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孙满仓求援似的话,我们就知道这个李大力真不是一般人,他不仅喜欢喝酒,还通晓古今历史,所以,孙满仓才会让李大力出面替他辟谣。
    这时,韩保信见李大力来了兴致,不由得想到自己虽然和他是同志,但是,毕竟是第一见面,不管咋说也是人家在帮着自己办事情,不要说自己能喝两口,就是不能喝酒,也得陪着喝几盅,于是,他立刻对李大力说;“大哥,我陪你连着干三盅,然后你再好好给我们讲讲那个什么十四格格。”
    李大力说;“好啊。”
    说话的功夫,李大力和韩保信两个人连着干了三盅酒,放下酒盅后,李大力菜也没吃一口,接着就说道;“要说这十四格格,就得从清朝的肃亲王善耆说起,
    要说这肃亲王善耆出生于同治五年,他是清太宗皇太极长子肃亲王豪格的第十代嫡孙,他爷爷叫华丰,死后谥曰恪。他爹叫隆懃,官至内大臣。
    善耆从小习武,英武过人,有传闻说,他曾空手夺得外国人的洋枪,先是被封为二等镇国将军。光绪二十五年,袭肃亲王爵。光绪二十六年,八国联军侵入北京,光绪帝和慈禧太后从北京仓皇出逃,行抵大同时,慈禧命善耆回京,会同庆亲王奕劻、大学士李鸿章办理善后事宜。
    善耆回京不久,结识了在日军中担任翻译官的川岛浪速,两人相见恨晚,后来拜了把兄弟,善耆在川岛浪速等人支持下,根据日本警察法和北京城的现状,编成巡捕队,开始整治北京城的社会治安,他这一招深得慈禧的赏识,慈禧回宫后看到他的府邸被八国联军烧得片瓦不留,就把崇文门正监督这个肥缺赏给善耆以作补偿。
    崇文门监督是清代京师的税务总管,统管崇文税务总局及23个分局,负责征收出入京城的各种货税,是个人人垂涎的肥差。因有补偿之意,朝廷规定上缴税款由历年的30万两降为12万两,余下的尽可以收入善耆个人腰包。
    可是,这个善耆偏偏不领此情。就任伊始,他就大刀阔斧整顿官吏,严禁贪污受贿。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崇文门监督收纳的税金扣除支出后,竟高达60余万两,善耆自己没有留下一两,全额上缴了国库。
    以往洋人带货入京不纳税,他改为一体纳税,以往商民入关由经济人包揽上税,从中抽厘,他改为官员直接验货收税,减去了中间盘剥的环节。善耆这一举动无形中将他推到了某些权贵的对立面,没过多久,他就被庆亲王奕劻参奏弹劾,遭到罢免。”
    说到这里,李大力停了一下,又给自己倒满了一盅酒,仰脖喝进去后,才又接着说道;“宣统二年,汪精卫秘密潜来北京,图谋刺杀溥仪的父亲、清王朝摄政王载沣。汪精卫行刺不成被捕,朝廷责成善耆负责审理此案,审案过程中,善耆看到汪精卫的手稿《革命之趋势》,《革命之决心》,《告别同志书》之后,感慨万分,遂有了不杀之意,此外,善耆已经预感到清王朝的统治岌岌可危,认为此时杀几个革命党人无济于事,不如以怀柔手段对付之。在其力促之下,汪精卫得到从轻发落,仅以“误解朝廷政策”之罪名,被判处永远监禁。不久,又得以释放。
    汪精卫入狱期间,善耆多次到狱中看望他,想借机做他的思想工作,希望能为己所用,但结果是,两人的谈话每次都如一场辩论赛,二人旗鼓相当,谁也说服不了谁。善耆私下里与人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说:‘如果不是出生在王族,我早就加入革命党反叛朝廷了。 ’
    而汪精卫见善耆谈吐文雅,远见卓识,非一般愚钝无能的昏官污吏所能比,也生敬佩之心,后来,人们问起汪精卫对善耆的印象时,汪精卫只评价了一句,‘一位了不起的政治家。’”
    在座的几个人,包括韩保信,那里听到过这些事情,所以,一个个的都听入了迷,只有李大力连喝带说,他又喝干了两盅酒,韩保信也陪着喝干了两盅酒,李大力看着韩保信始终在不声不响地陪着自己喝酒,就问到;“兄弟,你行吗?”
