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前面的话,熊仁楷上校停了一会,然后才接着说道;“我们要抓捕的人叫平樱惠佳,我们可以暂时把她归类到日本女特工的行列,她今年三十三岁,掩护身份兽医,其实是长春伪大陆科学研究院的细菌战研究人员,军衔上尉,苏军攻占长春后,大陆研究院和第100部队撤回日本,她是少数几个留下来做善后事宜的人员。”
    说到这里,熊仁楷又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以后,他故意用眼睛盯着梁泉江说;“我所说的做善后事宜,是因为他们当时仓皇逃跑,很多资料和设备即来不及焚烧,又来不可能带走,所以,为了销毁证据,这些刽子手就把他们认为可靠,而且平日里看似温和,但是又不显眼的极少数几个人留下来接着做销毁证据的工作,平樱惠佳就是其中的一个。
    但是,由于苏军进攻速度出乎他们的预料,所以,平樱惠佳他们只是把没来得及销毁的有关进行细菌战的部分证据销毁后,又草草地炸毁了厂房和设备,就带着极少部分核心资料和研究成果分散隐藏了起来,这次,据可靠消息证实,平樱惠佳一个人想混在撤侨的队伍中溜回日本,但是,她苦于没有合法正式的所谓‘难民’身份,想伪造身份和护照又不敢露面,要委托给别人又不敢出来找人,所以,被逼无奈,她只好通过化妆或者易容的办法出现在大街上,据前期侦查人员介绍,目前,这个平樱惠佳正在葫芦岛一带,寻找机会,想办法弄到侨民证或者是混进某个遣返的侨民队伍中,逃回到日本,躲避正义的审判。”
    熊仁楷说到这里,始终没有开口的梁泉江开口问道;“既然你们已经掌握了她的行踪,为什么不立即逮捕她。”
    熊仁楷满脸严肃地回答梁泉江道;“你提的问题很有道理,不过事实是,掌握这个情报的人,因为不小心让平樱惠佳发现了疑点,于是,他就被平樱惠佳给毒死了,还有更遗憾的是我们手里没有一张平樱惠佳的照片,更不用说她化妆后或者易容后的模样了,还有,更糟糕的是,我们迄今为止还不知道这个平樱惠佳用什么身份来作掩护,还有,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没有掌握她准确的活动地点。”
    梁泉江听后,没有说什么,而是接着问熊仁楷;“为什么要装扮成住友信才有可能引出来那个平樱惠佳,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熊仁楷听了梁泉江的提问以后,禁不住夸赞道;“我们真是选对人了,你的思维太缜密了,我告诉你,那个死了的住友信和这个平樱惠佳是老乡还是小学同学,而这个住友信其中的一个身份就是学者,这一点平樱惠佳很清楚,一旦这个住友信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出现在平樱惠佳视线范围内,这个平樱惠佳就会像即将溺水的人突然看到飘过来一块木头板一样,会拼命抓住他不放,因为这是她逃回日本的唯一机会,也就是只有在这个时候,平樱惠佳就会在逃回日本,保住性命的这个唯一的念头的驱使下,才会毫不犹豫地把住友信视为自己的救星。”
    说到这里,熊仁楷感觉口干舌燥,他站起来,扔下手里的烟蒂,拿起水杯和暖瓶给自己沏了杯茶水,放到桌子上,又示意梁泉江给自己也倒一杯,被梁泉江谢绝了,等到熊仁楷喝干了一杯茶水,梁泉江接着说道;“我想了解住友信和平樱惠佳两个家族的详细信息和他们之间的关系,特别是细节。”
    听到梁泉江提出来的要求,熊仁楷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说;“和高智商、高学历、高学问这样的人打交道就是让人感到不一样。”
    熊仁楷说完这句话,用手指了下办公桌上的书箧又说;“你要的资料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都在那个书箧里,大约是三万字,如果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你能够完全消化掉,你就可以去执行任务了。”
    说到这里,熊仁楷又想了想,他感到要说和要交代的都说了也都交代了,于是就站起来用轻松的结尾式的口气说;“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我的任务也暂时告一段落,下面的时间交给你,午饭和晚饭还有宵夜会有人给你送来的,你放心那个监视设备已经被我撤走了,从现在起这间办公室就是你的了,祝好运。”
