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个病人的说话声,梁泉江才知道她好像是个女人,这时候就听增田保久说;“到了这里你就安全了,我是个日本医生,请你不要避讳我,先把缠在身上的带子解下来,我好给你认真检查一下,然后才能决定你需要打针还是吃药。”
    梁泉江见这是个日本女人,立刻对增田保久说;“我先出去,请您专心给她看病。”
    增田保久说;“你一定要在外面等我,我真的还有很多话要对您说。
    梁泉江明白此时如果自己非要走就出假了,再说了,如果能交上增田保久这个日本医生,对于了解和掌握平樱慧佳的行踪也是十分有好处的,说不定通过增田保久就有可能找到平樱慧佳的下落,还有就是,自己刚刚怀疑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也许从增田保久一生的嘴里都能问出来,于是,梁泉江就说;“我还在那条凳子上等您,等您忙完了,我们就在那里见面。”
    增田保久忙说;“好的,我们不见不散。”
    说完话,梁泉江离开了增田保久的办公室,来到了化验室窗口前的那张长条凳子上,他刚坐到凳子上,从登记处那边又走过来好几个人,梁泉江借此机会朝登记处那边看去,他见坐在桌子前负责登记的人还是那个矮个子年轻男子,就收回目光想,这个女人是在屋子里呢还是出去了呢,是自己过于敏感了还是她就是自己期盼的人呢?
    这时候,走过来的几个人都自觉地站在窗口前排起了队,看样子他们是在等待化验,梁泉江没有动,他等待着这几个人里面能有人主动和他说话的,果然,排在最后一位的中年男人,挨着梁泉江坐到了凳子上,刚坐稳他就问梁泉江;“您在等待化验结果吗”
    梁泉江为了能够和他多说一会儿话,故意啰里啰嗦地说道;“真对不起,我还没有化验,我要在这里坐一会儿,如果我的肚子不疼了,或者好转了,我就离开这里。”
    那个人立刻说;“哎哟呦,那可不行,小伙子,还是保持一个健康的身体回到国内好,你没听说吗,我们国内现在很贫穷,很混乱,简直就是千疮百孔,就连东京都快被轰炸成了废墟,回去的人大多数都找不到工作,您要是带病回去那不是更糟糕吗!”
    梁泉江说;“可是,没有办法呀,我不能在这里久留,我要在上船之前找到我女朋友,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中年男人听到梁泉江要找女朋友,立刻用惊奇的目光看起了梁泉江,过了一会儿才说;“真没想到,还是你们年轻人好,你的女朋友是和你走散了还是遇到了什么情况?”
    梁泉江正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那个中年男人又说;“您的女朋友是化妆后出来的吗,我们这里的女人全都剃光了头,勒瘪了前胸,装成男人的样子才和我们一起走出来的,你们难道是遇到了土匪或者是苏联人?”
    此时梁泉江已经想好了该怎样回答他,于是他就说;“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们是在码头上走散的,我已经找了她一天了。”
    中年男人听了梁泉江的话,立刻接过来问;“您是昨天过来的吗,昨天有船离开这里吗?”
    梁泉江说;“我们是昨天过来的,昨天没有轮船回国。”
    那个中年男人又接着说;“那就好办,你放心好了,到了这里就安全了,你说说看,你的女朋友长得是什么样子,说不定我们在路上碰到过。”
    梁泉江说;“她中等身材,皮肤很白,眼睛不是很大,眼毛很长,不胖不瘦,下巴颏微微上翘,奥,对了,她的头发很短和我们男人的平头差不多”
    梁泉江说的完全是他自己想像的平樱惠佳应该长的模样,那个男人听了以后,立刻说;“你等等,我看啊,皮肤不能算,现在我们的女人出门脸上都要抹上锅底黑的,你的女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啊!所以,我说不能看皮肤,主要是看她的长相。”
    梁泉江听了身边这个中年男人的话以后,只好想了想,他在搜索平樱惠佳的长相特征,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她的鼻梁骨不高,最明显的特征是应该是大家说的娃娃脸。”
    那个中年男人听了梁泉江的话,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又用胳膊肘碰了下他身边的站着的另一个男人,问道;“喂,俊朗,你看到过这样的女人吗?”