    韩保信说;“没问题,遇到了豪爽的大哥,我也就有了酒量。”
    李大力说;“那好,我就接着说下去,看看这人的变化有多大。”
    这时候,韩保信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话说;“能有啥变化,满清的铁帽子王,世袭罔替,还不都是为了他们的大清王朝着想。”
    李大力立刻接过来说道;“兄弟,算是让你给说对了,宣统三年,南昌起义爆发,同年,溥仪退位,清朝灭亡。在川岛浪速的怂恿下,善耆携家人逃到旅顺,继续为复辟清朝而努力。来到旅顺后,善耆死心塌地投入日本人怀抱,鼓吹中日提携。7月,日本明治天皇去世举行大丧时,他竟以清室贵胄之尊,身着丧服,斋戒素食,为其服丧三天。
    民国三年元旦,日本大正天皇即位,他冒着刺骨的寒风登上旅顺白玉山,拜谒日本侵华将士的亡灵。为拉近与川岛浪速的关系,他还将最小的女儿、年仅六岁的十四格格金壁辉送给川岛当养女。
    每逢川岛来拜访,他必带领全家老小到家门口排队等候,并亲自上前拥抱迎接,还让最年轻的侧妃陪着川岛浪速畅饮。”
    说到这里,李大力评论道;“看看这些个满清的王爷们,那有什么好东西,再说他把自己的第十四格格金碧辉送给川岛浪速以后,被川岛浪速改名为川岛芳子,等到川岛芳子长到十四岁的时候,即被他的养父川岛浪速给奸污了。从那以后,川岛芳子开始过上了迷乱的生活,她回国嫁给那个蒙古王爷的儿子后,根本就没和那个小子过上几天,她先是一头扎进了日本大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的怀抱里,后来又跟这个那个的,简直就乱了套。等到她利用各种手段,当上了伪满洲国的安国军总司令一职后,日本关东军怕养虎为患,找了个借口解散了安国军,后来,她又跑到华北当上了华北人民自卫军总司令一职,不过这些都是昙花一现,眨眼间就消失了,不过我得到的确切消息是,日寇投降后,她随即就被逮捕,现在关在北平的监狱里等待审判。”
    李大力讲完了,他举起酒盅示意了一下,没再说别的,顺手就把酒盅里的烧酒倒进了嘴里,谁也没有看到他是如何咽进到肚子里去的,他的这一手确实让在座的人感到惊讶,不过只有韩保信看出来是怎么回事情。
    这时候,孙满仓才接过来为自己辩解道;“你们听听大姐夫说的,就凭我们家一个看坟的,哪有资格和人家攀亲呢,别说那个什么十四格格真被抓了,就是她真跑了,也轮不到上咱们这儿来。”
    李大力听完了孙满仓的话以后,说道;“话咱们就说到这儿,赶快上饭,吃完后我们还得去磨米厂看看,咱们最好能贪黑装上车,然后把车赶到大车店去,在哪儿过夜,明儿个天亮咱们就赶路奔长春。”
    韩保信和赵德珍两个人见李大力心里早就有数了,也就没说什么,韩保信喊了声;“伙计,上饭。”
    伙计应声说道;“没有大米饭了,上馒头行不行?”
    韩保信说;“行,一人五个,快点拿来。”
    馒头很快就上来了,大家伙也不用客气,一人拿起一个就吃,吃完了馒头,韩保信对赵德珍说;“大哥,你去算账,然后你再回咱们两人住的旅店告诉人家一声,我们今晚不在那里住了,省得人家给咱们留房间。”
    德珍说;“行,可就是万一米磨完了,装车不就少了一个人吗。”
    这时候孙满仓说;“没关系,我晚点走,等我帮着把米都装上了车再回去。”
    李大力又接过来说;“你还要顺便找一家比较好点的大车店,要宽敞一些的,最好能把大车直接赶进到院子里。”
    赵德珍一听就明白了,他们要把磨好的米先拉到大车店里去过夜,天亮才能赶路,于是,他就说;“你们放心吧,我办完这些事就回去和你们一起装车。”
    这一行人出了饭店,车春华和他小舅子忙着收拾料槽子,然后又去饭店屋子里打来一桶水,让牲口喝了一会儿水,这才让李大力和韩保信还有孙满仓他们上了车,快马加鞭赶着大车又回到了磨米厂,到了厂子里面,找到接待过他们的管事人,一打听才知道,他们的高粱已经开磨了。
    说来也巧,就在赵德珍回来的时候,高粱米磨好了,磨好后一过秤,一斤出八两半米,可以说这是因为高粱成熟得好的缘故,不然的话,一斤高粱最多也就出八两米,他们一行人用了快两个小时的功夫,才装好了车,临走的时候,韩保信问李大力;“我们到长春后麻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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