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夏岚还是没有把叶萧凌打包带回来的一盘食物给吃掉,食欲不是太旺盛的她只是喝了点笋干老鸭汤,算是在空荡荡的胃里同样撒下一些温暖的阳光,她出了一些汗,因为长久没有进食而忽然刺激肠胃有些胃疼。叶萧凌自作主张地买了些胃药给她吃下,把剩下的食物带回食堂,抚摸了一下夏岚的额头,确认她没有因为疲惫而发烧,松了口气。对着样子十分乖巧的她,叶萧凌温和说道:“要不然我帮你把看护椅张开,你躺着再睡睡,我看过……”叶萧凌转向胖小子,不知道怎么称呼。
    “邹亮……”胖小子含糊着嘴依然想念着叶萧凌已经拿走的饭菜,有些郁郁寡欢地道。
    “邹亮。”叶萧凌点了点头,“我看过他的身体,不会有太大问题。”他抚摸了一下胖小子的头发,笑了笑,“这小子很皮实,过了那个坎,怎么的也得祸害遗千年。”
    当然邹亮不是个祸害,叶萧凌只是开个玩笑。只不过夏岚想起邹亮平时跟他的那位“好兄弟”一起胡闹弄得病房里一片狼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在病房里回荡,她还是有些累,却又不肯离开这里,躺着睡会儿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她相信叶萧凌的医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竟然双眼就有些睁不开了。原本活泼可人的她这会儿安静下来,在窗台和煦的阳光中,好像美丽的一朵兰花。
    ……
    看着夏岚呼吸逐渐散漫的叶萧凌打开病房门,下了楼。他还要去找新来的主任报告。实际上他已经因为周新宇的事情空耗了一上午,到了现在,就连中午只剩下一些与下午时间连接的尾巴,可以说,他已经在超出自己假期的时间里做着跟自己工作毫无关联的事儿。
    略微有些轻快地走到主任房门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一声有些苍老的“进来”,叶萧凌打开房门进去,正对上一个正把金丝边的老花眼镜戴得偏下,眼睛有些小,看着报纸有些犯困的老人,他头发花白,穿着白大褂,里面的背微微佝偻,显然已经上了一定的年龄。至少在叶萧凌中医水准的望闻问切的望字诀里,他能判断面前的老人恐怕都已经到了古稀之年,早就是该退休的样子。
    老人小小的眼睛看着他,因为老花,所以看人的时候他需要不透过那金丝边的老花眼镜而把眼珠子努力地往上抬,略微低着头,一副审视的样子。
    “有什么事情?”他问。好像他从来不知道这间医院有过叶萧凌这个人。
    叶萧凌有些不悦,更不喜欢他那种审视的眼光在他从头到尾不断地好像一台x光机器,想要拍得他全身没有一点遮挡,让他的骨骼和内脏都暴露在他的眼前,他走上前一步,道:“我是之前安排实习的叶萧凌。请假了几天,现在回来报道一下,顺便的,我想调整一下工作岗位。”
    “叶萧凌。”老人在嘴里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他的眉毛一挑一挑,带着一个老人的威严,却忽然一下春风化雨地变成了堆满的微笑,他双手微微颤抖,用看起来有些枯萎干瘦的手把眼镜摘下来,放到桌子上,笑着说,“原来是老陈说到过的那位小朋友。”
    叶萧凌有些惊讶,但老人摘下眼睛的眼神失去了那种审视的光芒,现在只能看见一种老来宽慰的色彩,他的不悦也就渐渐地消失不见。他露出了笑容,看着老人:“不敢当。陈老是前辈,我只是晚辈。他们恭维我而已。”
    老人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愈发明显,给人一种和蔼可亲:“能让老陈恭维你,就代表你有让老陈认同的能力。否则那么多人,老陈早就一个一个地跪下给他们擦鞋了。”他说得有些极端,但却是事实,根据叶萧凌对陈行之的了解,他跟付远山一样,从来都不会专门去阿谀谁,只不过付远山身处的位置更需要他的为人处事智慧去周旋,而陈行之则是从来都不卑不亢,只做事,不多说,一如他的性格。
    老人在桌上的一堆文件里翻来覆去,把原本叠得整齐的文件翻得有些杂乱,但他脸上笑容依然没有丝毫减弱,反而看起来有些红光满面。他背后窗口外的梧桐依然生长得欣欣向荣,反而在叶萧凌离开的时候更要繁盛,一根调皮的枝头落在窗台上,不安分地向着窗内的缝隙钻着。
    他找了有一会儿,蘸着口水翻着本子,终于找到了一份4a纸打印的文件,他抽出来,笑容满脸地看着叶萧凌道:“老付前几天来过,跟老陈商量了一下,顺便也找我商量了一下,我们觉得都还可以,所以给你擅自安排了一下,你要是有疑虑或者有什么不愿意,可以提前说。”说完,他把那一份文件推到叶萧凌面前。
    叶萧凌在办公桌的对面那张小一些的椅子坐下,翻开4a纸的合同,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不出意外地看见付远山的字迹,他的书法极好,总能给他一种深邃并且意犹未尽的感觉。把他调正到门诊部中医科去坐诊,这个结果还算是符合叶萧凌的预期,同时也让他心里有些感激。
    但翻到后面,叶萧凌愣了一会儿,有些不敢相信在后面纸张看见的文字,他略微抬头看了一眼脸上堆满笑容的老人,又低头重新看了一遍最后几页,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问道:“让我去参加交流会?”
    “不是参加。”老人纠正道,“而是由你领队。”
    叶萧凌苦笑地看着老人,有些不知道这些老人的信任感从何而来,也许付远山是十分看重自己,陈行之同样认同他的能力。可是如果说让他去领队带着一群医生跑去参加什么劳什子研讨会,是不是太看得起他?毕竟他现在甚至还没有从学校完全毕业,甚至在业内根本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成绩。他知道中医大多讲究资历,所以交流会大多都是他叔叔阿姨大爷大妈级别的人在一张桌子上扯东拉西。放一个年纪还未必有这些人一半的他进去,成何体统?
    他是这么想的,于是就这么问了,毕竟这件事情既然老人也参与商讨,他也就不必舍近求远地去打电话给付远山。
    但老人依然脸上挂着微笑,好像叶萧凌在乎的这些问题在他面前都不是问题。反倒是他突兀地反问了一个跟现在毫无关联的问题:“为什么说‘凡十一脏取决于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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