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泉江本来就对自己不假思索随口提出来的问题正感到后悔时,却发现这个女人突然不说了,立刻就像解脱了一样,他暗暗松了口气,没有理会女人的故作姿态,而是重新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略微闭上了眼睛,他想在熊仁楷来之前整理一下烙在他脑海里的有关住友信和平樱惠佳的痕迹,不料,就在他微闭眼睛,把头靠在椅子的后背上时,猛然间,他嗅到了一股很浓的胭脂味道,就在他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又感到了嫩嫩滑滑的东西,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梁泉江惊讶之余,睁开眼睛,猛然坐直了身子,却不料刚才还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却重重地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梁泉江正感到万分尴尬之时,熊仁楷进来了,梁泉江想推开女人站起来,女人却用双手抱住了梁泉江,这时的梁泉江虽然知道这是那个女人故意而为之,本来就像演戏一样,是做给别人的看的,可是,偏偏梁泉江不想在熊仁楷面前出丑,于是,梁泉江使足了力气,还是推开了那个女人,站了起来。这时候,他不是害羞,而是气愤,他刚想对熊仁楷发火,不料熊仁楷却用难得的笑容说道;“不急,不急,不用忙着站起来,我这个人呐从来都是不该看的事情不看,不该说的话不说。”
    说完这句话,他立刻话锋一转问梁泉江;“梁先生,您找我?”
    此时的梁泉江从开始的憋红了脸,反而倒平静了,他一语双关地说;“没想到,我请熊先生来欣赏了一出闹剧,虽然和斯文扫地差不多,好在不算有伤风化,可能是这位服务员,一阵眩晕才摔倒了,幸亏是摔在我身上了,摔倒在地上可就危险了。”
    听到梁泉江的冷嘲热讽,熊仁楷根本没在意,他看着正在故意整理衣服的女人,出乎意料地对梁泉江介绍道;“这位小姐叫章倩倩,是我们这里的大明星,能得到她的青睐的男人可是少之又少,看来梁先生真可谓是年少有为,大有潜力呀。”
    到这时候梁泉江才算知道缠了自己半天的女人姓名,为了节省时间,让自己早点离开这个地方,梁泉江决定不再和熊仁楷扯下去,于是,他就不在做任何解释,而是直接对熊仁楷说;“熊先生,我请您来是想向您请教两个问题。”
    熊仁楷没有忙着回答梁泉江的话,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章倩倩,章倩倩收敛起刚才的神色,不慌不忙地对熊仁楷和梁泉江说;“两位先生先忙,我一会儿再过来。”
    梁泉江没吱声,熊仁楷也笑着说;“好啊,我代表梁先生表示欢迎,还希望你继续做好服务工作。”
    熊仁楷说完话,章倩倩推门走了出去,熊仁楷看着章倩倩的背影对梁泉江说;“梁先生,青春年少,看到这样的尤物动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惜让我破坏了你们的风情,我真是该死。”
    对于熊仁楷不怀好意的说法,梁泉江十分反感,但是,他心里十分清楚,也许这是熊仁楷对他的另一类考验,所以,他没有接下去辩白,而是岔开了熊仁凯的话提,说到了正题上,他问熊仁楷,“不知道熊先生看没看过这些资料?”
    熊仁楷又恢复了那副难看的严肃面孔,不经意地回答;“浏览了一遍。”
    梁泉江立刻接着说;“那好,我想熊先生肯定能有印象,1941年以后驻扎在长春孟家屯附近的第100部队,有个兽疫军官叫平樱全作,不知道他和平樱惠佳是何关系?”
    听了梁泉江的问询,熊仁楷低头想了想,又拿起书箧里的资料,很快翻到了介绍平樱惠佳的那几页,他看了一会儿,抬起头,狐疑着反问梁泉江;“对啊,平樱全作和平樱惠佳到底是啥关系呢,这上面可是一点记录都没有。”
    梁泉江又问第二个问题;“平樱全作现在在哪里?”
