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轻轻摇摇头:“波婶,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被顾川华掳到岛上那般折磨,她都没有想过要死,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些流言就放弃生命呢?
    波婶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下一秒,却又听季轻轻低声道:“我只是不想让那个抹黑我的家伙好过罢了。”
    波婶的心又提了起来,苦口婆心地劝道:“轻轻,你可千万别傻傻的去找大家对峙啊!单唇难敌八方嘴,你跟那些人解释不清的,还会越描越黑,让他们觉得你在心虚,更加相信那些流言!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啊!”
    季轻轻静静地听完波婶的劝解,笑了笑:“因为会被二次中伤,所以就要老老实实地承受流言的暴力了吗?波婶,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是,我可能要令你失望了,对于这些流言,我不准备听之任之,坐以待毙,我是一定要出面反击的。”
    “可……”波婶皱了皱眉,还想劝。
    可季轻轻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闭了嘴。
    “况且,就算我什么也不做,当个缩头乌龟,散播这些流言的始作俑者也不会放过我。波婶,我的不作为,不是仁慈大度,而是对为恶者的纵容,你能明白吗?”
    波婶长长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那 ,轻轻,你有什么打算?”
    季轻轻偏头望了一眼远处工作的工人:“你放心,我不会傻到跟这些不明真相的流言传播者对抗,我要做的,是找出那个背后的始作俑者,想办法把‘他’揪出来,把‘他’曝光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让这只阴沟里的老鼠见见光!”
    波婶叹了口气,觉得季轻轻言之有理。
    “轻轻,那……你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或者,你仔细想想看,最近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我……”
    季轻轻迟疑片刻,点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看得波婶一阵疑惑:“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季轻轻心里苦笑,有到是有,问题是依那人的脾气,想折腾的她的话,有的是光明正大的办法,用不着想这种腌臜的阴招来恶心她啊!
    见季轻轻只是一昧苦笑不说话,波婶不由急了:“轻轻,你说话啊,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季轻轻只好道:“波婶,要说我在这岛上头号得罪的人,还真有一个,那就是岛主。可是,你觉得岛主像是会散播这些流言的人吗?”
    “你得罪过岛主?”
    波婶吃惊不小,非常疑惑,“可是,岛主他不是……他不是你的远房亲戚吗?”
    “啊?这个呀……”
    季轻轻一噎,顿时想起先前为了应付大家的追问,开玩笑说自己是顾川华的远房姨奶奶的事。
    她讪笑道:“波婶,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跟自己的远房孙侄儿闹矛盾呢?”
    波婶点点头:“我说呢,怎么可能是岛主呢?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她瞥了眼季轻轻,脸上的表情显得欲言又止。
    季轻轻正了正脸色:“波婶,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不会随便宣扬出去的。”
    波婶犹豫半晌,这才将话说了出来:“轻轻啊,你有没有发现,那些不利于你的流言,好像都是从一个人来了这里之后才有的。”
    季轻轻眼神一凛,立即就顺着波婶的话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先前从未怀疑过的对象。
    “波婶,你指的是……”
    据波婶所说,这些流言传播了有一个星期左右,而一个星期之前,正好是中岛莎美被顾川华打发到乳香林里采乳香的时间。
    仔细想想,中岛莎美没来风礁岛之前,这岛上太太平平的,从来没滋生过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可自从她来了以后,风言风语就掀起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嘘!”
    波婶赶在季轻轻将那个名字说出来之前,朝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随即左右看了几眼,对季轻轻摇了摇头,“轻轻,这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不要说出来,免得被人听到不好。”
    季轻轻会意,然后低声问:“对了波婶,你是怎么怀疑到那个人身上去的?”
    “我也是突然想到的。”说起中岛莎美,波婶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轻轻,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天,她一直在偷偷向我们套话,话里话外,一直旁敲侧击打听你的事,还以为谁都看不出来呢!”
    “她打听我的事?”
    季轻轻皱眉,“她打听我的事做什么?”
    波婶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她那双眼睛总是滴溜溜乱转,我瞧着不像个好的,你可要提防着点她。”
    季轻轻沉思片刻,随即点了点头:“我明白。”
    波婶见季轻轻神色没什么变化,以为她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不由急了。
    “轻轻,你可别不相信我的话,那个中……那个女孩,她真不像是个好的!她现在借住在寨子里的一户岛民家里这事你知道吧,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她把那家人做给她的饭菜倒在了垃圾桶里,嘴上还说什么‘这种饭菜只配喂猪’,可一回头,就跟那家主妇笑着说,她非常喜欢他们家的饭菜,感谢他们云云……啧,岛上生活了这么久,我就没见过这种人前人后两张脸的人。”
    “居然还有这事?”季轻轻听完一怔,“这么说来,她还真是表里不一了。”
    季轻轻突然想到,她跟中岛莎美在海滩上初见时,中岛莎美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恶意。
    那天,中岛莎美还有意无意地隐瞒自己懂中文的事,让她像个傻子似的主动充当翻译,并在此事曝光后一句解释也没有给她。
    那会儿,季轻轻其实是不怎么喜欢中岛莎美的。
    只是后来,中岛莎美在顾川华面前表现出的形象实在是太过可怜,让同为女人的季轻轻忍不住对她心生怜惘,不知不觉中,就原谅了中岛莎美之前的所作所为,淡化了初见时的不好印象,放松了警惕。
    季轻轻现在细细想来,其实中岛莎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一直都不甚清楚。
    照波婶的猜测,如果说这些流言的始作俑者是中岛莎美的话,那么今天给她的乳香桶上做手脚的那个,也极可能就是中岛莎美。
    对了……
    季轻轻蓦然想到,她之前将怀疑的对象锁定在午休时的那些工人身上,却忽略了一点,其实中岛莎美上午的时候也碰过她的乳香桶!
    那会儿,中岛莎美碰翻了她桶里的乳香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将淌在地上的乳香凝汁舀回桶中——也就是说,中岛莎美极有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对乳香桶做的手脚!
    再一深想,中岛莎美当时所谓的“不小心,没坐稳”,恐怕也根本就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为之。
    中岛莎美今天做的这一切,目的很明显:打翻她的乳香,让她完成不了每日的工作量。
    只是,让季轻轻不明白的是,自己跟中岛莎美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甚至可以说是几次三番地帮她,还跟星牧一起救过她的命,中岛莎美出于什么理由要这样恩将仇报?
    季轻轻眉头深锁,想来想去都想不个所以然。
    大概是她和波婶说话说太久了,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附近工人频频朝这边张望。
    季轻轻估计自己再和波婶谈下去,阎监工就该收到消息过来了。
    她只好按捺下内心的惊疑:“波婶,多谢你为我答疑解惑,你放心,我会记住你今天的忠告的。我不打扰你工作了,先就此别过,改天我们再找时间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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