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臧胜业闻听他的老板突然问他运回来多少大烟,脑海里立刻警觉起来,因为上次去缅甸并不是他一个人领着那十个黑龙会的人去的,当时住友信一共派去了两个人,带领黑龙会的人押运那批军火,一个是武臧胜业,还有一个人是渡边光雄,作为他的副手。
    到了缅甸他们把那批军火交割后,他又带领渡边光雄去了缅甸的果敢老街市,因为没有找到小林,他们看到战局吃紧,怕被隔在那边,两个人一商量,才决定渡边光雄先回来向住友信报告,他留下来继续寻找小林。难道渡边光雄没有回来,不可能啊,还是这里面出了什么问题,武臧胜业不敢继续想下去,于是,他只好试探着说;“难道光雄君出了什么意外。”
    梁泉江听到这里,脑袋轰地一下子大了,他立刻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他本应该想到像押送军火这种风险极大的行动,必须要去两个人负责,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互相监督,更重要的是如果一个人出了问题,另一个人还可以接着负责,直到完成任务。
    面对自己的疏忽,梁泉江没有表现出半点惊慌的样子,而是不出声地盯着武臧胜业,用眼神告诉他,不要说假话,不要用无中生有的东西来糊弄我,我是谁,我是你们的老板,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好。
    梁泉江的用意很明显,他不能说漏嘴了,不管是不是去了两个人,都让这个武臧胜业自己说出来,只有这样他才能掌握主动,所以,梁泉江不吭声,一副让他接着说下去的样子,武臧胜业见梁泉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个劲逼问自己,心里早就没有了警惕性,他现在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能够跟着他的老板回国,刚才老板说了,等到回去后要找到黑龙会的头头,了解这件事情,这就说明老板很有把握能离开这里回国,如果此时自己说出全部实情,再次取得老板的信任,说不定老板会把他带回国,对于他的过失不予追究。想到这里,武臧胜业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说道;“我和光雄君在果敢分手后,只是一心在追查小林的下落,所以,没有时间也没有办法联系上光雄君,还因为战败后我们大家彼此都失去了联系,因此就···”
    武臧胜业刚说到这里,梁泉江觉得这是个问话的好机会,就立刻打断他的话问道;“你和渡边光雄是在什么时间分的手?”
    武臧胜业回答说;“大约是四五年的五月份,那时候整个缅甸似乎已经都让盟军占领了,我因为害怕大人着急,才让光雄君回来的。”
    武臧胜业的话恰好提醒了梁泉江,那是个非常混乱的时期,对于渡边光雄那样的小人物来说,是死是活根本没有人把他当做一回事,因此,就说他没有回来,武臧胜业也不会去查证。如果说他回来了,那么渡边光雄就会把他们在路上发生的情况和武臧胜业擅自做主给那十个人钱的事情说出来,可是,自己刚才没有表现出已经掌握这一情况的状态,所以,梁泉江觉得对于他这个冒牌货,还是说渡边光雄没有回来好一些,但是,他不能直接说,而是表露出来即可,于是,梁泉江也就是住友信缓慢地说道;“渡边光雄这个家伙,我要是抓到他,一定剥了他的皮。”
    武臧胜业,听到住友信也就是梁泉江恶狠狠的话语,立刻就明白了,到现在为止渡边光雄还没有露面,也就是说自己的老板对于他们到云南后的活动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这样对于自己是有利的,也许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说出那批大烟的下落,老板就会原谅自己。
    可是,一旦说出那批大烟的下落,老板要是让自己回去取回来怎么办?武臧胜业很为难,但是,他又觉得不说不行,只要自己说出还有一批大烟,说不定老板一高兴会带着自己回国。
    武臧胜业想得很美。
    梁泉江也在想,不过他想的是如何找出武臧胜业的漏洞,把他们的罪恶全部挖出来,所以,就在武臧胜业停下话语的时候,梁泉江立刻找到了他的一个漏洞,那就是,在码头上这个武臧胜业告诉他,他押着玛雯回云南是为了找回那批货,他说的那批货是大烟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火车上出现的玛雯的老乡就是这个武臧胜业杜撰出来的,是子虚乌有的,还有那个玛雯现在在哪里,他必须趁现在问个水落石出,谨防武臧胜业再耍什么花招,想到这里,梁泉江撇开刚才的话题突然问武臧胜业;“你在码头上告诉我,你押着小林的女人回到云南去找小林留下来的货,难道真就那么凑巧,在火车上那个玛雯就来了老乡,于是乎她就编造去厕所的谎言趁机逃跑了,你不觉得你编的故事不能自圆其说吗?”