    熊仁楷这次毫不含糊地回答;“他随着日军第100部队逃跑回国了。”
    梁泉江沉思了一会儿,看了看熊仁楷,很担心的说道;“从这份资料里一点也看不出来住友信是日本第四大财阀住友家族的人,这似乎和你们当初对我介绍的不一样。”
    熊仁楷听了梁泉江提出来的第三个质疑,立刻解释道;“这一点我也是刚刚才注意到,不过这和你乔装成死了的住友信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分析,平樱惠佳即便联系上了你,她也不会问到这方面的问题。”
    梁泉江对于熊仁楷的这个解释还是认可的,所以,就换了个话题,用商量的口吻对熊仁楷说;“能不能找到有关平樱全作的资料,只要我了解了他的大概情况,就可以应付平樱惠佳,到时候不至于露馅。”
    熊仁楷听了梁泉江的话,考虑了半天,又挠了挠头,才说;“这个平樱全作不是日军第100部队的主要指挥官,所以,我们手里没有他的任何资料,你看这会对你执行这次任务有多大的影响?”
    梁泉江回答说;“如果他们二人没有亲属或者兄弟姊妹那样的血缘关系,对我的任务毫无影响,假如,他们二人是那种亲属或者家人的关系,对我的这次行动来说就是一个不可拟补的漏洞。”
    熊仁楷反问道;“你这样说的根据是什么?”
    梁泉江说;“根据有三,第一点、平樱这个姓氏在日本不是大姓,因此上仅仅是同一个姓氏的概率就会少很多。第二点、在日本侵略中国的战争中,兄弟姊妹甚至父子同在一个部队服役是很普遍的。第三点、在日本兄弟姊妹学一个专业的很多,兴趣爱好一样的更多,如果他们二人是兄妹关系,我一旦和平樱惠佳接触上以后,假如唠起了过去,提起了她哥哥,我说得驴唇不对马嘴,那么我就会暴露,我们的行动计划也就失败了。”
    熊仁楷听了梁泉江的分析以后,也感觉问题很严重,想了好一阵子,他也没想出办法来,于是,他只好试探着问梁泉江;“梁先生,以您的思维逻辑来判断,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梁泉江到此时才发现他们对于这次行动的计划竟然漏洞百出,对于前去执行任务的人根本不负责任,心里不由得很气愤,他就毫不客气地对熊仁楷说;“办法应该由你们提出来,我的人身安全也应该由你们来负责,你很清楚按着我现在掌握的那点资料来说,就算我引出了那个平樱惠佳,在接触的过程中,我也会暴露无遗,而对方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可想而知,我的处境会是什么样子。”
    听到梁泉江的这番说法很合乎情理,熊仁楷低头想了想,可能是为了打消梁泉江的疑虑,他就装作很负责任的样子说道;“关于您的安全,我请您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们还有第二个方案,现在我告诉你也无妨,只要您能引出那个平樱惠佳,我们就立刻逮捕她,不让她对你有下手的机会。”
    梁泉江冷笑了一声说;“熊先生您曾经说过,我们手里没有平樱惠佳的照片,你们如何断定和我接触的人就是平樱惠佳呢,再说了,如果对方是化妆或者易容后和我进行接触,你们又该怎么办?”
    熊仁楷见梁泉江提出来的问题都十分切合实际,只好对他合盘托出,他对梁泉江宽慰道;“梁先生,您不用害怕,也不用急,关于您的安全问题我们早就考虑好了,为了配合您的行动,我们这次专门成立了一个行动小组,小组里有专门负责保卫您安全的人员,比如刚才的那位章倩倩小姐,您可不要看她柔弱无骨,弱不禁风的样子,我透露个秘密给您,她可是个是柔道高手,此次行动她即是您的联络员,也是您的警卫员,还身兼你们的行动组长,所以,您就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会让她和您寸步不离的,刚才我之所以让她来给您当服务员就是为了让你们先磨合一下,免得到时候配合的不默契。”
    听了熊仁楷的解释,梁泉江有一种要哭的感觉,又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此时的他真想不干了,让他们另请高明,可是,他一想到日本人的凶残,以及自己的同袍被他们无辜屠戮的悲惨情景,他只好忍了忍,对熊仁楷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我仅仅负责把你们要找的人给引出来,其余的事情都由你们来处理。”
    熊仁楷很难得的又是一笑说;“你说对了,所以,此次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只是一次很愉快的旅行而已。”
    梁泉江见熊仁楷说得如此轻松,就知道这里暗藏凶险,于是,他也故作轻松地说;“这样才好,那么熊先生,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见梁泉江要走,熊仁楷急忙摆手说;“不、不、不、梁先生我们的研究还远远没有结束,至于什么时候出发,我会通知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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