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我要怎么办才好啊,我一个人……” 她是个被抛弃的孩子,她的亲人都离她而去了。
    “我好害怕,婆婆,我害怕,我不想一个人独留在这世上,你带我走好不好,我害怕,”司夏全身发抖,眼泪都快要哭枯了。
    她真的害怕,这世上独留她一个人了,她要怎么办才好……
    “你们为什么都要离我而去,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司夏握着林婆婆的手,感觉到手里的温度正在逐渐冷下去,凉意从心底传来。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一样,无数的雪球向她砸过来,让她无处躲闪,只能看到自己逐渐被暴风雪所掩盖,直至最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被窒息所包围。
    她趴在林婆婆的茅草床上,林婆婆没有一点呼吸,异常安静地躺在她面前。
    冷静下来之后,空气凝固了一样,司夏仅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大黄狗偶尔发出的声音。
    老黄狗也看到了林婆婆彻底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它慢慢爬到司夏身边,安静地伏在司夏的腿上,似乎是在用独特的行为安慰着司夏。
    司夏的手轻轻抚上大黄狗的额头,她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她要替林婆婆活下去,替林婆婆抚养大黄狗。
    “以后跟着我吧,我会对你好的,”司夏沙哑着嗓子,对大黄狗说道。
    大黄狗似乎听懂了司夏的话,在司夏的手下晃着脑袋蹭了蹭,好像在说我愿意。
    黑色降临,却不是一个黑漆漆的夜晚,月亮挂在东方的树梢上,满天的星光也一眨一眨地看着司夏。
    透着月色,司夏能把林婆婆看得一清二楚,“婆婆,你好安静啊,劳累了一辈子了,这下终于可以休息了。”
    手机不停地震动,司夏索性关了机,林婆婆向来不喜欢被人打扰。
    她要安静地倚在床边,陪林婆婆这最后一晚,见林婆婆这最后一面。
    “婆婆,去了天上,您不要忘了去跟我母亲见面,您不是一直都盼着能和我母亲见一面吗?到了那边,你们就可以团圆了……”
    “对了,您可千万不要忘记我,不然我在这世上,连个牵挂我的人都没有了。”
    “母亲的东西,我还是会夺回来的,我自己也会好好地活下去,带着大黄一起。”
    “不要担心我,我会一个人好好地活下去的。”
    说着说着,司夏觉得鼻头又开始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挥着手想要把眼泪扇光。
    不能再哭了,林婆婆会担心的,她就不能安心地走了。
    司夏的头躺在林婆婆的床上,听着大黄狗的鼾声,司夏也慢慢地睡着了。
    手机的屏幕停几分钟亮起一次……
    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把司夏从睡梦中拉醒,老黄狗乖巧地等着司夏醒来。
    司夏动了动压的生疼的肩膀,转身跪在地上为林婆婆整理好了衣衫和头发,林婆婆睡得好安详。
    她掏出手机,刚拨通一个号码话筒里就传来一阵刺耳的训斥声,“你滚去哪里了,难道都不知道跟我报个平安的吗?”
    司夏微怔,温琛的责骂声并没有让她浑身战栗,反而感受到了一股暖意,她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在母亲墓地这里,林婆婆去世了,能帮我处理一下林婆婆的后事吗?”
    司夏的语气缓然却小心翼翼,她知道不应该麻烦温琛,可是除了温琛她想不上来第二个能够帮助她的人。
    一阵绞痛从心口传来,循着血液袭漫全身,司夏的话让他心疼极了,他恨不得遭受这一切的是自己,而不是司夏。
    “好,你在那里等着,我这就过去,”温琛放下电话,马不停蹄地赶去了。
    司夏面色惨淡,眼里带着深深的血丝,嘴唇都裂开了口子,伏在林婆婆的床上,全身无力。
    不出十几分钟,温琛便来到了林婆婆的茅草屋。
    推开房门,他看到司夏呆滞伏在床上,想到自己对于她经历的伤痛无法感同身受便一阵自责,他永远不能体会司夏到底经受了什么挫折和苦难。
    “你还好吗?”温琛询问的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空气里的密静。
    司夏缓缓转头,脸上的沧桑清晰可见,苍白的小脸没有一点血色,只是跟温琛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泪水再一次翻滚而出。
    温琛的话仿佛有魔力一样,他关心着司夏,这让司夏感觉到这世上还有人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关注自己的心情和状况。
    司夏愣在原地,任由泪水在脸上肆虐,温琛慢慢走上前,抱住了司夏,一下一下地拍着司夏的后背,柔声道:“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司夏终于把无声的啜泣化为嚎啕大哭,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阿琛,我没有亲人了,这世界上就留下我一个人了,我要怎么办才好啊。”
    温琛的心口疼到了极致,臂弯的力度又大了一些,他想要让司夏感受到他的存在,感受到来自他的温暖和温度,告诉她,自己一直都在。
    “阿琛,林婆婆也走了,妈妈和外公也都不在了,以后就我一个人了,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司夏的话狠狠地直戳温琛的心口,让温琛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他本就是一个不善表达之人,能说出有我在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安慰。
    “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夏夏,我会一直都在的,”温琛抚着司夏的背,动作轻缓却有力。
    司夏的泪水打湿了温琛的颈窝,湿热的温度传遍了温琛的全身。
    终于哭不动了,司夏安静地躺在温琛的怀里,大黄狗趴在司夏的腿边,偶尔晃动一下尾巴,似乎是在跟司夏交流。
    就这样抱着司夏,温琛一动不动,尽由司夏疲惫地瘫在自己的身上。
    过了半晌,温琛轻轻唤了一声,“夏夏,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这世界上,我是你的丈夫,也是你的亲人,知道了吗?”
    这是他安慰司夏的话,也是他的心里话。
    如果可以,他会一直陪伴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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