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永和连同那些在院子里观看的人无不惊讶得合不上嘴,眼看着三个小红灯笼升起来有十多丈高了,就见贺老汉挥起桃木宝剑,对着三个小红灯笼念动咒语曰:“叱陀你、阿迦罗、蜜唎柱、般唎怛罗耶、儜揭唎。”
    贺老汉念动咒语的声音刚刚停下,就见那三个小红灯笼从飞得最高的开始,依次一个个熄灭了,这时候,贺老汉收回桃木宝剑,把它装回到虎皮剑鞘里,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李永和说了句;“年轻人我们真有缘。”
    然后把目光投向大门,他见蹲在墙边上的是四个年轻人,就说;“乡亲们,我贺青岩有劳大家了,请老少爷们屋里坐。”
    那四个蹲在墙边上的年轻人站起身来,迟疑着不知道是走还是留下来,这时候贺强和贺健还有钱贵也都走过来了,贺强见他爹邀请看热闹的乡亲们进屋,也敞开大嗓门说;“各位老乡,屋里请,今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还望乡亲们看在诚心相邀的情分上,进到屋子里坐一会,我们不会耽误大家更大的功夫的。”
    那几个人见贺家父子真心邀请他们进屋,就怀着好奇的心情走进了屋子里。
    自从快枪马三在背地里霸占了林寡妇娘三个以后,给她们三个立下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准和屯子里的人接触,所以,从那以后,高丽屯的乡亲没有人到过林寡妇家,是林家的娘三个也都刻意回避屯子里的人。现在马三不在了,屯子里的乡亲们又都躲着她们娘三个,因此上,从这座大院子建起来以后,就没有人来过这座院子里,这下好了,新来的人邀请他们几个人进去,也就等于这座宅子从今往后他们可以随便来串门了。
    于是,这几个胆子比较大的人跟着贺强走进了屋子里,看到进来的乡亲们,贺青岩双手抱拳笑着说;“按理说,咱们也应该是乡亲,不过是上下屯而已,我家就是上头蛤蟆沟的,以前也来过你们高丽屯几次,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到过我们屯子的。”
    贺青岩话音刚落地,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指着他说;“你不是贺秀才贺半仙吗,我跟我爹去年过年的时候还上你家求过对子呢。”
    贺青岩闻听,仔细看了看那个年轻人,拍了他肩膀一下说;“我当是谁呢,你不是我高山大哥家的老小子四愣子吗。”
    那个年轻人马上站起来说;“我听我爹说过你道行深,就连庙里的和尚见了你都要甘拜下风呢,这回我可看着了,大叔你来这里干啥,是老林家的人请你来捉鬼的吗?”
    贺青岩“㖞”了一声说;“不是林家人请的,我是不请自来呀,不是都说这座宅子闹鬼吗,从今往后我贺青岩就住在这里,我看还有没有鬼了!”
    叫四愣子的年轻人听后,立刻扭头对身边的一个叼着烟袋锅的二十多岁的汉子说;“二哥,这回妥了,贺半仙搬来住了,咱们高丽屯可就不怕闹鬼了。”
    这时,贺强说;“哥几个,请大家回去互相转告一声,就说这座宅子归了蛤蟆沟的老贺家了,还望各位小兄弟经常来玩,有啥事咱们乡里乡亲的就互相帮衬着点。”
    高四愣子说;“放心吧贺大哥,咱们高丽屯不大,从西头到东头不过二十户人家,你们家来了咱们就当亲戚处,我知道你们贺家有钱有地,但是,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根桩,今后咱们住邻居,只要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就言语一声,能捧的我们捧个人场,帮不上忙的也能站在边上凑个气场。”
    高四愣子的敞亮话说完以后,立刻站起来对那三个年轻人说;“天晚了,明天还得早起产二遍地呢,俺们走吧,有话明个俺们再来。”
    四个年轻人走了,头一次知道贺老汉名字的钱贵心里的疑虑还很多,他想趁这功夫问贺青岩几个看不懂的事情,可是,一时又不好开口说,他想了一下,就问他身边的李永和;“兄弟,你咋开枪了呢?”
    李永和回答;“贺叔不是告诉咱们看见有黑影就开枪吗,我看见一个黑影要飞出墙去,这才开的枪。”
    钱贵又问;“黑影是啥?”
    李永和说;“好像是一件黑上衣,让贺叔给烧了。”
    往后的情节钱贵都看到了,他就没再朝下问,倒是贺青岩老汉听到他们二人嘀嘀咕咕,就走过来说;“我知道你们当兵的人不信邪,可是,夜游魂就是你们当兵的多,我告诉你,小伙子,”这时候贺老汉用手拿下叼在嘴唇上的烟袋,盯着李永和接着说;“我要是晚喊一句,你碰到了那件黑衣服,不出三天你就会大病一场,轻者扒你一层皮,重者小命就没了。”
    钱贵不解地问贺老汉;“贺大叔,那件黑上衣是咋回事?”
