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卫韫并没有回东宫。
    叶朝歌的反常,让他不放心。
    同样,心头亦有万千的疑惑。
    可望着她至此仍恍惚发白的脸色,终归是不忍心问出口。
    将人抱上床,起身准备褪去外袍时,手却被地攥住。
    对上她紧张的眸色,卫韫无法,放弃之前的打算,直接翻身上床,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
    一直到睡前,叶朝歌仍紧紧拉着他。
    哪怕是睡着,也不曾放开。
    夜越来越深,四周一片静谧。
    怀里人儿的呼吸并不太稳,略显急促,一双秀气的柳叶眉拢在一起,神情痛苦不安,好似在梦中正在经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卫韫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良久,方才趋于平稳。
    只是,那双拢在一起的眉尖,却始终没有舒展开。
    黑暗中,卫韫若有所思。
    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
    她是在他提出去狩猎方才如此剧烈反应,随后整个人便不对劲了,不安忐忑焦虑,种种负面的情绪萦绕在她的身上。
    相识至今,他们二人早已熟识彼此,叶朝歌是什么性子,他更是清楚明白。
    近两年,何曾在她身上看到过如此复杂的神色?
    可是,因由呢?
    就因为他提出带她去狩猎?
    ……
    次日,叶朝歌早早的醒来。
    外头蒙蒙亮,身边的卫韫还在睡着。
    坐起来看看不远处的日晷,微讶,连忙叫醒他:“快醒醒,你该去上早朝了。”
    卫韫睁了睁眼,转而又闭上,伸手把人重新拉到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咕囔道:“今日休沐,不上朝。”
    叶朝歌也没多想,依偎在他怀里,鼻间皆是他的气息,心下一片平和。
    想到昨晚自己的反应,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也没有想到,仅仅听到他提狩猎,便会有那般大的反应,甚至有些失控。
    只是想到狩猎,即便此时平和的她,也忍不住的头皮发麻。
    尽管她的反应微乎其微,卫韫仍旧察觉到了。
    自方才醒来后,他便没有再睡,只不过一直在闭目养神罢了。
    “莫怕,有我。”
    头顶传来他微哑却透着沉稳安定的嗓音。
    叶朝歌回神,搂上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许久,方才发出闷闷的一声恩。
    天大亮,二人方才起身。
    遣了院中的丫头去传话,她不去前面用早膳了,让母亲他们不必等她。
    小丫头回来时,身后缀了个田伯。
    “太子殿下,将军上朝前留下话,请您务必在府上等他回府,有事与您相商。”
    一旁的叶朝歌瞪大眼,“外祖去上朝了?”
    田伯有些奇怪的点头。
    眼睛倏地看向卫韫,不是说今日休沐吗?
    后者摊摊手,理直气壮道:“本太子今日休沐!”
    叶朝歌:“……”
    半个时辰左右,祁继仁上朝回来,卫韫去了书房。
    看到他衣裳上一身的褶子,祁继仁抽了抽嘴角。
    他是将军府的主人,虽说自从上次与卫韫谈过后,对外孙女院子的防护撤走,但府上来了不速之客,怎会半点不知?
    不但知道,且还知卫韫昨晚并未离开。
    半夜时,他有想着过去拎人,可只要想到上次外孙女说的话,那腿说什么也迈不出去,只得放弃。
    就这样,他梗了一口气睡了一觉。
    上了一个早朝,本来差不多散气了,可看到卫韫那一身毫不掩饰的褶子,散出去又突然聚拢起来。
    垂在两侧的拳头捏了又捏。
    他就不知道换身衣裳?穿着这么一身褶子衣裳,是生怕府里的下人不知道他昨晚歇在朝歌的房里吗?
    想着,便忍不住地咬牙喊了出来。
    卫韫扬扬眉,“歌儿那怎会有我的衣裳?你说是吧,大将军。”就算有,被他们祖孙知道了,也会给烧的一干二净!
    听到这话,祁继仁心里舒坦了许多。
    可终究一口气不顺畅:“不管怎么说,太子殿下还是要收敛些的好,终究未成婚,传出去,外人还指不定怎么指点歌儿呢。”
    学着他方才的口气,祁继仁在后面添了一句:“你说是吧,太子殿下。”
    卫韫:“……”
    卫韫从书房出来,回叶朝歌院子的路上,遇到了叶辞柏。
    叶辞柏看他一身褶皱,自然想到了上次在叶朝歌内室看到二人相拥而眠的画面,紧了紧唇角,“正好我有事找歌儿,一起吧。”
    卫韫斜了他一眼。
    一起长大,怎会看不出他的小九九。
    暗自摇摇头,这一个个的,防他跟防狼似的,又想去找钦天监了。
    有了叶辞柏的加入,卫韫即便想拉拉叶朝歌的小手,也得私下偷偷的进行。
    坐了一会,南风寻过来,有事需他处理。
    叶辞柏率先乐了起来,摆着手,“快走吧快走吧,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莫要耽误了正事。”
    卫韫:“……”
    不理他,看向叶朝歌:“晚点我再过来。”她昨夜的反常,始终让他不能释怀。
    叶朝歌点点头,道了声好。
    “好什么好,不准来了,待会我要带她出去,要到很晚很晚才回来。”叶辞柏故意夸大,就是让卫韫知难而退。
    卫韫仿佛没听到一般,捏了捏叶朝歌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这是在无视我?”叶辞柏不可思议地看向他的妹妹。
    叶朝歌眨眨眼,“应该没有吧。”
    叶辞柏对此也不过度纠结,抛开后对叶朝歌说:“走吧,我们去游湖。”
    他说带叶朝歌出去,并非是诓卫韫,而是昨日的确便说好了,今日外出游湖,叫上墨慈。
    昨夜睡得并不好,叶朝歌不太想去,可到底昨日说好的,临时反悔实在不妥当。
    随即收拾了下,换了身衣裳,兄妹俩便出门了。
    先去学士府接了墨慈,三人方才去了湖边。
    昨日叶辞柏便让长风过来安排好了,准备齐全,三人先后上了画舫。
    深秋时节,凉意徐徐,但胜在太阳充足,且迎着日光,倒也不冷。
    在甲板上设了一小桌,兄妹俩坐于一处,墨慈独自坐在对面,驾轻就熟地烹茶。
    不一会,茶香味四溢。
    斟满,分别递过去。
    递给叶朝歌时,对方却久不接。
    墨慈疑惑,看过去,却发现她在望着某一处皱眉。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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