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历史上的死刑曾经繁多,从个人罪名再到连坐论,先秦时期的商鞅给中华这片接下来会传承五千多年的土地上建立了整套法则,最终保证了这片充满历史尘埃的土地在面临不论怎样的统治者,都会以商鞅的依法治国论作为立国之本,至于尊崇还是贬低,都不能改变法制在历史中所代表的重要地位。
    而这些年中华逐渐废弃大量死刑,三年前又在全国人大常委会开始的刑法调整案上取消了诸如:走私武器到集资诈骗、组织卖y等9个罪名的死刑,从而使中华适用死刑的罪名从55个将至46个,这样的历史大潮流证明了法制都在以一种更加温和的方式进行转变,越发地关注人民的一种人文关怀,也是在某种程度上在预防执法中因为人为执法导致的误判等事件引起无法挽回的错误。
    但即使在这样法律逐渐缓和的年代,在龙组里,几乎一切行为都有法可依,并且龙组内部的死刑在那本厚得吓人的《共和国龙组独立军事法》中却占据了几乎70%的篇幅。几乎处处就如同雷池,触之即死。
    然而龙组却从来没有过指责这些军事法规中所带有的那股暴戾之气,因为他们知道,在无数年前饱受列强侵略的中华,在终于成立新中华之后,却依然不断受到来自外部的挑战,从抗米援朝再到原子弹的制造与测试,改革开放与加入世界贸易协会,军事工业的发展与国家民生的提升,国家的每一步发展,几乎步步荆棘,他们享受着国家大幅度的经济支援,理应承受更多责任与担待。
    传令兵知道眼前这位收人崇敬的元帅大人在执法之上是如何几近毫无道理的严苛,面对他这样并不直接看向他却能从里面找到万分眼里的眼睛,汗毛直竖的他再也不敢在内心中对元帅是否出于私心有任何猜忌,强自稳定颤抖的心神,双腿并拢站了一个标准的军姿,勉强稳定了声音道:“元帅,我认识到错了,我会向执法组去自领处分。”
    严铁生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不用了,军事安全法我每一条都记得清清楚楚,你只是有那个倾向,却还没有构成犯法的事实,没有必要去找执法组给他们添麻烦。”
    “是。”传令兵声音带着一些颤音,“那元帅……”
    “我是在告诉你,有些事情,有些黄线,不能越过的,永远也不能越过。”严铁生打断他,“你可以在脑子里胡思乱想,毕竟法律没有规定你们脑子不能有任何违反组织利益的想法,可如果你真的敢在一些事情上做出在军事法中明确规定之外的事情,谁都救不了你。”
    传令兵终于明白,严铁生他提到这件事情的两层意思,第一是敲打自己,告诉自己已经站在黄线的边缘,轻易一抬脚就可能越过那条黄线踩上那触之即爆的地雷,第二层也是在保护自己,以免自己真的做了傻事最终被军事法判处刑罚,忍不住有些失礼的他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又重新站好军姿,提高音量道:“是,我明白了元帅!”
    严铁生睁眼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不能动弹的手指被真力的刺激下有些微微颤动,从上一次叶萧凌来过给他刺激过一次经脉,他就完全记住了这个流程,日日毫不倦怠地试图以真力流转来刺激那些因为上了年头开始有些僵化的部位,但这种刺激,当然不会是什么舒舒服服的事情,反而每一次真力的涌动,都好像有人拿着一把钢刀切下的手指,但长期没有感受到痛觉的他在叶萧凌的尝试中第一次感受到那毫无知觉的手指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有了一种实际感,好像某一天他就可以重新握紧双拳,手持军刺在那铁与血的战场上长臂用力地割下敌人的头颅,血液洒遍了他的肩膀,声音中也带上了一点血腥味:“是明白了,还是知道了?”
    就好像之前严铁生问的一个问题:是不敢,还是不能?这个问题也是一个十分有趣的句式,而在里面蕴含的东西,却只有说的人和听的人知道。
    传令兵终于稳定了声音,大声道:“明白了!”
    严铁生点点头,道:“继续记录。”
    “是!”
    ……
    在一个小时中,严铁生不断地轻声述说中,传令兵不断地握笔把他口中所说的话在纸上书写成一张一张书面文字,等到严铁生终于说出那个“就到这吧。”,他已经感觉到手腕有些发酸,可在严铁生面前,这样的软弱可不能显露出来。
    “一个上午在我这里工作,中饭还没吃吧?”严铁生站了起来,从他那又窄又小的桌子上,用双手夹着淡黄色的煮蛋器,这还是廖晴在五年前给他的生日礼物,她知道严铁生双手不方便,用这个煮蛋器煮早餐能减少一些麻烦,在严铁生真力一抖之下,即使以蛋壳的坚硬也会化作碎片片片剥落,是严铁生最方便做早餐的东西。
    里面正摆着一个清水冲洗过的鸡蛋,蛋壳圆润,看起来更接近于乳白色的蛋壳上有一种粉色与黄色之前的光晕:“等会儿你要去各个部门报备,中饭恐怕也不是一时就能吃上了。这个鸡蛋,你先拿着垫垫肚子。”
    传令兵惊得有些结结巴巴起来,时常在严铁生身旁为他处理事情的他知道这个鸡蛋是严铁生每日的早餐,显然忙于工作,严铁生就连这样一个小小的鸡蛋都没有顾得上吃,他又怎么敢去伸手拿?
    “元帅……这是你的早餐……我不能吃。”
    严铁生没有理会传令兵的那种受宠若惊,双手有些难看地夹起鸡蛋,走到传令兵的面前,在他略微惊慌中松开落到他连忙合拢的手上:“让你吃就吃,大男人,还是个军人,没那么多讲究,我是元帅,但我也是个军人,我有时间去吃午饭,但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去报备。吃!”
    传令兵看着严铁生那有些苍老但依然刚毅如刀斧劈就的脸庞,长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沉默地走到垃圾桶旁边剥起蛋壳来,只不过眼神里已经有些红肿,这一次却不是惊恐的泪水,而是一种感动的热泪。
    “流什么眼泪?”严铁生没好气地看着他,“公事归公事,吃饭是私事,公私要分明,不要弄得像个小娘们,你是龙组的兵,要有龙组的那股军魂!”
    “我知道……我知道……”传令兵连声应着,伸手去用袖子擦眼睛积攒的泪水,感觉到袖子逐渐被泪水渗透,却总擦不干净,“元帅,我不争气,让你担心了。”
    严铁生静静坐下,看着传令兵背对着他把蛋壳塞进嘴里咬下半个,叹了口气:“好好吃,桌上有水,吃完了,你就去吧。”
    传令兵嘴里咬着鸡蛋又站直了,双腿一碰,啪地一声:“是。”但咽下整个鸡蛋,他的眼泪又下来了,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像是敲钟一般响亮地自责:只能背着身免得被有些苍老的元帅大人看见。自己怎么这么糊涂?怎么会罔顾龙组工作生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来?如果不是元帅提醒,自己如果真越过了那条黄线,被喂上一颗花生米怎么办?死了事小,可死后没有烈士的荣耀,死得一文不值,怎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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