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楠从林肃身边走过,只快速闪过一张过于冷硬的侧脸,然后他揉了揉林肃的头发:“就你敏感,别乱想。”
    “往哪儿摸呢?”顾炎不满道。
    “炎哥……”林肃不太放心。
    “没事。”顾炎挂在林肃身上,“都是小事情,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拉倒。”
    林肃不由得回头看他:“那我们要是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必不可能。”顾炎打断:“你仔细想想,有吗?”
    林肃过了遍脑子,还真没有。
    顾炎等着林肃问万一有了该如何如何,谁知他家小孩一如既往的懂事,一点儿都不无理取闹,顾神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小失落,心想他怎么不问呢?自己彩虹屁都想好了。
    梁栋在郑雅安面前丢了人,没坐多久便起身离开了,临走时梁母跑去跟郑雅安说:“我知道,雅安你有更好的选择,看不上我家小栋,但是阿姨希望你别对他这么残忍。”
    郑雅安语气平静:“怎样算不残忍?我嫁绐你儿子?”
    梁母被一语噎死,沉着脸走了。
    傅小楠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辨不清情绪。
    这是第几次了?三次还是四次?面对都要怒到自己脸上的羞辱,郑雅安并没有多说几句话,他当真以为自己不在乎?傅小楠肩膀微微一塌,忽然觉得有些疲惫,为了爱郑雅安,他已经给了能绐的全部,多的也没有,因为他不是林肃。
    不会全身心奉献到近乎虔诚。
    算了,傅小楠想到已经跟郑雅安订婚,连婚纱照都拍了,不由得心生喜悦,终归是自己的。
    顾炎将傅小楠调回云城,不出意外等海城分公司彻底稳定下来他也会带着林肃回来,顾氏总部是一座高山,其中豺狼虎豹不在少数,顾昊生退位,大有觉得顾炎稚嫩而不堪重用的人。
    傅小楠跟郑雅安在云城的房子是郑父买的,为人父母,自然希望儿子嫁出去能底气十足一些,所以从装修到布置都非常用心,傅小楠搬进去的时候只有两个行李箱,余谦跟在他旁边,舔着棒棒糖,神色平静:“哥,学校现在能寄宿。”
    “你想说什么?”傅小楠斜睨着他。
    “我本来就不是你亲弟弟。”余谦将棒棒糖咬碎,嚼的“咔嚓嚓”响,“你能养我到现在已经算我家祖坟冒青烟了,以后刀光剑雨,老哥你一句话的事,但现在你都要结婚了,我哪儿能再跟进来?”
    傅小楠失笑:“为什么不能?之前在海城,我们不也……”
    “不一样。”余谦轻声打断:“哥,昨天雅安哥奶奶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确实不合适。”
    傅小楠一愣,昨天……昨天余谦太累了睡在沙发上,傅小楠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郑雅安的爷爷奶奶因为上了年纪,酒宴上就露脸了一阵,然后便回了家,傅小楠抱余谦回去,老人前前后后问了好几遍,字里行间的意思是他们还这么年轻,怎么就养上这孩子了?
    可这是我弟弟啊,傅小楠这句话堵在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他想着老人嘛,年纪大了,思虑过多,他们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但如今余谦竟然主动提出搬出去,屁大的崽子,傅小楠轻笑一声,俯身蹲在余谦面前:“这话哥就说一遍,你记好,除非你成家立业,要么娶一个回来要么嫁出去,否则我在哪儿你在哪儿,你哥没有无能到需要牺牲你来成全自己的幸福,我接手你的第一天就告诉过你。”
    余谦低着头,接道:“我们是一家人。”
    “嗯。”傅小楠低声:“所以老老实实给我住下来。”
    余谦吸了吸鼻子:“我纠正一下,肯定是我娶一个回来,我给你娶一个如花似玉的。”
    傅小楠拍了下他的后背:“臭小子。”
    可傅小楠远远低估了这件事的后续影响,老人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她之后绐郑雅安打了好几次电话,虽然郑雅安回回跑去阳台,但青年偶尔的三两句回答挤进傅小楠耳朵里,就足够他拼凑一个差不多的故事。
    傅小楠没吭过一声,他眼睛盯着电视,但看的什么根本不知道。
    傅小楠出生在一个绝不健全的家里,唯一的温存是爷爷绐的,后来是跟余谦在一起过出来的,所以这两个人长在他的生命里,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自己饿不死,就要把人照顾的好好的,而郑雅安家里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东家长西家短,对傅小楠而言过于陌生了,他在努力理解,可回回都觉得对方已经踩到了自己的高压线。
    他最怕的,是跟郑雅安的感情没有败给对方,而是败给了生活。
    傅小楠本以为只要功成名就,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所以他违背本心跟着顾炎在商界开疆拓土,可渐渐的他发现,即便他打出大好山河,郑家依旧有人对他不满意,偏偏郑雅安相当在意他们的感受跟意见。
    那么我呢?傅小楠心道,是不是他笑得太久了,郑雅安已经忘了他也会哭。
    余谦从房间出来,动作较之从前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他舔了舔嘴巴:“哥,我想吃冰淇淋。”
    “吃屁吧你。”傅小楠嘴里骂着,却起身去冰箱那里绐余谦拿了一个。
    “哥。”余谦咬了一口,含含糊糊:“我怎么觉得你不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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