佛在告诉他:看,你没有能力保护他们,他们终究还是因你而死。大明星又如何,有钱有势又如何,你依旧护不了他们,你依旧无能为力。
    巨大的无力感像是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他,他有多没用。
    作者有话要说:(小声)应该,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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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五十五条鱼
    于老师,盛律师来了。
    灵堂里, 付睢宁跪在最前面的位置, 从出事到现在, 整一天一宿,一句话也没说过。
    除了那出事的第一天哭过, 之后就是现在这副样子,不哭不闹安静地可怕。
    他像沉浸在自己满是悲伤的世界里, 把一切都封闭起来,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无所谓。
    偶尔于长洲跟他讲话, 他会给点反应,但也还是不说话。其他人跟他讲话,就基本连反应都不给了。
    付妈妈过世, 付睢宁尽管是养子, 可作为儿子, 也应该由他来主持这些丧仪。
    可看他现在这样,于长洲也实在是不忍心,就帮他都揽了下来。
    此时此刻, 网上的那些所谓流言, 亦或是什么恶意中伤,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苏泠把盛律师带了过来, 于长洲跟人去了旁边的休息室。
    盛律师把拟好的律师函拿出来,根据当事人提供的证据,我临时拟了一份律师函。以敲诈勒索罪,过失杀人罪, 起诉傅则。
    于长洲大概翻了翻,抬头问:宁宁跟傅则的关系这笔钱不算赡养费?
    盛律师摇头,法律上规定,子女被他人收养,则父母子女的关系依法消除,该子女成年后,对生父母则不再有赡养扶持的义务。所以,赡养费这一说,是不成立的。
    闻言,于长洲不由松了口气,那么,之前的证据都是有效成立的,且加上现在这条过失杀人于长洲眯了眯眼,眼睛里迸出了少见的犀利,我不想他再能从那里面出来!
    盛律师微微点头,这点是自然。另外,我需要一份当事人当年的领养证明,证明当事人的确被他人收养。
    除此以外,盛律师又跟于长洲交代了一些别的就走了。
    除了这一份领养证明需要他们提供,其他后续相关的东西,苏泠会跟进。
    苏泠送盛律师离开,于长洲则继续出去看着付睢宁。
    偌大的灵堂,其实根本没有人来祭拜。付家从付爸爸过世后就跟他们母子俩渐渐断了联系,付妈妈娘家也没什么亲人了。付睢宁不想让别人打扰付妈妈,周轶动用星熠的关系封锁了消息,一边还找人去找傅则。
    那天出事之后傅则就跑了,到现在还没抓到。
    于长洲出来的时候,正好阮莹莹来了,跟周轶一起来的。
    因为知道阮莹莹是付睢宁小时候的邻家姐姐,于长洲就想着让阮莹莹来劝劝他会不会有用,就让周轶把她带来了。
    两人简单的打了招呼,阮莹莹去看付睢宁,周轶拉着于长洲说了些最近外面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太累了,于长洲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还好在周轶在旁边扶住他,你都两晚上没合眼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周轶见于长洲眼底的乌青,不由心疼。
    于长洲摇头,目光望着不远处始终跪坐在地上的付睢宁,心里说不出的堵。
    爸,我有点怕你说他是不是,自闭症又犯了?连我跟他说话,他都没什么反应。他
    你别乱想!悲伤过度总是有的周轶连忙打断他的话,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今天最后一晚,等明天出殡了,你好好劝劝他。老话说,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
    于长洲点了点头,微微叹气。
    话说这么说,可真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也不知道阮莹莹跟他说了什么,付睢宁看上去还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没一会她就起身过来了,冲着于长洲跟周轶直摇头,我真是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了,眼神空洞没反应,怎么会这样啊
    于长洲苦笑一声,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还是跟她道了声谢:还麻烦你跑一趟,辛苦了。
    姜老师也是可怜,前不久我还去看她了。阮莹莹回头又看了一眼,转过身止不住地叹气,那时候她其实身子就不怎么好,在你们面前都是强撑,背地里偷偷的还在吃药呢。她不让我告诉你们,说是你们刚结婚,怕你们担心她。这才过了多久啊对了,那个人抓住了吗?
    阮莹莹是付睢宁儿时的邻家姐姐,自然是见过傅则的。傅则对小时候的付睢宁什么态度,她也都很清楚。她甚至连名字都不想喊,直接就称呼为那个人。
    于长洲摇头,还没有,警方还在找,有苏泠跟律师在跟进,我也就没过问。
    阮莹莹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付睢宁,他就一直这样,不哭不闹的吗?他本来就有自闭症,这样怕是一个人憋了一口气堵着不发泄出来,早晚是要出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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