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孙三就要往出走,小雅又叫住他说:“你去给我找把剪子来,一会儿我自己给自己理发,还有,你给我找几块布,鞋要是大的话,我自己能改。”
    孙三听完小雅的话,顺手打开屋子里唯一的一口木头箱子,从里面找出来一把剪子,接着又翻了半天,才从里面找出来几块青布,交给小雅后,说了声;“我到外面等你,完事咱两就走。”
    张小雅看了一眼那几块青布,忙说;“稍等一会儿,能不能给我找一块大点的白布?”
    孙三听后,马上又打开箱子翻了起来,他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白布,就只好对小雅说;“真不起,我们家没有白布,自从我妈去世以后,我们爷俩的日子就是将就着过,女工针线早就没人干了,所以,什么布和棉花一类的早就不准备了。”
    小雅说;“没关系,我这就开始化妆。”
    闻听小雅的话,孙三走出了屋子,来到了院子里,蹲下来开始收拾他那辆洋车,他父亲站在一旁看着说;“我把这辆洋车传给你,你可要好好使唤它,过去,我就靠着这辆洋车养活你和你妈。”
    “哎,爸,你就放心吧,我虽说在旅店里当伙计,可是拉洋车的本事我是不会丢下的,休班和没事的时候我也拉着洋车出来赚点外快,反正也够咱爷俩吃喝的了。”
    老爷子听了孙三的话以后,瞪了他一眼,说道;“没出息的货,就知道吃喝,你得多挣点钱,等到手里有钱了好说媳妇。”
    孙三刚要反驳他爸爸,就听老爷子又说;“刚才进屋的那个年轻女人是谁呀,我瞅着可像个姑娘,你别整天像没事人儿似得,也该找个媳妇了。”
    孙三听到他爸爸问他进屋的女人是谁,立刻严肃起来,他小声和他爸爸说;“爸,我不是早就对你说过吗,咱们家里不管来了谁,你都不能打听也不能问,你咋又忘了呢!”
    老爷子听了孙三的话以后,很不耐烦地把脸扭到了外面,看着街上说;“你小子要是不干好事,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孙三听到他爸爸说的话,就知道老爷子是对自己不放心,于是,他急忙说;“好啦,好啦,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是啥样人,你这个当爹的还不清楚啊。”
    爷俩的话说到这里也就算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此时的孙三朝着屋子门看了一眼,心想咋还没动静呢?
    张小雅这功夫在屋子里已经换好了衣服,还别说哪双青布鞋还真合脚,也可能是张小雅的脚长得大了点,下巴颏上的胡子她也粘完了,这时候她正给自己剪头发呢,此时,第一剪子已经剪了下去,她手里拿着刚刚剪下来的那根长辫子,心里很是心疼,这时候她本想把那根大辫子留下来,当作纪念,可是,她又一想还是算了吧,留下来藏到哪儿呀,要是让人发现了不就全都露馅了吗,还是稳妥些好,她就在孙三家找了张纸,包好了剪下来头发,准备到没人的地方给它埋起来。
    又过了几分钟,张小雅已经把自己的头发剪得都紧贴着头皮了,她用手摸了摸头,觉得还行,就站了起来,在屋子里学着男人走路的姿势走了几步,然后她想找个镜子照照自己,看看自己的这身打扮像不像个男人,可是,还没等到她找到镜子呢,突然她又想到了自己前面高高耸起的地方,就用手摸了摸,刚才她已经用两块黑布把那地方勒了下去,现在她感觉虽然不是那么平,可是,她觉得只要不太注意看她,也能马马虎虎对付过去,不过,说句心里话,那个地方自从被她自己勒下去后,那种感觉实在是难受,可是,没法子,谁也不会相信一个男人会有那么大的前胸。
    张小雅觉得自己的妆化得差不多了,就轻轻把门推开了一道缝,意思是告诉外面的孙三,可以进来了,因为她还有几句话要问孙三。
    孙三见外屋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就知道里面的人已经差不多化好妆了,于是他走进了屋子里,仔细一瞧,还真是让他吃惊不小,本来就知道张小雅正在女扮男装,可是,真等他看见了小雅,不由得还是一愣,因为,张小雅这身装扮太像男人了,如果不是自己刚刚看到她确实是个女人的话,这会儿,就是说出龙叫来他也不会相信站在自己面的是个女人。
