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泽阳的婚礼没有办成,托江兆清的福,场子被砸了,婚礼现场乱作一团,纪泽阳不知道怎么了,直接在婚礼现场晕倒了,江兆清和几个人把他送进了医院,就联系了沈厌。
    在他们眼里……沈厌不可能不管纪泽阳的死活。
    后面什么安排都需要沈厌的意思,江兆清他们没敢再有什么动作,靠在医院走廊里抽烟。
    “什么玩意,这么不禁吓。”谭超蹲在地上抽烟,想起婚礼现场的情况来,压根没人碰到这纪泽阳,他妈的说晕就晕了,一男人娇贵的不行。
    江兆清低头,摆弄着手上的香烟,转来转去,几个人把医院的走廊弄的烟雾缭绕,没人管他们,他们也丝毫没点自觉。
    江兆清不出声,惆怅着,等着沈厌过来。
    病房里这小人儿,可是他们二哥的心头宝。
    大概半小时后,沈厌到了医院,看见他人来了,江兆清和谭超几人站直了,提着烟上前去,沈厌脸阴沉沉的,倒不是对他们,应该是担心里面的人吧。
    江兆清道:“人在里面。”
    他拿烟指着身后一个病房。
    沈厌转头看谭超,谭超两手举起,做出投降的姿势,他道:“不是二哥,没人打他,他自己昏倒的。”
    这要追究起来可就完了。
    沈厌看看他,话也没说,掠过几人,推着病房的门进去了。
    谭超松口气,和江兆清他们一道撤了。
    病房里,沈厌步子放的很重,一步步都是心事和斟酌,他知道此刻病床上躺着的人是谁,知道他的面颊该有多么的苍白,知道那双眼睛待会看见他又是怎样的抗拒,可他等不了了,他兴奋。
    不自觉的勾唇一笑,沈厌脱了外套,露出那一副他从未在人前展示的阴鸷神色。
    床上的人醒了。
    纪泽阳脆弱的像是一撕就碎的纸人,他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眸,那双眼睛漂亮的像是琉璃珠子,这是一对让人心口一窒的双眸,是一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眸子,这个眸子,杨稚有。
    不,是杨稚像他,不是他像杨稚。
    这双眼睛本来就该是他的,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他的。
    沈厌对他笑了。
    纪泽阳一愣,他不能相信眼前站着的人是谁,沈厌,沈厌,是沈厌啊……
    “你……”他断断续续,说不出话来了,可他的惊恐之色毫无掩藏的暴露了出来,叫沈厌收入眼底。
    “我,”沈厌看着他道:“想不想看见我?”
    纪泽阳拿被子蒙住了头,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不能相信,怎么会是沈厌……
    室内氛围怪异,空气中携带着一丝惶恐,来自谁的再清楚不过。
    沈厌走动几步,靠近了病床,低语道:“你想不想看见我,我都在这里。”
    他伸手,缓慢的抚摸着纪泽阳身上的被子,抓住,眼睛一沉,将被子从纪泽阳脸上拽了下来,惊的床上的人放声尖叫,再拿手遮住双眼,可是有什么用?自欺欺人吗?他已经在了。
    魔鬼已经在了。
    “泽阳,”沈厌握住他的脚腕,颇为深沉的眼眸,“不想我吗?”
    这个名字,刻在他心尖上的,被人强行擦掉的,却已经深入骨髓的名字,叫起来就心颤。
    “为什么……”纪泽阳近乎崩溃,他已经快要脱离这个魔鬼的掌控了,为什么又要出现?为什么毁了他现在的一切?将要拥有的一切……
    “想你了啊,”沈厌笑的温柔,收起了那瞬间的贪恋,“怎么,泽阳一点都不想念我?”
    真是伤人。
    真是残忍。
    “我们已经结束了……”纪泽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当下就流了眼泪,“我们已经结束了沈厌,你放过我吧……”
    他不想跟他有牵扯,一点儿都不想,他怕这个人,他太残忍,太狠。
    “结束?你说的还是我说的?嗯?”沈厌笑问他,“我怎么不记得,我们有人说了结束?”
    纪泽阳抱着头,又回来了,那种和恶鬼相处的感觉又回来了,地狱深渊里爬也爬不出来的地方,永远禁锢了他,他爱他,他爱他的,可是什么爱,经得住往死里折磨?
    课间休息,教室里不算吵,靠窗的同学开了窗子,风呼呼的向教室里刮,凉爽使人神智清楚,但这个天风太大有点儿冷,便有坐在中间的人说:“关下窗子吧。”
    没人有动作,靠窗的人有的正在玩手机,有的在埋头大睡,叫都叫不醒那种。
    正好看见回来的杨稚,有人便说:“杨稚关下窗户,风太大了。”
    小女生的请求。
    杨稚便过去把窗户拉上了,教室里飘荡的书页才消停。
    他回位置上坐着,他自己旁边的窗户是没有开的,杨稚开了电脑,在电脑上大摇大摆的查东西,其他人则趁这个时候玩着游戏,他一个菜鸡对游戏没瘾,总做着和大家不同的事。
    崔臣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凑到他电脑前打量,问他干什么呢,杨稚不理他,忙着自己的。
    崔臣自己长眼睛还要问,他撑着杨稚的书桌,盯着电脑,问:“你要去南京?”