    说实话,梁泉江问到现在,才接触到了实质性的东西,这也是武臧胜业从在码头上遇到梁泉江装成的住友信开始,想要千方百计隐瞒的东西,现在梁泉江把它挑破了,直接指出了武臧胜业话里面的漏洞,这让武臧胜业感到那些大烟的藏匿地点瞒不住了,还有那个玛雯的死,他倒是不在乎,因为他的老板不可能因为他弄死了别人的一个女奴才而惩罚他,关键是要为自己为什么隐瞒那批大烟的藏匿地点找个借口,免得让老板接着处罚他。
    武臧胜业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就在他觉得应该能说得过去的时候,他开始试探着对梁泉江说;“社长大人,我之所以没有马上告诉您那批大烟的藏匿地点,是怕您冒险去取回它们,大人,您是知道的,大烟只能给支那人吸食,我们是不能把它们带回国的,何况还有这么严格的检查。”
    梁泉江立刻接过他的话骂道;“蠢货,就知道玩女人,就知道搂钱,难道你忘了那些东西比黄金还要贵吗,快说那批货到底让你藏在了哪里?”
    武臧胜业已经让住友信骂习惯了,要是不骂他他会感觉很不舒服,现在他听到老板在骂他,立刻低下头说;“属下该死,属下该死,玛雯领着我去了云南一个最偏僻的地方,哪里叫鸡鸣三省,是云南昭通的雄镇,哪里可以随便抽大烟,一个小镇子里就有三个大烟馆,小林在哪里开了一个大烟馆,叫得意楼,除了这个烟馆他还在镇里开了家窑子,里面有很多缅甸女人,那家妓院叫春风苑,那批货就藏在妓院里。”
    梁泉江不容武臧胜业喘息,立刻问道;“那批货是我们要的那些吗?”
    这就是梁泉江问话的技巧,他明明啥也不知道,却要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让对方主动说出来,果然,武臧胜业听他这么一问,立刻回答说;“是的,大人,一共是五百斤,可惜的是我们到了那里的时候,大烟馆和妓院都关门了,小林君也跑了。”
    梁泉江怕武臧胜业的话里还有水分,立刻说道;“胡说,小林能跑哪里去,东西不是还在吗,妓院的老鸨子不是还在吗?”
    梁泉江说的是活络话,这种话可以左右逢源,也可以有好几种解释方法,但是,武臧胜业却只按着一种思维去解释,那就是他的老板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他当然就什么也不敢隐瞒了,他立刻小声说道;“玛雯领着我到了哪里以后,我才了解到,天皇发表投降诏书传到他们那里的当天,镇子里的老百姓就起来把烟馆給砸了,小林君开的妓院里的妓女也都跑了,烟馆管事的和妓院里的老鸨子被老百姓抓出来给打死了,所以,小林君没再敢露面。我们赶到那里以后,玛雯让我化装成缅甸人,对当地老百姓说我们是来找妹妹的,这样才在镇子里住了几天,在一个大雨天的夜里,我和玛雯终于潜进了那家已经被封了的妓院,在地窖里找到了五个密封箱子,我们打开看了看,发现正是那批云南烟土,等我们密封好箱子出来后,我怕找人运输这批烟土暴露目标,遭到镇子里人的截杀,就没敢声张。”
    武臧胜业说到这里,才抬起头看了梁泉江一眼,那意思就是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料梁泉江却接着问到;“这是什么时间的事情?”
    武臧胜业眨巴了几下眼睛回答说;“大约是去年八九月份的事情。”
    梁泉江接着问道;“那个玛雯呢?”
    武臧胜业立刻回答;“死了,确实死了,是在我答应她带她离开那里的当天夜里,我在和她喝酒的时候偷偷在她的酒里面放了点*,她就一命呜呼了。”
    “这是在哪里发生的事情?”梁泉江接着又问。
    武臧胜业回答;“就在云南那个叫鸡鸣三省的地方,我们准备离开雄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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