    熊仁楷想幽默一下,不过梁泉江没有理解他的幽默,还没等他离开办公室就亟不可待地翻开书箧,拿出了厚厚的资料看了起来,梁泉江打开看到的首先是住友家族和住友信的家庭情况,以及住友信的家庭成员和他从出生到来到中国的所有经历,看着,看着梁泉江发现了一个问题,在这份资料里从来没有提到住友信是否有女朋友或者是情人,也没有提到住友信是否成立过家庭,只是用了很大的篇幅介绍了住友信的专业研究情况,好在梁泉江在建大学的也是经济专业,自选理论也和住友信一样,都是基础数学研究,所以,对于介绍住友信专业研究部分,梁泉江毫不费力的就都吃透了。
    但是,梁泉江在研究住友信的资料时,还是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如果说这个住友信真是日本四大财阀之一的住友家族成员的话,那么他本人或者其家庭成员应该有在住友集团某一个企业或者某个会社工作的经历,但是,梁泉江在资料中却没有找到有关这方面的资料,也没有找到他们家庭成员有在日本住友集团旗下的三大支柱产业工作过的记录,这一点迫使梁泉江警觉起来,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深入,他查到了住友集团真正的创始人住友政友的资料,心中才明朗起来。看来这个住友信和住友家族没有任何关系,梁泉江找到了三点证据,第一,从住友集团开始创办之初算起,也就是从17世纪开始,其创办人住友政友是在京都创办的经营‘书物和药’的商店即‘富士屋。’而住友信的祖籍明明写着尾张德川的城下町,也就是现在的名古屋市,这就说明住友信和住友家族不是一个祖籍地的人。
    第二,追溯到住友政友的姐夫,苏我理右卫门在京都创办的铜精炼和铜加工店,暨‘泉屋’时,梁泉江发现,苏我理右卫门家族和住友信家族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无论是从姓氏上分析还是从名字上分析,找不出一点有关两个家族间的关系来,从泉屋的发展脉络上分析,也找不到住友信家族的影子。
    苏我理右卫门因发明了一种从粗铜中提炼银的技术而生意兴旺,而泉屋的标志,也于1885年成为住友的注册商标,至今仍被住友集团和其核心企业作为标志。这也正是这个‘泉’字分拆开来,而成为今日住友企业集团“白水会”名称的由来。
    住友政友的长子住友友以在大阪经营了一个泉屋的分店,随着大阪取代长崎成为日本的主要商业中心,住友友以的泉屋最终吸收合并了住友政友所创办的富士屋和由苏我理右卫门创建,由其次子所经营的京都的泉屋, 从这个发展脉络上查找,也没有发现住友信一家的影子,这就证明他们分数两个不同的家族。
    第三,从现居住地来看,住友信一家,现在住在名古屋,而住友集团创始人的家族,现在仍然在大阪和东京一代,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联系,从上述三点的分析,梁泉江断定,他将要假扮的住友信和大名顶顶的住友集团没有丝毫的联系,这样就好办了,他只要了解眼前这个住友信的家庭情况和家族发展脉络就可以了。
    梁泉江看完了住友信家庭的情况,正在埋头研究平樱惠佳的情况时,门被敲了三下,梁泉江头也没抬,只是说了声;“请进。”
    随着梁泉江的话声,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身穿水粉色旗袍,双手托着一个大托盘,烫着齐耳短发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由于她身上的旗袍紧紧包裹着她的身体,所以,走进来的女人尽显身上的玲珑曲线。
    年轻女人的身材不高也不矮,身体不胖也不瘦,看上去一切是那么匀称,还有一个显著的特征,这个女人的皮肤很娇嫩,让人感到只要有人触碰上去,就会被弹破了。
    正在埋头研究平樱惠佳资料的梁泉江并没有看到这些,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进来的是谁,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还以为是熊仁楷回来呢,所以,他就依然故我的研究着资料。
    可是,进来的女人却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她双手端着托盘,托盘里面摆放着四碟小菜和一瓶红酒,她看到梁泉江连头都没有抬,并没有在意,而是紧挨着梁泉江,先把手上端着的托盘放到了桌子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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