    贺老汉点着了一袋烟才说;“那是件快枪马三穿过的衣服,他死后,林家那几个娘们没拿出去把它烧了,马三的魂魄就依附在他穿过的衣服上,想要带走她们娘三个当中的一个,亏她们搬走的快,要不的话,林家的三个女人至少要死一个。”
    钱贵刚要说;“能有这事儿?”
    可是,他一想到那件黑上衣能自己飞起来,就觉得还是不问的好,就没再吱声,不料正在抽烟的贺老汉,这时候一拍大腿,对贺强和贺健说;“险些误了大事,我光念了驱邪咒,忘了超度这个冤魂了,快,你们哥俩站在我左右,劳烦那两位小兄弟前后各站一人,我念动咒语的时候,你们千万不要吱声,因为这时候我会把冤魂拘来,给它指往去西天的大路,你们要是吱声就会吓跑了魂魄,让他不得超生,他还会去捉闹林家母女。”
    说完话,贺老汉就把手中的桃木宝剑放进了他的背包里,这时候,钱贵看了眼贺老汉的背包,就见这个背包黑里透亮,好像是皮子的又好象是帆布的,钱贵正在猜测之中,就听贺老汉自语道;“斩妖剑速速隐身,我要聚魂超生,免得你吓跑了魂魄。”
    贺老汉自语完毕,就把那把桃木宝剑放到了背包里,钱贵刚想要问贺老汉,这个背包是啥做的,为啥把桃木剑放进去,桃木剑就会藏起来,可是,还没等他问话,却见贺老汉已经盘膝跌坐在屋子地上,双眼紧闭,双手手心朝上,拇指捏着食指,搭在两个膝盖上,口中默念道;“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神咒 无量寿佛,南无阿弥多婆夜, 哆(多曷切)他伽哆(都饿切)夜,哆地(途卖切)夜他,阿弥利(上声)都,婆毗,阿弥利哆,悉眈婆毗,阿弥利哆,毗迦兰谛,阿弥利哆,毗迦兰哆,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隶,莎婆诃。”
    贺老汉的默祷之声初听起来像是在念动咒语,细听又像似在念经文,可是,他要是念佛经应该是双手合掌,长跪不起,而此时的贺老汉却是盘坐在地上,这些都让好琢磨的钱贵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钱贵为了看贺老汉作法,特意站在了贺老汉的身后,他心里狐疑着,正自瞎琢磨,不经意间却看见贺老汉的头顶冒出了一股淡淡的清汽,要是不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开始的时候,钱贵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又眨眨眼睛,却见那股清汽已经袅袅娜娜地飘出了屋子。
    钱贵觉得在贺老汉身上透着古怪,看着就是个普通的老汉,说话办事半点也不含糊,平时根本就看不出来他身上有什么神奇之处,可是,就在今天晚上却发生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不知道是该相信贺老汉呢?还是不相信他,挖出他身上的漏洞。钱贵正胡思乱想,却见贺老汉已经缓缓站了起来,对贺强他们说;“走,跟我去马三的坟头看看。”
    说完话,贺老汉先走出了屋子,贺强紧随其后,接着才是贺建和钱贵、李永和。
    几个人走出屋子,出了院门贺强想走到前面,因为只有他去过马三的坟地,他怕他爹找不着,不料,无论贺强怎样加快脚步,就是超不过去走在他前面的老爷子,贺强多少知道一些他爹的事情,也知道他爹不一般,他见老爷子不让他超过去,就跟在后面放慢了脚步。
    贺老汉领着贺强他们来到了快枪马三的坟前,口中念念有词,绕着坟头走了三圈,从身上拿出一叠子黄表纸,甩甩手,黄纸着了,就听贺老汉高声喝道;“呔,去,领着他直奔西天大路,遇到截道的杀无赦。”
    说来也怪,贺老汉话声一落,燃烧的黄表纸霎时变成了一溜火星子,向正西方飞去,直到火星子消失在西天的夜空里,贺老汉才松了一口气,叮嘱大家;“不要回头,跟我回去。”
    回到屋子里,贺老汉对贺强说;“我累了,要休息,你拿出桃木剑挂在门后即可。”
    贺老汉说完话和衣而卧,很快就打起了鼾声。
    贺强按着他爹的话,从背包里拿出那把桃木剑,挂在了屋子门的后面,然后看了眼屋子里的人说;“睡觉。”也和衣而卧躺在了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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