    杨稚嗯了一声。
    他在搜票子。
    崔臣在他旁边坐下来,伸头好奇道:“没听你说啊,去南京干什么?”
    杨稚道:“玩玩,这次不带你们了。”
    “呦,有安排了?”
    “嗯,我跟沈厌去。”杨稚回答。
    “嘁——”崔臣翻白眼,“整天的沈厌沈厌不离口,你行不行了?”
    杨稚瞄他一眼,“你管我。”
    崔臣抱拳,“我哪儿管的住你,告辞,情种。”
    情种这个词好玩,杨稚现在可以了,谈的一个个都挺用心的,当然,最用心的莫过于他们闻主席,这沈厌也不差,至少崔臣没见过杨稚成天把闻淮挂在嘴边的。
    大致的翻了下票子,六点有点儿早,挺折磨人的,十二点大中午,可能没什么干劲,八|九点的票子比较好,但翻来覆去的,最后还是得考虑两个人的时间,杨稚就给沈厌打了电话,想问问他的时间安排。
    电话通了,但通了好一会,没人接,最后是机械女音,杨稚看了眼手机,不明白了,沈厌挂他电话?
    他转脸看向窗外,刚才还万里晴空的天气突然来了几朵乌云,遮的天黑乎乎的,瞬间头顶就变成了阴沉的天色,引来不少同学的目光。
    教室里一下暗了下来。
    杨稚没管,他没再打电话,而是改成了发消息,老师在拖堂?课间休息的这个时间是统一的,按理说沈厌不该挂他电话。
    消息发了出去,就是在等回复了。
    突然天边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吓得杨稚一怔,随后闷雷滚滚,那要打不打的雷沉闷着响在辽远的天际,教室内瞬间昏暗。
    “把灯打开。”
    有人开了灯,吐槽道:“什么情况,刚刚还大白天的。”
    崔臣他们几个打游戏上心了,这种天气太适合开黑的氛围了。
    前前后后不过十分钟,整个校园笼罩在了黑暗之下。
    沉闷的天际里总让人觉得里面藏着野兽,正张着血盆大口要把整栋楼给吞噬,心里不由得沉沉的,杨稚回头盯了眼手机,沈厌还没有回复。
    不出意料,倾盆大雨这就落了下来,沉闷的雷也如同火山喷发在天边炸开,教室内几声尖叫声响起,大家伙纷纷靠近窗户看外面堪称暴雨的雨势。
    “卧槽,我没带伞。”
    “天气预报没说有雨。”
    “这就下了?!”
    七嘴八舌讨论的声音叫人心里莫名不安,杨稚盯着无情的大雨,手机里没有回过来的消息让他更惶恐。
    奇怪了,沈厌是没看到吗?
    不会啊,他是挂了他的电话的。
    真是老师拖堂了吗?
    到下节课开始,杨稚才忘记了这件事,就得分散注意力,不然盯着手机会自动脑补各种他挂电话的原因。
    课结束的时候,很多人堆在门口等,雨势大的惊人,隐隐约约让人记得那天分手的情景,也是这么大的雨,但他遇见了沈厌,和沈厌有了一系列斩不断的情缘。
    根本没法走人,有几个人跑出去想冲进停车场,可乌云压顶,校园里黑漆漆的,雨势大的像小石头,砸在人身上还有点疼。
    见鬼,这什么天气?
    有人捅了雷神雨神的窝?
    崔臣他们堆在一起说话,门口堵了好多人,老师安排大家不要乱动,等雨小一点儿再走,为了安全。
    崔臣道:“没说今天有雨,我看这一时半会的是停不下来。”
    余俊说:“今天能安全回家就行了,见鬼了,这突然的暴风雨。”
    崔臣问他:“你媳妇呢?”
    余俊说:“跟我们一样,堵在教学楼门口了,我现在肯定不能去找她,连把伞都没有。”
    这样冒雨出去瞬间就能湿透了全身。
    真操蛋。
    崔臣回头,“稚。”
    他本来想说什么的,但见杨稚心不在焉的就忘了,崔臣眯眼,“你干嘛呢?”
    杨稚在一边站着,抬眸,放下了手机,“没事。”
    他走到前面和崔臣余俊排排站。
    “我们今天不会堵在这儿了吧?一整夜?”崔臣担心的说,离停车场有一段距离,离校门口更远,不管是开车来的坐车来的还是住宿舍的,这个雨势就是不能走的。
    稍微小一点儿他们也能冒雨跑啊。
    “我可不想睡在这。”余俊应话。
    杨稚一点声音都不出,崔臣他们觉得怪,转头道:“怎么办稚?”