    这时候的孙三看见眼前站着的是个头上留着很短的小平头,粗眉毛,大眼睛,一身青布衣裤,一双大脚上穿着一双青帮厚底的家常布鞋,身材不胖不瘦,个子不高不矮,一眼望去是个十分英俊的小伙子。
    孙三看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虽然他刚刚接触小雅,可以说还不算十分熟悉呢,但是,孙三还是忍不住夸了一句;“这小伙子真俊,不过你可要当心,别到了陈家屯老权头哪里,有人望你身上贴。”
    张小雅从小在山里是个孤儿,后来到了抗联,接着又去了苏联接受训练,什么世面没见过,可是,她对于孙三的夸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对孙三说;“同志,快别开玩笑,你再好好看看,那点有不像的地方给我说出来,我好接着弄,别到了外面让人看出毛病来。”
    孙三听小雅说地很严肃,就围着小雅转了一圈,又仔细看了看,心里想,还别说,她装的还真挺像,自己原来还以为不管她咋弄,前胸和后屁股也要有漏洞,可是,现在看来还真没问题,于是,他就对小雅说;“同志,我看没问题,就是到了陈家屯老权头家以后,你得委屈一下和老权头睡一铺炕,因为他们家的屋子实在太小了,进门就是灶台,然后就是炕。还有,到他们家以后,你还要找点活干,因为老权头一点地都没有,他过去就是个要饭的。”
    小雅说;“你放心吧,上级如果要是让我在哪里长期住下去,我就想办法再接一间小屋子,如果怕我天天呆在那里暴露目标,我就想办法租几亩地或者干点别的啥,总之我不会白待在那里的。”
    听完了小雅的话,孙三就说;“我们这就走,路上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弟弟,我们去陈家屯走亲戚,然后,我们在半路上随便找个地方吃口饭。”
    小雅说;“行,那就快走。”
    孙三在先,小雅在后,两个人紧挨着走出了屋子,正站在院子里洋车边上的孙老爷子,看到小雅就是一愣,因为刚才他看得很清楚,进去的明明是个女人,还梳着一条大辫子,怎么出来后就变成大小伙子了,孙老爷子很是纳闷,不过他和儿子有言在先,什么也不能问,所以,他也就没吭声,装作没看见一样。
    孙三先让小雅上了洋车,然后拉起来就走出了院子门,孙老爷子在后面看得直发呆。
    孙三拉着洋车,上面坐着小雅,走了没有多长时间,路边上恰好有一家挂着君再来招牌的小饭店,从外面看门脸不大,孙三回头看了一眼张小雅,说了句;“我们就在这里吃饭。”
    说话间,孙三把洋车停在了饭店门前,让小雅下了车,因为天气比较热,饭店的门没有关,只是挂上了挡苍蝇蚊子的门帘子,张小雅在前伸手掀起了门帘子,示意后面的孙三跟上,然后迈步走进了饭店,可能是过了饭时,饭店里没有客人,只是在摆酒的柜台里站着个年轻的女人,她扎着围裙,看不出来是老板还是老板娘。
    看到有客人进来了,那个站在柜台里的年轻女人迎了上去,笑盈盈地问张小雅;“来啦,先生,吃点什么?”
    年轻女人问着话,拿起手里的抹布,擦了擦离张小雅最近的桌子,张小雅看了看那个年轻女人就说了句;“来两碗炸酱面。”
    那个年轻女人接着就问;“别的呢,我们这儿你别看是街边子,却有自己家酿的纯粮食白酒,我保你能喝到又醇又可口的好酒,我看您二位就来上两壶,在炒俩下酒菜,吃饱了喝足了再走也不迟。”
    看样子这是个很会招呼客人的老板娘,可是张小雅和孙三哪有闲心喝酒吃菜,他们恨不得一步到了陈家屯才好,所以,张小雅就说;“等下次我们哥俩上你这来再喝酒吃菜,这次我们吃饱肚子就得走。”
    那个年轻女人见小雅他们不肯喝酒吃菜,也就没在深让,而是对着后面喊了句;“来两碗炸酱面。”
    然后就回到柜台里面,擦起了摆放在柜台上面的两个大白酒坛子,不一会儿的工夫,两碗炸酱面上来了,那个年轻女人把两碗炸酱面摆放在张小雅和孙三面前,说了句;“桌子上有酱油和醋,要吃自己倒。”
    说完话,她回到柜台后面,挑开挂着的一道白布帘子,进了后厨,正在低头吃面的小雅,趁着这个功夫问孙三;“还有多远到陈家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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