    被称作俊朗的男人刚要回答,窗口里传来招呼声;“下一位,下一位到谁啦?”
    俊朗马上走到窗口前,那个中年男人也站起来,排在了他后面,梁泉江又朝登记处看去,他见登记处前没有人,桌子前面也没有坐人,梁泉江把目光收了回来,这时候站在窗口前的两个人完成了化验手续,进到里面去抽血化验,半天后他们走出来,那个中年男人看到梁泉江立刻打起了招呼,接着又对梁泉江说;“先生,我们这就去码头,如果看见这样的单身女人就一定让她来找您。”
    梁泉江站起来,低头说了声;“谢谢,不胜感谢,我也马上去码头。”
    中年男人又说了句;“今天最好能有船,我们船上见。”
    说完话,那个中年男人又和别的人聚到了一起,好像是在等待化验结果,这时候增田保久穿着白大褂走了过来,那些人看到他纷纷问好,并且向他鞠躬,梁泉江看到了他也站了起来,朝着他走过去。
    增田保久见梁泉江朝他走了过来,立刻停住脚步,等到梁泉江走到面前才说道;“好容易劝说那个固执的女人让我给她检查了身体,其实她没有什么大病,就是因为路上的颠簸劳累再加上害怕,还因为她把自己的身体裹缠得太紧了,以致于到了经期,不能正常行经走月,才引起她的肚子剧烈疼痛,这下她该没事了。”
    听了增田保久大夫的话,梁泉江心里想这是个医术高超的医生,自己应该借着这个机会和他交往下去,他正打算着,就听增田保久又对他说;“住友君,我看还不如这样,您等到我上午下班,然后我请您出去吃一口饭,我知道这儿有一家很不错的小酒馆,您看如何!”
    梁泉江没有想到增田保久会有这样的举动,他略一迟疑,增田保久又说道;“请千万不要推辞,这也算我对故乡的一种思念吧,拜托了,请不要拒绝。”
    梁泉江见状立刻说;“谢谢增田君,我看不如这样,我这就去那家小酒馆等您,省得我在这里影响您的工作。”
    梁泉江要马上离开这里,是因为他觉得那个中年女人不会再出来了,同时他还认为平樱惠佳来到这里的概率很小,那就不如到外面去了解点情况,所以,他才有了这样的说法,增田保久见梁泉江要出去等他,就抬手看了看手表,然后说;“现在是上午十点半钟,我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好吧,我告诉您那家小酒馆怎么找,您从这里出去,到了门前左拐,顺着道路朝下走,大约一里路的样子,哪里有个小集市,在集市里有一家叫做顺风的小酒馆,您在哪里等我就可以了。”
    梁泉江说;“好的,我们顺风见。”
    说完话,两个人握了握手,梁泉江离开了增田保久,他来到大门外,按着增田保久的指点,出了大门左拐,顺着那条道路一直朝下走,走了一里来地后,果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集市,说是集市其实哪里不过就有几十户人家,但是马路两边却摆着各种摊床,沿马路边上有理发店,小旅店,杂货铺和一家澡堂子,澡堂子边上还有一家按摩院,这倒让梁泉江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他路过那家按摩院的时候,故意朝里面看了看,他这一看不要紧,立刻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手里还挥舞着一块手帕,笑嘻嘻地对梁泉江说;“哎呦,先生,进来吧,进来瞧瞧,我们这儿的姑娘可水灵了。”
    闻听此言,梁泉江暗吃一惊,他没想到这里还会有这样的地方,不由得低下头紧走了两步,总算躲过了那个女人。等到梁泉江在抬头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酒幌,等到他再细看才发现门脸上挂着顺风两个字的横匾,梁泉江站在外面先看了几眼,然后又看看身后,等到他确定身后没人跟着他以后,他就推门走了进去。
    进到小酒馆里面,梁泉江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他就细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就见靠左手里面是柜台,上面放着两坛子烧酒,屋子地上放着两排桌凳,每排都是三张桌子和四把凳子,靠右手还摆放着一摞凳子,紧挨着柜台里面还有一道门,门前挂着白布帘子。
    此时,梁泉江朝着屋子里又走了两步,然后喊了声;“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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