    杨稚恍然道:“嗯?什么?”
    崔臣苦笑道:“怎么回事啊,心不在焉的你?”
    杨稚道:“开小差了,怎么了?”
    崔臣抬抬下巴,“你看这雨,像不像你分手那一夜。”
    靠……
    杨稚白他:“滚蛋。”
    等了会,雨没停,很多人都待不住了,有的冒雨就跑了,边跑边叫,看的后面的人直笑。
    杨稚也有点不耐烦了,他戴上了衣服上的帽子,沈厌送他的那件卫衣,烦,他并不想弄脏这件衣服。
    杨稚交代道:“你们等着吧,我先走了。”
    崔臣惊讶:“疯了?你怎么走这么大雨?”
    杨稚说:“没事,我先去找沈厌,他要是有伞我就去停车场开车过来接你们,没有你们就自己走吧。”
    杨稚冒着雨就跑出去了。
    崔臣道:“卧槽,表演系的楼那么远他疯了?”
    余俊也有点惊。
    雨滴毫不留情的砸在杨稚身上,他跑的飞快,不敢耽误时间,他总觉得不安,沈厌肯定出事了,一整天没有消息,还挂他电话,杨稚想不通了,在他想通之前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麻烦。
    黑漆漆的夜就是容易发生冲撞,也有跟他一样冒雨走的,两个人撞了一个翻天覆地,都跑的很急,顶着雨没人抬眸,摁头跑,这一下两方都惨兮兮。
    撞在地上一下全毁了。
    本来就看不清,现在雨都往脸上砸,心里的烦躁感腾腾上来了,杨稚忍住没骂,对方却是没忍住,操了一句,杨稚感觉手腕疼,可当下这情况什么都看不到。
    他站起来,没管对方,继续往表演系的教学楼跑了。
    到了楼底下,很多人都惊奇的看着他,杨稚整个的一落汤鸡,许多人认识他,他弄的狼狈不堪的,杨稚也没挡什么,抬起手腕就看,操,流血了。
    擦伤。
    他疼的拧眉,人太多,他又不太想表现出自己狼狈的样子,本身就已经是条落汤鸡了,狰狞着脸更恐怖,尽量让自己镇定,他往楼上去。
    “那是杨稚哎。”
    “我认得。”
    身后一点细微的交谈声。
    杨稚爬上楼,雪白的卫衣染了点血迹,头发一直在滴水,他拧了下卫衣,衣服厚重的套在身上,地板上流下一地他身上的雨水。
    跟洗澡似的。
    怪不得别人笑冒雨走的人。
    现在人都堆在楼底下,不知道教室里还有没有人,杨稚找到沈厌经常待的主教,里面三三两两还分散坐着几个人。
    可能是知道雨大,走不了,在楼底下堵着不如在教室里玩会手机。
    杨稚敲了敲教室的门,礼貌的问:“打扰一下,有人见过沈厌吗?”
    谁不认识沈厌的小男友?杨稚在学生会当过差,好些人对他有印象,热切的说:“没有,沈厌今天没来。”
    杨稚进门,看向沈厌的位置,“没来?”
    那人道:“嗯,早上点名就没在。”
    “他一整天都没在?”
    “没有。”
    杨稚有些傻了,什么情况?他是和沈厌一块儿来的,怎么可能没来?
    闹灵异事件了啊?他今天早上相处的那人不是沈厌?
    杨稚说了声谢谢,抬步出去了。
    手机潮的还能用,只是他身上没干的地方,他稍微甩了下水珠就再次给沈厌打电话,这下直接没通,关机了。
    杨稚阴郁了。
    神色一下就暗淡了下来。
    他停顿几秒,把手机揣进裤口袋里,迈步下楼。
    教学楼底下有崔臣他们,开了辆车,冲杨稚招手,他们身上没湿,应该是找到伞了,对着他喊:“稚,这里!”
    杨稚就冲他们过去了。
    拉开车门,浑身湿淋淋的,崔臣问他:“沈厌呢?”
    杨稚没什么兴趣的说:“不知道。”
    声音低,有点儿沉,也有点怒在里面。
    崔臣一下就明白了,回头张望一下教学楼,没再问了。
    回了家,杨稚进来就向楼上爬,脸沉的吓人,杨母穿着得体,鞋子都换了,迎面撞上杨稚,“稚?你怎么回来了。”
    杨母打算过去接他儿子的,杨稚没带伞。
    杨稚情绪低落:“跟崔臣一块儿回来的。”
    他说完就进了房间,没有再理会老妈的问话,将手机啪嗒丢在了桌子上,滑向了地面,摔的一声清脆,杨稚则头也不回,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挂电话?玩失踪?
    抱歉,他不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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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狗的心机深到颠覆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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